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元旦剛過,寒風裹挾著細雪掠過青山縣的街巷。張立軍攥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听筒里傳來劉麗娜帶著哭腔的聲音︰"立軍!快來醫院!叔叔阿姨煤氣中毒了!"等他跌跌撞撞趕到醫院時,走廊里只看見面色蒼白的劉麗娜癱坐在長椅上,地上散落著沾雪的圍巾。
    "醫生說叔叔在路上就...就沒了呼吸,阿姨也沒能挺到天亮..."劉麗娜的哽咽讓空氣瞬間凝固。張立軍踉蹌著扶住牆壁,眼前浮現出父親張志勇憨厚的笑容——那個總愛戴著老花鏡修剪盆栽的退休干部,那個會在他兒時生病時整夜守在床邊的父親,竟以這樣的方式突然離去。
    更讓他心緒復雜的是,處理完後事清理遺物時,劉麗娜拿出存折的動作。泛黃的存折上,元存款的數字刺得他眼楮生疼。"這是我姐和姐夫的共同財產,"劉麗娜攥著存折,語氣堅定,"我要繼承屬于我姐的那部分。"張立軍血氣上涌︰"我爸的錢憑什麼分你?這是張家的財產!"爭執聲驚動了鄰居,有人悄悄向他推薦了青山縣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
    渠成順推開張立軍家的門時,老式掛鐘正發出沉悶的滴答聲。茶幾上擺著全家福,年輕時的張志勇穿著筆挺的中山裝,一旁的孫秀英戴著碎花頭巾笑得溫婉。"我爸和孫阿姨結婚後就搬去了,"張立軍摩挲著相框,聲音發澀,"這些年我們聚少離多,沒想到..."
    戴世龍翻開厚厚的檔案,1992年的結婚證復印件邊角微微卷起。周萬全調出繼承法條文︰"關鍵在于確定遺產範圍和繼承人順序。張志勇和孫秀英婚後的存款屬于夫妻共同財產,一半歸孫秀英,另一半才是張志勇的遺產。"張彩嬌仔細整理著張志勇的退休工資流水和孫秀英的工作收入證明,突然發現一個細節︰"孫秀英的妹妹劉麗娜這些年一直和他們同住,會不會存在贍養關系?"
    與此同時,在孫秀英生前居住的老屋里,渠成順見到了沉默寡言的劉麗娜。斑駁的牆面上貼著姐妹倆年輕時的合影,照片里的孫秀英摟著年幼的妹妹,眼神溫柔。"姐姐姐夫待我如親人,"劉麗娜擦拭著相框,"這些年水電費都是我交,姐夫生病時也是我照顧..."她突然掀開床底的紙箱,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張志勇的病歷和購藥小票。
    調解室里,氣氛劍拔弩張。張立軍拍著桌子︰"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他的遺產就該歸我!"劉麗娜攥緊衣角︰"沒有我姐,你爸晚年能過得舒心?這錢里也有我姐的心血!"渠成順示意張忠民打開投影儀,婚姻法與繼承法的條文在牆上投下清晰的光影。
    "根據法律,"張忠民推了推眼鏡,"張志勇去世時,元存款屬于他的遺產,應由第一順序繼承人張立軍和孫秀英繼承,即每人分得7500元。孫秀英去世後,她名下的元加上繼承的7500元,共計元,應由第二順序繼承人劉麗娜繼承。"
    "可劉麗娜只是妹妹,哪比得上親生兒子?"張立軍漲紅了臉。戴世龍翻開調查記錄︰"劉麗娜長期與二老共同生活,承擔了主要贍養義務,根據法律可以適當多分遺產。而且..."他展示著孫秀英的遺囑草稿,雖然字跡潦草但意思明確,"孫秀英曾手寫過分配意願,希望妹妹能得到照顧。"
    方梅的錄音筆轉動著,記錄下這場關乎親情與法律的博弈。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卻融化不了僵持的局面。
    當假設的迷霧籠罩案件時,團隊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周萬全在白板上畫出繼承關系圖︰"如果無法確知二人死亡時間,根據法律推定,長輩先死亡。但這起案件特殊在..."他指著婚姻法條文,"夫妻在同一事件中死亡,且無其他繼承人的,推定同時死亡。"
    張彩嬌調出醫院的接診記錄,急救醫生的描述讓所有人屏住呼吸︰"二人被發現時已無意識,脈搏極其微弱..."渠成順閉上眼楮,在腦海中模擬現場︰如果真的無法區分死亡先後,張志勇的元遺產將由張立軍和孫秀英各繼承7500元,而孫秀英的元遺產將全部由劉麗娜繼承,張立軍最終能獲得的遺產反而減少。
    這個推斷讓張立軍如墜冰窟。他坐在父親生前常坐的藤椅上,撫摸著扶手處的磨損痕跡,突然想起去年父親生日時,孫阿姨特意炖的紅棗雞湯。"或許我錯了,"他喃喃自語,"這些年我忙著工作,對父親的關心還不如劉麗娜阿姨..."
    再次走進調解室時,張立軍主動將存折推向劉麗娜。"阿姨,這錢分你一半。"他聲音沙啞,"這些年你照顧爸媽辛苦了。"劉麗娜愣住了,淚水突然決堤︰"立軍,其實我不是想要錢...我只是怕姐姐的心血被人忘了..."
    渠成順欣慰地看著這一幕,在調解協議書上簽下名字。方梅的報道《遺產紛爭背後︰法理與溫情的平衡》登上了晨報頭條,文末配著張立軍和劉麗娜在張志勇墓前獻花的照片。畫面里,兩人並肩而立,遠處的青山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暈。
    法律服務中心的牆上,新掛起的錦旗寫著"明察秋毫解心結"。渠成順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對團隊說︰"每起遺產案都是一面鏡子,照見的不僅是法律,更是人心。"而在這個冬日,兩個破碎的家庭,終于在法律的引導下,找到了和解與新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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