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你來了......"屋內的景象讓林文遠胃部抽搐︰泡面桶堆成小山，煙頭塞滿了原本放結婚照的相框，床單上散落著幾十張彩票。
"兩百萬賭債，要我背？"林文遠的聲音很輕，卻讓王娟像觸電般顫抖起來，"離婚時你說沒有共同債務，現在呢？我的工資卡都被凍結了！"
王娟突然跪下來抓住他的褲腳︰"我就是想翻本...把之前輸的贏回來...你幫幫我，最後一次..."她的指甲掐進林文遠的小腿，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林文遠別過臉，看見床頭櫃上擺著他們蜜月時在洱海邊的合影，玻璃裂了一道縫，正好橫亙在兩人之間。
銀行法務部主管趙明德拍桌子的聲音在調解室里回蕩︰"根據婚姻法司法解釋二，債務發生在婚姻存續期，林先生必須承擔連帶責任！"他甩出一疊王娟的v、香奈兒購物發票，"這些奢侈品享受是夫妻共同的吧？"
周萬全不緊不慢地翻開《民法典》第1064條，手指重重叩擊在關鍵段落︰"這筆借款既無共同簽名，也未用于家庭共同生活開支，不屬于共同債務。"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除非銀行能證明......借款確實改善過他們的家庭生活。"
"改善生活？"張忠民冷笑一聲，打開投影儀。王娟的診療記錄顯示，在借款期間她因賭博成癮接受過心理治療；而同期家庭水電費、孩子學費全部由林文遠工資支付。最致命的是張彩嬌制作的資金流向圖——200萬借款在到賬後72小時內，通過17個賬戶分流，最終全部匯入境外賭博平台。
趙明德的額頭滲出冷汗。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的案子，對方準備得如此充分。當他看到戴世龍出示的王娟與高利貸中介的微信記錄時，終于松口︰"我們需要重新評估......"
法院門前的台階上，王娟抱著判決書崩潰大哭。那份文件上"個人債務，配偶無需擔責"的字樣，宣告了她獨自承擔全部債務的命運。林文遠站在三米外，陽光照在他新長出的白發上。他想伸手，最終還是轉身走向地鐵站——那里貼著他新租的公寓地址，月租只要之前的三分之一。
方梅的報道《被隱瞞的賭債︰一場婚姻背後的債務迷局》登上頭條那天，法律服務中心的熱線電話被打爆了。許多夫妻拿著報紙來咨詢，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如釋重負。接待區的宣傳架上，《婚姻財產保護指南》成了最搶手的手冊。
渠成順在周例會上敲了敲白板︰"這個案子提醒我們，婚姻不是債務的擋箭牌。"他指向牆上新增的案例流程圖，"但法律既守護家庭，也𥕜衛每個人的公正。"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明辨是非，守護正義"的銅牌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林文遠正在街對面等公交，手里拿著剛買的菜。而三個街區外的網吧里，王娟正用最後的50元充值賭博網站vip，屏幕熒光映著她瘋狂閃爍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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