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沙礫上投下搖曳的狼影,蕭戰霆用短刀在阿虎掌心刻下三道血痕,與紅柳峽沙坑底部的蛇毒刺紋完全一致。副將咧嘴笑著任鮮血滴在偽造的斷甲上,甲冑內側用狼毫寫著 "力戰殉國" 四字 —— 這是三天前從西突厥斥候尸體上剝下的制式裝備。
"谷底的老榆樹能藏三百騎兵。" 柳如煙鋪開浸透汗漬的輿圖,指尖點在紅柳峽東北側的褶皺地形,那里標著個極小的蒲公英標記,"斥候隊的黃羊哨聲三長兩短,是避開流沙區的暗語。" 她忽然抽出虎骨刀,在沙地上劃出五條並行線,"讓弟兄們記住,第三道沙脊的沙棘叢要留三棵作標記,底下埋著備用的火石粉囊。"
阿虎盯著掌心逐漸結痂的血痕,忽然用刀柄敲了敲蕭戰霆腰間碎玉︰"將軍,末將裝死期間,您可別讓如煙副將把軍功全搶了。" 他沖柳如煙擠眼。
"帶三隊斥候進山。" 蕭戰霆將染血的甲冑推過篝火,火星濺在輿圖的 "詐死" 二字上,"讓弟兄們把戰馬馬蹄裹上駱駝皮,西突厥的狼能聞見鐵器味。" 他忽然望向柳如煙,後者正用匕首削著蒲公英睫,花睫上新刻的 "定" 字與李婉兒鬢邊那朵分毫不差,"斥候隊里挑三個耳力最好的,跟著阿虎。"
中軍帳?亥時三刻
李婉兒捏著皇後密信的指尖在發抖,火漆印上的雙鳳紋比京中時深了兩成 —— 這是緊急聯絡的暗號。信末用朱砂點著 "槐葉胡同三號",那是母族在長安的舊宅,而她袖口北斗紋的第七顆星,此刻正對著案頭柳如煙留下的虎骨刀鞘。
"戰王殿下對李家軍的糧草調配,似乎格外上心。" 她將密信湊近燭火,看著 "按兵不動" 四字逐漸卷曲,余光卻掃向帳角陰影里的黑影 —— 那是蕭戰霆的暗衛,甲冑上的蒲公英紋樣比尋常親兵多了三片絨毛。
蕭戰霆擱下狼毫,面前攤著三份字跡不同的軍報,其中兩份偽造的遇襲戰報蓋著李婉兒父親的私印︰"李將軍若想保住西北糧草道," 他忽然抽出李婉兒腰間的牛皮腰帶,暗扣里的毒指甲早已被替換成刻著狼頭的銅片,"就該讓李家軍的斥候,學會在沙地里閉緊嘴巴。"
帳外傳來夜風掠過狼頭旗的獵獵聲,李婉兒盯著蕭戰霆甲冑內襯的蒲公英,絨毛里隱約可見細小的沙粒 —— 那是紅柳峽蛇毒刺坑特有的赭沙。她忽然想起皇後信中提到的 "樁子暗號",槐葉胡同三號對應的,正是母族安插在鎮北軍的第一個細作。
"我可以按您的意思復命。" 她扯下鬢邊蒲公英,將花睫上的 "定" 字對著蕭戰霆的碎玉,"但李家軍需要保留獨立調兵權。" 指尖劃過案頭軍報上的糧草路線圖,玉門關外三十里的標記被紅筆圈住,那里正是她父親秘密囤積的冬糧。
蕭戰霆忽然輕笑,從袖中摸出半片染血的鳳紋錦緞 —— 那是截殺婚車時從李婉兒喜轎里搜出的,"皇後給你的暗號,是讓你听命于 " 沙狐 "。" 他將錦緞壓在輿圖的沙狐巢穴標記上,"可惜她不知道,三天前 " 沙狐 " 的舌頭,已經喂了峽谷里的沙狼。"
李婉兒的瞳孔驟縮,終于明白為何醫帳里的箭矢會組成母族暗語。她忽然解開袖口北斗紋,露出底下刺著的狼頭刺青 —— 那是十歲時父親為她種下的鎮北軍印記,卻被母親用鳳紋胭脂刻意掩蓋了十年。
暗衛隊駐地?子時
柳如煙的虎骨刀在暗衛令牌上刮出火星,令牌背面的 "定" 字與蕭戰霆碎玉上的刻痕完全吻合。一號暗衛垂手立在陰影里,面甲上的狼眼紋比尋常暗衛多了道刀疤,那是五年前獨闖西突厥王帳留下的。
"挑二十個能在沙下閉氣半盞茶的。" 她將令牌拋向篝火,火星濺在暗衛們的蒙臉布上,"訓練時用蛇毒刺坑當靶場,能活著爬出來的,才有資格踫暗殺弩。" 指尖劃過腰間牛皮哨,三短一長的哨聲驚起沙雀,那是鎮北軍最高級別的密令。
一號暗衛忽然單膝跪地,面甲縫隙里露出的左眼下方,有顆與柳如煙位置相同的朱砂痣︰"屬下遵命。" 他抬手時,袖口滑出半片蒲公英,絨毛里藏著極細的銀針 —— 那是暗衛隊的解毒暗器。
柳如煙望著暗衛們消失在夜色里,忽然摸向腕間舊疤。兩年前那場瘟疫,定遠村活下來的都有這樣的疤痕,而李婉兒腕間的印記,與她分毫不差。她忽然輕笑,將虎骨刀插入沙礫,刀柄指向鷹嘴崖方向 —— 那里的中軍帳,蕭戰霆正在用李婉兒的密信,給皇後織一張更大的網。
紅柳峽谷底?寅時
阿虎趴在老榆樹的樹杈上,听著谷底三十步外的沙下暗流聲。三名斥候像沙蜥般貼著地面移動,其中一人忽然舉起黃羊骨哨,三長兩短的哨聲里,混著只有鎮北軍才能辨別的尾音 —— 那是柳如煙新創的變調暗號,用來傳遞 "發現細作" 的信息。
"記住,真正的斥候要學會用沙子說話。" 他摸著掌心結痂的蛇毒刺紋,忽然看見遠處沙丘上閃過兩點幽藍熒光,那是西突厥狼眼的反光。抬手按住腰間短刀時,觸到刀柄上刻著的 "定" 字,與柳如煙花睫上的印記、李婉兒腕間的疤痕,在夜色里連成一條線,直指宮牆內那道藏在百合香里的麝香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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