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門外的毛承杰听到這句話一個趔趄,這老家伙果然無恥!自己這樣默認下來真的好嗎?
當天晚上,在鎮江守備府舉辦了慶祝酒席,主要將領都被請來了,看著毛文龍游刃有余地在眾多將領中間斗酒,顯得那麼意氣風發。
酒意正酣之時,竟然要和毛承杰對飲,搞得毛承杰很尷尬。
接下來的日子里,毛文龍就如同蒼蠅一般圍著毛承杰轉,兒子說什麼,他就說“對!我兒子就是棒!說得很有道理!”
毛承杰想干什麼?他搶到前面就去做,搞得毛承杰手足無措。多次告訴他不用這樣,他都會說“你小時候虧欠太多,現在要想辦法多彌補!”
可是,這種彌補方式太奇葩了吧?讓人很尷尬好不好?
毛文龍可不管兒子怎麼想,依然我行我素,圍著毛承杰轉,搞得毛承杰不勝其煩。
臉皮太厚了,什麼事都敢做,什麼話都敢說!要是和他住一起,渾身都不自在!
要是再多待一段時間,恐怕就要發瘋了。
毛承杰不勝其煩,心中想“這難道就是想要的父愛?也太不可思議呀!”
“自己將功勞都讓他了,也可以算作原諒他了,既然這樣,干脆把鎮江也還給他吧!也好讓自己躲遠一點兒!簡直受不了了!”
“他既然是鎮江副總兵,竟然不能控制鎮江,說出去也不好听。畢竟自己長時間控制鎮江也不合適!”
于公,自己的身份是遼東錦衣衛千戶,只有監督權,可沒有越俎代庖的管理權;自己佔據鎮江,于理不合,朝廷也不會答應。
于私,自己本來就想韜光養晦,佔據鎮江太張揚了,還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再說,自己也不願意被這個老家伙一天天噓寒問暖地圍著轉。
雖然,不會像這個時代其他的父親一樣威嚴的指使自己,但是,總感覺很別扭,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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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鎮江,這個是非之地,還是交給毛文龍折騰吧!這是他的使命!
在走之前,自己的人肯定會直接帶走,不願意走的人就留給他,以後的命運就靠他們自己了。
另外,黃台吉和阿敏是被打敗了,打敗他們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減輕廣寧方向的壓力,現在按照預想是實現了,不過按照努爾哈赤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回軍後,必然會來攻擊鎮江。
一方面是找回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鎮江的位置太重要了,他不可能放棄!
要想讓他放棄怎麼辦?
攻其必救,讓他自己選擇,有更重要的地方受到攻擊,他到底是想要什麼?
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鎮江再次陷入戰爭的泥沼,給毛文龍以喘息整頓的機會。
哎!自己剛剛被這個老家伙惡心,反而處處為他著想,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犯賤?
他一邊想,一邊走,來到軍營,董輝去巡城了,王文斌正在營中值守。毛承杰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文斌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對父父子子那一套還是不叫尊崇的,他也不願意自家老大每天這樣尷尬,就同意了交還鎮江的想法。
他派人叫回來董輝,三人一起商量一下如何遷走想要跟隨他們的居民。
當毛文龍知道毛承杰要走的消息以後,堅決不同意,他可憐巴巴地說“承杰呀!我們父子剛剛相認,才在一起沒幾天,你為啥要選擇離開呢?”
“是為父哪里做的不好嗎?你告訴我,我馬上就該!我不願我們一家人再次分開!……”
毛承杰冷著臉道“不要這樣!你再怎麼說也是一軍之帥,作出這樣的姿態,就不怕你麾下的將士們看不起你嗎?”
“他們敢?我毛文龍只要把眼楮一瞪,誰敢和我扎刺,我立刻砍了他!看哪個兔崽子敢瞧不起我毛文龍?”
“我對自己兒子好一點兒怎麼了?怎麼了?我想彌補一些缺失的父愛,又怎麼了?誰敢說閑話,軍法從事!”
還別說,當毛文龍叉著腰罵人的時候,那股子軍人的殺伐之氣彌散開來,竟然讓汗毛倒立。
“你!給我進來!”毛文龍指著一個門口的親兵喊道。
親兵立刻跑進來,抱拳行禮“大帥!有何吩咐!”
“你們可敢看不起我對兒子好?”毛文龍瞪著眼楮問道。
親兵立刻單腿跪地“大帥就是我們的天,是你帶領我們殺韃子報血仇!是你給了我們活命的機會!大帥是我們的恩人!是我們的統帥!我們感恩尊敬都表達不夠,怎麼會看不起大帥!……”
“傳令下去!誰要敢嚼舌頭,說怪話,先打二十軍棍!然後把舌頭割了,省的無事生非!”
“遵命!”親兵跑下去傳令去了。毛承杰明顯看見他跑出門口擦了一把腦門子上的汗水。
“怎麼樣?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閑話!”毛文龍又換上了討好的表情。
毛承杰並不買賬,冷著臉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還是對手下的將士們好一點兒吧!”
“我意已決!你就等著接收鎮江城吧!”
“兒子!我們一家人剛剛團結,你這又何必呢?……”毛文龍不解的追問。
毛承杰卻落荒而逃。
可毛承杰沒料到,遷移軍民的阻力會這樣大。
“毛將軍,這里是我們祖祖輩輩生存之地,你們非要讓我們遷走,這是要斷了咱們的根啊!” 一群須發皆白的老人跪倒在守備府門前苦苦哀求。
“老漢的祖宗都埋在城東的坡上,遷去外地,背井離鄉,祖墳宗祠誰來祭祀,逢年過節,誰給他們燒紙錢?”
他們身後黑壓壓跪了一片人,有抱著嬰孩的婦人,有拄著拐杖的老者,更多的是老實巴交的農夫,他們痛哭流涕,磕頭哀求毛承杰。
毛承杰朗聲道“諸位鄉親!並不是我非要難為諸位遠離故土,只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鎮江是女真人和大明爭奪之地,你們生活在這里朝不保夕,我只是想給你們一條活路!”
“一旦鎮江再次被女真人佔據,你們都會被擄走成為奴隸!到那時你們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保全,更何談什麼祖宗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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