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死寂，充斥著“有間雜貨鋪”的每一個角落。
剛才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天渣軍團，如今卻像一群被扒光了羽毛的鵪鶉，密密麻麻地跪伏在地上，他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發出細碎的、近乎抽泣的悲鳴。
若寧，這位曾輔佐凱莎、後追隨華燁的墮落右翼，此刻也毫無尊嚴地癱軟在地，一襲破爛的單衣掛在她那曾引以為傲的神體上，顯得狼狽不堪。她的面色如紙般慘白，那雙狹長的鳳眼中寫滿了無盡的恐懼與茫然。
華燁，他們的王，那個自詡不朽，曾令宇宙顫栗的存在，此刻卻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被那深不可測的青年店主，彈指間，抹消在了這片維度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甦瑪利，那個以速度著稱、曾是天渣軍團第二把交椅的強者，更是被一指洞穿，以超越光速的姿態，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朝著遙遠的月球呼嘯而去，甚至還在太空中“踫瓷”了饕餮的旗艦，上演了一出荒誕至極的“星際蹦迪”。
而他們，這些所謂的“神”，為了活命，為了贖清那冒犯了禁忌存在之地的“原罪”，不得不傾盡所有，將自己引以為傲的戰甲、武器、乃至所有身外之物，盡數“上貢”，只求能在顧離那看似懶散，實則如深淵般不可揣測的目光下，苟延殘喘。
他們兌換到的“貢獻值”，少得可憐。
數萬天渣，加上若寧，所有家當加起來，總共僅有三百二十五點！
區區三百二十五點！
這個數字，在潘震那幾億的“修仙星球”面前，連小數點後的零頭都算不上。
甚至，連店里最便宜的“神河基因罐高級）”——三千貢獻值——都遙不可及。
他們，這些曾經宇宙中的掠奪者，此刻卻成為了宇宙中最貧窮的“神”，甚至比最普通的地球凡人還要一無所有，只剩下身上那條可憐的、遮羞的“褲衩子”。
寒風，從被華燁和白起余波破壞的店鋪門外吹入，帶著一絲廢墟的塵土，和死亡的寥落。
那些衣不蔽體的天渣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們不敢抱怨，不敢作聲，甚至連發出憤怒的嘶吼都已成為奢望。唯有恐懼，無盡的恐懼，死死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讓他們只能發出像垂死野獸般的嗚咽。
他們看著顧離，那個面無表情，甚至打著哈欠的青年。
那不是一個凡人。
那不是一個神。
那是一個……凌駕于所有已知“存在”之上的……“概念”！
一個，可以隨意制定規則，隨意抹殺一切“違規者”的……絕對的……主宰！
他們，只是 規則之下的……卑微塵埃。
甦小狸看著這群曾經不可一世，如今卻狼狽不堪的天渣，嫵媚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有嘲諷，有快意，但更多的，卻是對顧離老板那深不可測力量的……敬畏與迷戀。
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不喧囂，不狂妄，只在舉手投足間，輕描淡寫地，將一切試圖挑釁規矩的存在，徹底抹殺！
她收回目光，看向顧離，輕聲問道︰“老板，他們……接下來怎麼辦？”
顧離揉了揉眉心，似乎對這群哭哭啼啼的“難民”感到有些頭疼。
他剛才在里屋研究新商品，卻被這些家伙吵得頭疼欲裂。
好不容易睡個回籠覺，又被這種殺戮和哀嚎聲吵醒。
他瞥了一眼那群只穿著褲衩子，抱著胳膊發抖的天渣，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不小心闖入自己地盤，並且隨意撒尿的野狗，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嫌棄。
“既然他們誠心懺悔了，態度還算不錯。”
顧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隨意地揮了揮手。
“那就讓他們自己……用貢獻值‘買’點東西回去吧。”
“反正，有賺總比沒賺好。”
他的語氣，輕松得就像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仿佛剛才彈指間抹殺兩個頂尖神明的，根本不是他。
甦小狸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她走到天渣們面前，敲了敲櫃台。
“都听到了吧！老板慈悲，給你們一個花錢買命的機會！”
“想要活命，想要不在這里凍死，就趕緊把貢獻值花出去吧！”
“不過……概不賒賬哦。”她特意強調了最後四個字，那語氣充滿了戲謔。
天渣們聞言，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面面相覷，臉上的恐懼與悲哀，瞬間被一絲極度的迷茫所取代。
三百多點貢獻值……能買什麼？
他們之前親眼看到潘震將軍用所有的家當，開出了一堆……洗發水、香皂、衛生紙、拖鞋、老干媽……
天吶！
難道他們也要抱著一堆地球上的“垃圾”回去嗎？！
那不如死了算了！
那種屈辱，甚至比死亡本身，還要讓他們難以承受！
“大人！這……這三百多點貢獻值，我們能買什麼？！”
一個天渣哆嗦著問道，他寧願被告知買不到任何東西，也不想買到一堆“廢品”。
甦小狸指了指貨架最下方，那一排排五顏六色的小罐子。
“運氣好的，一罐子就能翻身。運氣不好的……那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蠱惑。
然而，經歷了潘震和玄坤的“地獄開罐之旅”後，這些天渣們對“開罐子”這個項目，已經充滿了心理陰影。
他們寧願拿那三百多點貢獻值去買最普通的、可以拿在手里的、有實際用途的東西，也不想再進行這種充滿不確定性的“賭博”！
那簡直是，對神明尊嚴的……終極拷打！
若寧那張蒼白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猶豫。
她瞥了一眼下方那群還在抱頭痛哭、生無可戀的天渣，又看了看顧離那從容不迫的背影。
她知道，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要麼，像個傻子一樣，拿著這些來之不易的貢獻值，去買一堆沒有意義的“垃圾”，然後，帶著這些恥辱，回到天宮號上，等待被清算。
要麼……
賭一把！
賭上這最後的，卑微的，卻又無比沉重的……三百二十五點貢獻值！
她猛地握緊雙拳，那雙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仿佛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般的，瘋狂的決絕！
她，若寧，絕不甘心，就這樣狼狽地，帶著一堆地球日用品，回到天渣軍團的營地！
她要開！
她要賭！
她要用這最後的希望，去搏一個……翻身的機會！
哪怕，那機會，渺茫得，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我來！”
若寧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果決！
她緩緩地，站起身，那身破爛的單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卻無法掩蓋她此刻眼中，燃燒著的那股孤注一擲的狂熱。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因恐懼而劇烈跳動的心髒。
然後，在所有天渣，以及琪琳、何蔚藍、瑞萌萌，包括顧離那微微側轉過來的目光注視下，她緩緩地，走到了櫃台前。
“老板，我……我用所有貢獻值，全部購買‘隨機物品罐頭’！”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卻異常堅定！
三百二十五點貢獻值！
整整三十二個罐子！
她要全部！全部地，開下去！
顧離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在這種絕境下，還能保持這股子孤注一擲的勇氣，確實不凡。
“如你所願。”
顧離的聲音，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仿佛他是在給予一個微不足道的恩賜。
下一秒，三十二個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隨機物品罐頭”，如同小山般，堆在了若寧面前的櫃台上。
那場面，頗為壯觀。
若寧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她伸出顫抖的右手，從最上方，拿起了第一個，看起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白色罐子。
這第一個罐子，將決定她接下來，是否要繼續沉淪在“非酋”的深淵，還是……走向那萬丈光芒的“歐皇”巔峰！
她緊緊地閉上眼楮，仿佛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然後，猛地，一拉拉環！
“砰！”
一聲清脆的、如同開啟新世界大門的輕響！
下一秒——
一道前所未有的、耀眼奪目的、純粹至極的金色光芒，如同宇宙初開時的混沌之光，轟然從那個小小的罐子中，沖天而起！
那光芒是如此的熾熱，如此的磅礡，瞬間就將整個雜貨鋪，都染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一股無法形容的、充滿了奇跡與超凡氣息的“光輝”，如同潮水般，向著四面八方瘋狂彌漫！
“金……金光？！！”
何蔚藍的驚呼聲，瞬間打破了店鋪內的死寂！她的眼楮，比剛才看到舞照開出白月魁召喚卡時，還要瞪得溜圓！
“天啊！天啊！若寧姐！你……你這是什麼神仙運氣啊？！竟然出金了！！！”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
琪琳那清冷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
就連跪伏在地的天渣們，那絕望而麻木的眼神，在看到那道沖天而起的金色光芒時，也瞬間，爆發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熾熱與貪婪！
金光！
傳說中的金光！
他們……他們天渣軍團的“氣運”！是不是終于也來了？！
金光漸漸散去。
一個，令所有人感到極其困惑、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物品”，靜靜地，呈現在若寧那顫抖著、不敢置信的手心。
那是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甚至有些陳舊的方形紙盒。
它沒有任何華麗的紋路，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甚至連一絲神聖的氣息都沒有。
但它，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卻又令人垂涎欲滴的……獨特“香味”？
【物品︰scp458︰無限披薩盒】
【品質︰傳說神級）】
【描述︰來自于某個充滿奇跡與詭異的位面，一個看似普通的方形紙盒，但其內部空間如同無限次元，可以根據使用者的意願，無限取出任何口味的披薩。無論你想到什麼餡料，它都能滿足。並且，本物品具備概念上的無法摧毀性，除非規則層面改寫，否則無法損毀。】
【備注︰您的饑餓，將成為歷史。】
“披……披薩盒？”
若寧喃喃自語，她看著自己手中這個普普通通的紙盒，又看了看旁邊激動到快要昏厥的何蔚藍，以及那群眼中充滿了狂熱與貪婪的天渣。
她的腦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這就是……傳說級別的“神器”？
一個……可以無限變出披薩的……盒子？！
它確實非常“神跡”，超出了所有已知科技的範疇，甚至還具備“概念上的無法摧毀性”。
但……這玩意兒，能用來打仗嗎？
能用來對抗那些宇宙中的邪惡勢力嗎？
能用來拯救覆滅的天宮秩序嗎？！
它的存在，是如此的荒誕，如此的格格不入！
若寧的臉色，從最初的驚喜，到疑惑，到錯愕，最終，化為了一片比哭還難看的……僵硬！
她寧願開出一個最普通的能量刀，甚至是一把最垃圾的手槍，那至少也能用來防身！
可這無限披薩盒……
“噗嗤！”
何蔚藍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若寧姐！你……你這也太搞了吧！無限披薩盒？！”
她指著若寧手中的盒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以後打仗，餓了就變個披薩吃？敵人沖過來了，就拿披薩砸他們？哈哈哈哈！”
琪琳也捂住了嘴巴，雖然沒有笑出聲，但肩膀也在止不住地顫抖。
就連顧離，也難得地，嘴角勾起了一抹明顯的弧度。
這運氣……確實很有意思。
把一個“傳說級”的道具，開成了……“喜劇”效果。
若寧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她感覺自己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掙扎，都在這一刻，被這個該死的披薩盒，無情地……粉碎了！
她不是沒有見過無限道具。
天使文明就有專門的次級空間儲存技術，可以提取無限的能量。
但提取無限食物的，還是一個……披薩盒？
這算什麼？！
她，堂堂神聖右翼，此刻，手里拿著一個無限披薩盒，周圍是一群只穿褲衩子，等著吃披薩的墮落天使。
這畫面，簡直比地獄還要地獄！
“好了，好了，別笑了。”
甦小狸終究還是“善良”的，她制止了何蔚藍的嘲笑，然後，帶著一絲同情，對若寧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至少……你開出金光了，不是嗎？”
“而且，這可是‘概念不可摧毀’的披薩盒哦，你可以用它來當盾牌，說不定，比你的暗夙銀戰甲還硬呢。”
她的話，非但沒有安慰若寧，反而讓她心中更加絕望。
用披薩盒當盾牌……這簡直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接受的恥辱！
若寧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手中的披薩盒，仿佛要把它看出一個窟窿來。
她最終，選擇了妥協。
至少，她還活著。
至少，她還開出了一個“傳說級”的物品——雖然這物品怎麼看都像個笑話！
“繼續！”
若寧咬了咬牙，那雙眼中，再次燃起了最後的，也是最後的希望！
她還有三十二個罐子！
三十二個罐子！
這僅僅是第一個！
說不定，下一次，她能開出真正的神器！真正的扭轉乾坤的……絕世之寶！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拿起了第二個罐子。
“砰！”
白光一閃。
【物品︰一雙洗得發白的臭襪子。】
若寧︰“……”
她捏著那雙沾染著不明污漬、散發著奇異味道的襪子，嘴角劇烈抽搐。
她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玄坤那“非酋”的深淵。
“砰！”
第三個罐子被打開。
【物品︰一根拔掉毛的雞毛撢子。】
若寧的臉，又黑了幾分。
“砰！”
第四個……
【物品︰一個用過的馬桶刷。】
若寧︰“！！！”
她的身體，猛地一顫，手中如同夾著一塊燙手的山芋，差點沒把那馬桶刷給扔出去！
所有天渣︰“……”
他們看著若寧手中那陸續出現的“驚喜”，一張張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和恐懼交織的復雜表情。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若寧的“歐皇”時刻，仿佛只停留在那個無限披薩盒上。
接下來的二十多個罐子，無論她如何虔誠，如何祈禱，如何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拉拉環，開出的，全都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地球“日常用品”。
從“過期發霉的面包”，到“一只失去了夢想的咸魚”，再到“一個破了洞的避孕套”……
每開出一個，若寧的臉色，就黑一分，心就涼一截。
當最後一個罐子，在她那已經麻木到毫無知覺的手中，化為一捆“報廢的電線”時。
若寧，徹底地，崩潰了。
她雙目無神地，癱坐在地上，看著面前那堆積如山的、比玄坤的“戰果”還要離譜、還要讓她感到羞恥的“垃圾”。
她的心，在滴血。
她的靈魂，在哀嚎。
她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比死更痛苦。
比被抹殺更絕望。
這就是……顧離老板所說的“規矩”下的……懲罰嗎？
讓他們在生不如死的羞辱中……永遠沉淪？！
她，曾經高傲無比的神聖右翼，烈陽星的守護者？不，曾是天使之王的左臂右膀。
如今，卻成為了一個衣不蔽體，抱著一個無限披薩盒，旁邊堆滿了垃圾的……“乞丐”！
這種巨大的落差，幾乎要將她活活逼瘋！
“好了，既然都抽完了。”
顧離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若寧那即將陷入魔怔的自嘲。
“那麼，該拿的都拿走吧。”
“下次再來，記得帶夠貢獻值哦。”
他笑眯眯地，用一種送客的語氣，說著最“無情”的話。
若寧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的目光，呆滯地、空洞地，掃過顧離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她終于，徹徹底底地，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男人。
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是一個比整個宇宙所有惡魔加起來，還要“黑心”的……奸商！
一個……站在宇宙之巔，玩弄著所有神明的命運與尊嚴的……終極魔鬼！
他身上透露出的神秘和強大，讓若寧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若寧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她只是顫抖著，將那個無限披薩盒抱在懷里，拼命地，從那堆“垃圾”中，扒拉著自己開出的、或許還能有點用的東西。
比如那個“拔掉毛的雞毛撢子”，她甚至不知道有什麼用。
而那些天渣們，在經歷了若寧的“慘敗”之後，也徹底熄滅了心中那點可憐的“賭性”。
他們寧可選擇，抱著那些最開始開出來的“洗發水”、“香皂”、“老干媽”，也不願再嘗試這種比死亡更可怕的“刺激”。
他們哭喪著臉，將自己那點可憐的“戰利品”收好，然後，光溜溜地，在甦小狸的“歡送”下，一步三回頭地，狼狽地，逃離了這家讓他們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恐怖雜貨鋪。
他們發誓，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哪怕是靈魂在虛空亂流中碎裂成粒子，也絕不會再踏入這家店一步！
絕不！
……
與此同時。
遙遠的，冰冷的，充滿無數災難的……空間亂流之中。
華燁，這位曾經不可一世，自詡為“天宮之王”的男人，此刻，正經歷著他數萬年來，從未想象過的……人間煉獄。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
他，變成了一個……被無形巨手拋入了無盡深淵的……“棒球”！
不！
甚至比棒球還要淒慘！
因為，他身外的，不是棒球手套，而是一顆顆呼嘯而來的、體型巨大、動能恐怖的……隕石群！
“轟——！！！”
一顆直徑數百米的隕石，帶著撕裂宇宙的尖嘯，狠狠地，從華燁的“左臂”方向，擦身而過！
那股恐怖的能量沖擊，瞬間就將他那身華麗的金色王袍，撕裂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無數金色的碎片，如同流星般，散落在冰冷的虛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
華燁發出淒厲入骨的慘叫，他的整個左臂，瞬間被那隕石摩擦出的恐怖動能，撕裂掉了一大半，血肉模糊，金色的神經元在虛空中瘋狂跳動，發出“滋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電流聲。
他想修復！
他想抵御！
他想調動自己的虛空引擎，去改寫這該死的、無盡的“厄運”！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那股將他彈入這片空間的力量，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純粹，如此的……無法抗衡！
它如同給他刻上了一個永恆的“詛咒”，讓他生不如死，卻又無法真正死亡！
他就如同一個被鎖鏈囚禁的囚徒，被這片虛空亂流，無情地，拋來拋去，每一次的踫撞，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
“轟——！！！”
又一顆隕石，從“右腿”方向襲來！
華燁的慘叫聲，再次響徹虛空！
他那條被撞擊的右腿，直接被那恐怖的速度與質量，硬生生地削掉了一大塊肉，露出了里面錚錚的白骨，金色的骨髓液，如破碎的珍珠般，在虛空中飛濺。
他體內的虛空引擎，在發出歇斯底里的警告！
【警告！警告！神體完整度下降至40！生命特征極度衰弱！】
【警告！感知系統失效！無法鎖定目標！無法進行規避！】
【警告！虛空引擎核心負載過高！即將崩潰邊緣！】
他的意識，像風中殘燭，在痛苦與絕望中，搖搖欲墜。
悔恨。
極致的悔恨，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啃噬著他的靈魂。
他後悔！
他後悔今天，為什麼要自恃強大，去挑釁那個凡人！
他後悔！
他後悔不听若寧的勸告，一上來就大開殺戒，視生命如草芥！
他更後悔！
他後悔不該，不該在那個男人面前，叫囂著什麼“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的蠢話！
他，華燁，堂堂天宮之王，如今卻落得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那男人，他不是神。
他甚至比魔鬼還要……恐怖一萬倍！
他，是真正的……法則！
“轟隆隆——！！！”
又一顆百米巨石，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他那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狠狠地，撞了過來！
華燁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絕望而嘶啞的慘叫！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已經徹底被撞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金色的血液在虛空中潑灑，勾勒出他那悲慘的、掙扎的、痛苦的……一具具活體“壁畫”！
而他的意識，也在這一刻，終于，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他不知道，這樣的痛苦，還要持續多久。
他只知道。
在這個男人面前。
他，華燁，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尊嚴。
他，只是一塊被反復“打磨”的“破銅爛鐵”。
而這個“打磨”的過程，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