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到令人窒息的寂靜，在華燁消失的原地，像無形的潮水般蔓延開來，淹沒了所有天渣的意識。
那些曾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墮落天使，此刻，如同被定格的雕塑，維持著各自驚恐萬狀的姿態，懸浮在半空中。他們的羽翼顫抖著，發出細微的“簌簌”聲，仿佛在訴說著主人內心無法言喻的恐懼。
華燁被一指彈入虛空亂流的景象，深深地，烙印在了他們的靈魂最深處。那不是力量的碾壓，而是規則的玩弄，是對存在本身的徹底否定！
如此輕描淡寫，如此不講道理，如此至高無上！
這已經不是“神”，這是……凌駕于已知宇宙所有“神”之上的，“天父”級存在！甚至，是……創世神級別的存在！
“王……王被……被……”
一個天渣戰士，終于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精神刺激，他發出一聲恐懼到極致的嘶吼，聲音嘶啞，如同被燒焦的喉嚨發出的悲鳴。
他的身體，在巨大的恐懼中，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如同篩糠。
緊接著，另一個天渣反應過來，他那雙被欲望腐蝕的眼眸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病態的狂熱！
“為王……報仇！！！”
他怒吼一聲，手中的能量刀刃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調轉方向，直指下方那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依舊慵懶站立的顧離！
然而，他的怒吼，在他揮刀的瞬間，便戛然而止。
因為，顧離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隨意地，抬起手。
然後，指尖對著那個沖向自己的天渣戰士，輕輕地勾了勾。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對轟。
沒有華麗至極的光影特效。
那個前一秒還在叫囂著“為王報仇”的天渣戰士，他的身體，在接觸到顧離指尖那股無形力量的瞬間，便如同一個被戳破的氣球，瞬間，膨脹，扭曲，然後……
“砰！”
一聲輕微的、如同水泡破裂般的聲響。
他的身體，就那麼突兀地，從這個維度，從所有天渣的視網膜中，徹底……消失了！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連一絲血霧，一縷灰燼，都沒有留下！
真正的……憑空消失！
“！”
短暫的死寂過後，剩下的數萬名天渣戰士，終于，徹底地，崩潰了！
這種連掙扎都沒有的“消失”，比剛才華燁被撕裂空間，還要讓他們感到膽寒！
那是……從“存在”層面的抹除！
那是……連復活都變得毫無意義的、絕對的死亡！
“不……不……不！！！！”
“魔鬼！魔鬼啊！！！”
“饒命！饒命啊大人！！”
“我……我等願降！願降大人！！”
數以萬計的天渣戰士，那曾經驕傲的、高高在上的神明身軀，在這一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的骨頭，再也無法維持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如同下雨般，稀里嘩啦地，從天空中，墜落而下！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地，在顧離面前的廢墟中，跪伏而下！
他們那曾經高傲的頭顱，死死地，埋在塵埃之中，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一陣陣充滿了恐懼與哀求的哭嚎！
他們曾經用最惡毒的語言，嘲諷這些地球人類為“蟲子”、“螻蟻”。
而現在，他們自己，卻比任何“蟲子”和“螻蟻”，都要來得卑微，來得可憐！
“大人……大人饒命啊！”
“我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等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願為大人做牛做馬！！”
“只要大人饒我等一命！我等願獻上所有！所有啊！！！”
他們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恨不得將自己的靈魂都掏出來，奉獻給前方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就連若寧，這位剛剛還在極力保持著最後一份體面與高傲的天使，此刻，也早已被顧離那接二連三的、彈指間抹殺神明的“神跡”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發軟。
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那張因為失血而慘白的俏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無法掩飾的……驚恐！
她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再也支撐不住她那曾經神聖而高傲的身軀。
“噗通！”
她也毫無形象地，跪倒在了地上，身體輕微地顫抖著，甚至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她終于明白，華燁那所謂的“天宮秩序”，在他這種存在面前，是何等的可笑！
而她自己那點可憐的“傲慢”，更是如同螢火之光，如何敢與皓月爭輝？
顧離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下方那密密麻麻、跪伏成一片的天渣軍團，又瞥了一眼旁邊同樣瑟瑟發抖的若寧。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仿佛什麼都沒有放在心上的表情。
“現在，想起來……要講規矩了？”
他輕聲說著，那聲音不大，卻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諭，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天渣的耳邊，讓他們那早已被恐懼支配的靈魂，再次狠狠一顫。
“我剛才說過。”
顧離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淡，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
“在我的店里，有我的規矩。”
“只要你們，在我的店里，不違反規矩。”
“那麼，我自然不會懲罰你們。”
他頓了頓，眼神微斂，那股若有若無的、卻足以讓在場所有神明都感到靈魂顫栗的威壓，再次，稍稍地，泄露出了一絲。
“但若違反……不管是誰。”
“呵呵……”
他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但那輕笑聲中，所蘊含的，那份深不見底的、冷酷至極的威脅，卻比任何語言，都要來得震懾人心！
所有天渣的身體，再次狠狠一顫！
他們，終于徹底地，明白了。
這個男人，是真的在執行他的“規矩”！
而且，是那樣的……毫不留情！
“是……是的！大人！我們知道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等願……願听大人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天渣們爭先恐後地表著忠心，生怕自己說得慢了，就會被那個恐怖的男人，隨手，抹除。
若寧也連忙使勁地點頭，幾乎要把頭點到地面上。
“大人明鑒！都是我等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我等願……願付出一切代價，彌補罪過！”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顯得更加的真誠和虔誠，生怕自己也像華燁和甦瑪利一樣，被“處理”掉。
顧離的目光，落在了甦小狸的身上，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甦小狸則是一臉無語地看著這群前一秒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後一秒就乖得如同鵪鶉般磕頭求饒的天渣，心中除了覺得好笑之外，也對顧離的強大，再次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這就是……老板真正的實力嗎？
隨手抹殺神明……
太帥了！
“小狸。”
顧離輕聲喚道。
“啊？老板，您吩咐！”
甦小狸立刻收斂了表情，恭敬地應道。
“你去，告訴他們。”
顧離指了指下方那群跪伏的天渣，神情自若地說道︰
“想要贖罪？想要活命？那就拿值錢的東西來兌換貢獻值吧。”
“規矩，我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哦，對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補充了一句。
“本店，概不賒賬。”
“是！老板！”
甦小狸立刻領命，她走到那群天渣面前，臉上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在曾經不可一世的天渣看來，簡直比惡魔的獰笑，還要來得……恐怖！
“听到了吧？！”
甦小狸的聲音，清澈而嫵媚，卻又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弄。
“你們的王呢，因為壞了規矩，被老板‘請’去‘喝茶’了。”
她特意強調了“請”和“喝茶”這兩個字眼，每一個字都如同尖刀，狠狠地扎進了天渣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髒。
“現在，活命的機會，就擺在你們面前。”
她揚了揚下巴，指著店鋪的方向，語氣中帶著一絲冷酷地說道︰
“要麼，拿出你們覺得‘值錢’的東西，兌換貢獻值，買命。”
“要麼……”
她沒有說第二種選擇，但那不言而喻的威脅，卻比任何言語，都來得更加冰冷，更加可怕！
“什麼？！”
“兌換貢獻值？！”
“買……買命？！”
天渣們徹底懵了。
他們下意識地想起了之前潘震將軍開罐子開出一堆洗發水、香皂的“慘烈”景象，心中瞬間拔涼拔涼的。
難道……這又是那個魔鬼店主的“新花樣”？！
“那……那要多少？！”
一個天渣小心翼翼地，顫抖著問道，生怕自己問錯了話，就被當場抹殺。
甦小狸伸出右手，縴細的五指，輕輕地，在空中晃了晃。
“唔……看你們的誠意了。”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天渣看來，充滿了無盡的“奸詐”與“邪惡”。
“不過嘛……”
她話鋒一轉，那雙嫵媚的狐狸眼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
“你們的王，可是被店主一個響指就搞定了呢。”
她的話，如同最後的通牒，終于徹底擊潰了天渣們心中最後一份猶豫和僥幸。
一個響指就能抹殺他們的王！
那他們這些小兵，還有什麼資格討價還價？！
“我……我！我先來！”
“大人！我願意獻出所有！”
“這是我珍藏的恆星能量核心！還有我從一個低級文明那里搜刮來的所有物資！”
天渣們瞬間沸騰了！
他們如同潮水般，爭先恐後地沖向那間雜貨鋪的大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錯失了這唯一的“生機”！
那場面，簡直比打仗還要激烈！
他們將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無論是武器、戰甲、能量核心、稀有材料，甚至是他們那些從各個低級文明中搜刮而來的、被他們視為“戰利品”的寶物，一股腦地，全都倒在了雜貨鋪的櫃台上！
叮叮當當——
各種金屬、寶石、能量塊踫撞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若寧也呆呆地，被這股狂潮裹挾著，來到了櫃台前。
她看著那些為了活命，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所有“家當”都傾瀉而出的天渣，心中充滿了巨大的悲哀與諷刺。
這就是他們所追隨的“天宮秩序”嗎？
這就是他們所信奉的“神之榮耀”嗎？
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秩序、榮耀、尊嚴……都只是一個可笑的、一文不值的笑話！
“小姑娘，快……快幫我算算！我這些……值多少貢獻值？”
一個天渣戰士，雙手顫抖地，將自己身上唯一還算值錢的、一件由暗夙銀打造的護心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瑞萌萌面前的評估器上。
瑞萌萌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這群剛才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天渣，如今卻哭著喊著求自己“評估”的滑稽模樣。
她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操作著評估器。
【檢測到目標︰暗夙銀護心鏡劣質仿制品）】
【價值︰3點貢獻值。】
“三……三點？！”
那名天渣戰士的眼楮瞬間瞪得溜圓，臉上的期待和恐懼，瞬間凝固。
他這塊護心鏡，可是他從戰場上拼死搶來的寶貝啊！
竟然……只值三點？！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被後面蜂擁而來的天渣，直接推開了。
“讓開！讓開！別擋著老子上貢！！”
“快！快點給我算算！我這枚能量核心，可是從一顆超新星爆炸後收集的！絕對值錢！”
這些天渣，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哪里還顧得上什麼“面子”和“價值”？
只要能活命，哪怕是傾家蕩產，他們也心甘情願！
一個個天渣，脫下了他們的戰甲，卸下了他們的武器，掏空了他們的儲物空間。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整個雜貨鋪內，就堆滿了各種光怪陸離的“戰利品”。
而那些曾經趾高氣揚的天渣戰士，此刻，一個個都變得光溜溜的。
他們甚至為了能多湊一點貢獻值，將自己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扒了下來。
包括他們身上的內甲，甚至是一些貼身攜帶的私人物品！
最終，所有天渣的身上，就只剩下一條黑色、緊身的、由某種材料制成的……“褲衩子”！
沒錯，就是褲衩子！
光溜溜的，排著整齊的隊伍，一臉羞憤卻又充滿了求生欲地，站在店鋪中央！
那場面，簡直是滑稽到了極點！
在場的琪琳和何蔚藍，已經徹底繃不住了。
“噗嗤！”
“咳咳……不是，我……我沒笑！”
何蔚藍捂著嘴，努力憋著笑，但顫抖的肩膀，卻早已出賣了她。
琪琳雖然沒有笑出聲，但那雙清冷的美眸中，也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連瑞萌萌都忍不住，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努力憋著笑。
太……太慘了！
這些家伙，簡直就是來給顧老板送溫暖的！
若寧也顫抖著，將自己手中那柄剛剛被白起擊飛的銀色長劍，以及所有能剝離下來的裝備，都放在了評估器上。
她身上那件華麗的銀甲，也因為被顧離的威壓震懾，此刻也勉強保留了一件單衣，但上面也布滿了裂紋，顯得狼狽不堪。
評估器嗡鳴一聲，最終給出了一個數字。
【檢測到目標︰神聖右翼佩劍殘破），以及各種天使科技碎片……】
【總價值︰100點貢獻值。】
一百點！
和潘震之前那把【烈焰之劍】的價值，一模一樣！
看到這個數字，若寧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有一片死灰。
她曾經的神聖！她的驕傲！
在這里，竟然……只價值……區區一百點貢獻值！
這比她剛從地球空投下來的護衛，被一指彈飛還要……讓人絕望。
最終，當所有的天渣都“破產”完畢，當若寧也只剩下最後一件破爛單衣之時。
他們所有人的貢獻值加起來，總共……
三百二十五點！
沒錯，就是區區三百二十五點！
距離那三億貢獻值的“修仙星球”，更是連零頭都算不上！
即便距離那棵價值三千貢獻值的【高級神河基因罐】，也還差了九成以上！
他們，傾家蕩產！
他們，賣光了身上所有的一切，甚至只剩下了一件破爛的褲衩子若寧是單衣）！
結果……
換來的，僅僅是……三百多點貢獻值！
這是一種何等的諷刺！何等的悲哀！
那些原本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墮落天使，此刻，一個個都光溜溜的，在瑟瑟的寒風中，抱成一團，哭得梨花帶雨，慘不忍睹。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絕望。
他們，是徹徹底底地，破產了。
而且，是那種，連內褲都輸光了的……徹底的破產！
他們看著顧離那張悠閑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臉，心中除了恐懼，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
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是真正的……魔鬼！
一個……讓所有神明，都要為之顫栗的……
黑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