紅坊間的晨霧還未散盡,柳如煙已在天井里對著青銅鏡調整步搖。銀簪尾端“生同穴”的凹痕硌著掌心,她忽然想起蕭戰霆在狼首谷雪夜說的話︰“若遇危險,便將簪子插入發間第三縷青絲——那里藏著能引動逆鱗蠱的血誓。”指尖撫過鏡中左眼角的假淚痣,胭脂下隱約可見三年前他用銀扣刻在她皮膚上的狼首輪廓,此刻正隨著監軍玉牌的震動,在鎖骨下方泛起淡青印記。
“柳姐姐,老板娘讓咱們排新曲《沙棗劫》。”小歌女綠枝抱著琵琶推門進來,琴弦上纏著截靛藍絲絛,正是昨日三皇子府客卿遺落的飾物。柳如煙接過琵琶時,指腹在雁柱下方摸到刻痕——三橫一豎,正是狼首軍“密信已收”的暗號。她隨手撥出《吳鉤曲》的調子,指尖卻在琴弦上暗扣“雪蠶蠱母藏望月泉西坡”的密語,沙棗花流甦隨動作晃出狼首甩尾的弧度,恰好掃過綠枝袖中露出的半片烤焦沙棗葉。
獨自練舞時,她總選在臨河的雕花閣。水袖翻卷間,河面上漂過的磷火偶爾會擺成“蕭”字的起筆,那是阿虎他們在畫舫底下用逆鱗砂擺的暗號。今日卻不同,磷火聚成狼首踏月的形狀,狼眼處兩點幽藍——正是蕭戰霆銀扣裂痕里滲出的毒血顏色。她忽然失力,銀紗掃落案上狼首紋屏風,露出背後暗格中藏著的十二封未發密信,每封都用冰魄毒血寫在沙棗葉上,葉脈走向連起來,正是南疆輿圖上的蠱毒分布。
“戰王近日還未出宮”暗樁老艄公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柳如煙摸著袖中監軍玉牌,背面血紋此刻正發燙拼出“三皇子商隊改走旱路”,她忽然輕笑,將新寫的密信藏進步搖簪頭——用蕭戰霆贈予的冰魄毒血,在沙棗葉上畫了雙生狼首,其中一頭的冕旒缺角處,嵌著從三皇子玉墜上刮下的東珠碎屑。
向“皇上”傳遞信息需格外謹慎——實則這些情報終將通過狼首軍暗線,繞開紫禁城細作,直達戰王府。她選在戌時初刻,借為西域商人唱曲的機會,將浸過雪水的沙棗蜜涂在琵琶山口,蜜漬在月光下顯形為“焚心草藏紅砂車底”。商人指尖劃過她腕間銀鈴,三短一長的震動,正是狼首軍“毒源確認”的頻率,而他腰間赤焰紅寶石的反光,恰好映出她發間銀簪轉動的角度——那是蕭戰霆親自教她的,用簪頭狼首紋指向安全密道的方位。
夜深人靜時,她常對著銅鏡摘下假淚痣,露出底下淡青的狼首刺青。銀扣的冷光映著窗外紅河,她忽然想起蕭戰霆曾說︰“狼首軍的逆鱗,是藏在最柔軟處的毒牙。”指尖撫過胸前青斑,與三皇子玉扣裂痕相同的走勢,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監軍玉牌躺在妝台上,血紋已褪去,卻在鏡面倒影里,與她發間銀簪尾端的“生同穴”凹痕,組成完整的狼首吞日紋——那是只有狼首與狼爪才懂的,比蠱毒更烈的羈絆。
當更夫敲過丑時,柳如煙將最後一片沙棗葉塞進琉璃燈座。火焰躍起的剎那,葉脈在紙窗上投出“逆鱗蠱母三日後動”的影子,隨即被她用銀簪劃破,碎成蕭戰霆銀扣裂痕的形狀。窗外傳來細碎的櫓聲,畫舫方向的藍燈明滅三次,她知道,阿虎已收到藏在《沙棗劫》舞步里的暗語——那些看似風月的唱詞,每句尾音都對應著南疆部落圖騰,連起來正是三皇子府密室的方位圖。
她吹滅燭火,任由沙棗花香漫過鼻尖。黑暗中,監軍玉牌突然發出微光,血紋竟拼出蕭戰霆的字跡︰“狼首未斷,逆鱗必噬”。指尖撫過冰涼的玉牌,她忽然輕笑,仿佛看見他在北疆雪夜,對著輿圖用銀扣刻下相同的暗語。發間銀簪的狼首紋硌著鬢角,那是他親手所制,簪頭藏著的逆鱗蠱引,此刻正與她體內的血誓共鳴——原來最危險的情報,從來不是寫在沙棗葉上,而是藏在每道與他相關的傷痕里,藏在每次想起他時,心跳里暗藏的,狼首軍獨有的,破籠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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