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縣的深秋，寒風卷著銀杏葉掠過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玻璃門。渠成順正用紅筆在《民法典》第 415 條旁批注要點，墨跡未干，張彩嬌抱著一摞案卷匆匆跑進辦公室︰“主任，來了個棘手案子，涉及抵押和質押，當事人在調解室吵得不可開交！”
推開調解室的門，濃烈的火藥味撲面而來。穿皮夾克的彪形大漢王強拍著桌子，震得水杯里的茶葉上下翻滾︰“我去年就辦了房產抵押登記，憑什麼他後來說質押就質押？我必須第一個拿到錢！” 對面坐著西裝革履的陳立，金絲眼鏡後的眼神透著精明︰“我的玉器質押在先，按老規矩就該優先受償，法律總不能朝令夕改吧？”
周萬發不慌不忙地給兩人遞上熱茶︰“兩位消消氣，先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小王，你先說。”
王強抓起杯子一飲而盡︰“我是做建材生意的，去年找周老板借了 80 萬，拿城東的商鋪做抵押，當天就去房管局辦了登記。誰知道上個月周老板突然跑路，還把他收藏的玉器質押給了陳立，現在人找不到，這些破石頭能值幾個錢？”
陳立推了推眼鏡，掏出一份合同︰“我和老周是多年好友，他確實把玉器交給我做質押，借條和質押清單都清清楚楚。按以前的法律，質權人就是優先于抵押權人，這點毋庸置疑。”
渠成順翻看著兩人提供的材料，周萬全已經調出相關法律條文︰“陳先生，您說的是舊法規定。但《民法典》第 415 條明確了，同一財產既抵押又質押，拍賣、變賣價款按登記、交付的時間先後確定清償順序。王強的抵押登記時間是去年 5 月，而您的玉器質押發生在今年 3 月。”
“不可能！” 陳立猛地站起來，“我一直做金融生意，從來都是質權優先！”
戴世龍敲了敲桌子，他在信訪局處理過無數經濟糾紛，語氣沉穩有力︰“時代變了，法律也在進步。以前規定抵押權人優先，現在改成按登記、交付先後，就是為了體現公平。你想想，如果不論時間順序就確定優先受償，那對先登記或交付的一方豈不是不公平？”
方梅舉起錄音筆，敏銳捕捉著這場法律交鋒︰“陳先生，您是否考慮過，《民法典》這樣修改，正是為了平衡抵押權和質權人的利益，避免權利沖突中的偏見。”
張彩嬌適時調出鄰市的判例︰“您看這個案例，法院就是按《民法典》第 415 條判決的，交付時間晚于登記時間的質權人，在清償順序上靠後。”
陳立臉色鐵青，反復翻看手機里的法律條文。王強則喜形于色︰“早說嘛！那我這 80 萬是不是穩了？”
“先別高興太早。” 渠成順潑了盆冷水，“玉器的價值需要專業評估，如果不足以償還債務，你們倆都可能面臨損失。而且周老板涉嫌惡意轉移資產，我們得先報警處理。”
調解室的氣氛再度凝重。窗外的銀杏葉打著旋兒飄落，周萬發看著愁眉苦臉的兩人，語重心長道︰“法律的修改不是為了偏袒誰，而是讓權利分配更合理。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一起配合找到周老板，盡量挽回損失。”
經過兩天的奔波，在警方協助下，眾人找到了躲在鄰縣的周老板。原來他因生意失敗，妄圖通過質押玉器逃避抵押債務。面對鐵證，周老板不得不交出玉器。專業機構評估後，玉器價值僅能償還 30 萬，剩余 50 萬債務，王強憑借抵押登記在先的優勢，獲得了優先受償權。
結案那天，陳立盯著手中的判決書，長嘆一聲︰“這次算是給我上了堂生動的普法課。以前總按老規矩辦事，沒想到法律變化這麼大。”
渠成順將《民法典》普法手冊遞給他︰“法律在與時俱進，咱們也要及時學習。您看第 415 條的修改，正是為了營造更公平的市場環境。”
方梅的報道《青石板上的權益新解︰從一起糾紛看抵押權與質權的平等嬗變》登上了晨報頭條，文中詳細解讀了《民法典》第 415 條的立法意義。而在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牆上，新貼出的第 415 條條文旁，密密麻麻寫滿了調解案例的批注，見證著法律在基層實踐中不斷煥發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