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不在了

第381章 古柏心隙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愛德華18 本章︰第381章 古柏心隙

    子時的風裹著寒氣,刮過媧皇廟的青瓦,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有無數古人的嘆息在檐角盤旋。五千年的古柏矗立在廟門左側,樹干粗得要三人合抱,樹皮皸裂如老龜的背,溝壑里積著厚厚的苔蘚,指尖撫過能摸到濕潤的涼意。枝椏在月光里張成巨大的網,將那輪滿月篩成一地碎銀,風吹過枝椏,碎銀便跟著晃動,像誰在地上撒了把會跑的星子。

    我貼著樹干站定,掌心能感受到一種奇異的震顫,從樹根傳到樹梢,頻率穩定得像實驗室里的原子鐘。彭羅斯的話突然在腦海里回響,帶著他特有的煙斗味“所有古老的生命體,都儲存著時空的記憶。樹木的年輪是時間的刻度,每一圈都刻著當年的日照與雨水;而古樹的空心,或許就是時空折疊的節點,是天地之氣吐納的通道。”他當時指著天文台的射電望遠鏡,說“就像這東西能接收宇宙的信號,古樹也能接收時空的密碼”。

    小青將雙生玉佩合在掌心,玉輪在月光下泛著瑩白的光,邊緣的紋路流轉如溪。她站在古柏前三步遠的地方,玉佩與枝椏間漏下的月色產生奇妙的共振,在地面投下跳動的光斑,像某種神秘的摩斯密碼。“就是這里了。”她的聲音發緊,斷劍斜挎在肩上,劍穗上的玉佩燙得像塊烙鐵,貼在鎖骨處能感受到持續的震顫,“扁鵲先生的地圖上說,樹心是空的,裂隙就藏在最深處,像顆跳動的心髒。”

    呂崆菲展開古卷,絹布在夜風中微微起伏,朱砂符文在月光下活了過來,順著她的指尖爬上樹干。符文在皸裂的樹皮上蜿蜒游走,勾勒出螺旋狀的紋路,像極了我筆記本里畫的dna雙螺旋結構,又像彭羅斯辦公室牆上那幅“宇宙弦理論”示意圖。“銘文顯示,子時三刻,月至中天,樹心會與玉佩產生共鳴。”她的指尖在“共鳴”二字上停頓,指甲掐進掌心,“但需要……獻祭。”

    最後兩個字像冰錐扎進沉默里,廟門前的風突然停了,連蟲鳴都消失了。子陽抱著藥簍站在廟門內側,簍子里的還魂草葉片微微顫動,散發著幽幽的藍光,與古柏的震顫頻率漸漸同步。他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層層打開,露出扁鵲留下的針囊,青銅針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針尾的小孔還穿著褪色的紅繩。“先生說,若獻祭不可避免,就讓我用這些針幫你們護住心脈。”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說記憶會像落葉一樣飄走,但根還在,只要心脈護住了,總有一天能重新發芽。”

    我握緊那把“長桑”匕首,青銅柄上的紋路硌著掌心,像在提醒我什麼。三天前從醫館逃出來時,扁鵲鎖門的聲響還在耳邊——那聲悶響里,藏著他對我們的期許,也藏著對這個時代的牽掛。他當時推我進暗門的力道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像父親把孩子推出將沉的船。現在想來,他或許早就知道,劈開時空的代價是記憶,卻還是把生的機會推給了我們,自己留在那間飄著藥香的醫帳里,等著李醯的刀斧手。

    “滴答——滴答——”呂崆菲古卷上的時辰刻度正在流淌,朱砂液珠順著絹布的紋路滑落,滴落在地,暈開一朵朵細小的血花,形狀竟與雙生玉佩的輪廓重合。月輪已爬到古柏頂端,樹影在地面縮成一團,像顆跳動的心髒,每一次收縮都帶著震耳的轟鳴,與我們胸腔里的心跳漸漸同步。

    “來了。”小青突然低呼。雙生玉佩自動懸浮起來,在古柏前旋轉成銀色的光環,光環中心的空氣開始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漸漸浮現出一道裂隙。淡紫色的,與羅布泊的那道如出一轍,只是更縴細,像道愈合中的傷口,邊緣閃爍著細碎的光點,細看竟是無數微型的星辰。

    裂隙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子陽藥簍里的還魂草突然直立起來,葉片朝著裂隙的方向舒展,藍光與裂隙的紫光交織,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橋。我看見光橋那頭閃過熟悉的景象空軍醫院的櫻花樹,枝頭還掛著我們穿越前未落盡的花瓣;實驗室里跳動的儀器指示燈,綠色的光點規律地閃爍,像彭羅斯打瞌睡時的呼吸;還有李梅趴在病床邊睡著的側臉,發梢垂在枕頭上,像段柔軟的黑綢,嘴角還微微翹著,像是在做什麼好夢。

    “快!”呂崆菲的聲音帶著哭腔,古卷上的符文正在快速褪色,絹布邊緣開始變得透明,“符文撐不了多久!李醯的人快追來了!”

    我率先踏上光橋,腳下的觸感像踩在凝固的月光里,冰涼而柔軟,卻又帶著奇異的彈性,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時空的震顫。裂隙的邊緣傳來強大的吸力,扯得我五髒六腑都在翻騰,高燒退去後好不容易穩住的氣息,此刻又開始紊亂,喉嚨里涌上熟悉的腥甜。彭羅斯的量子場理論突然變得無比清晰,他在黑板上畫的受力分析圖此刻浮現在眼前“穿越時空就像潛水,水壓會隨著深度增加——裂隙越窄,時空擠壓的力量就越強,必須找到頻率共振點才能抵消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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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和呂崆菲緊隨其後,雙生玉佩的光環在我們頭頂擴大,將三人籠罩其中,形成一道淡藍色的保護罩。我回頭望了一眼,子陽正站在古柏下,舉起扁鵲的針囊朝我們揮手,月光落在他年輕的臉上,像鍍了層銀。遠處的荒原上突然傳來馬蹄聲,“嗒嗒”的聲響越來越近,還夾雜著粗暴的呵斥“快!李太醫令說了,見人就殺!”是李醯的追兵!

    “走!”我低吼一聲,握緊鋼筆往前沖。筆尖的溫度突然升高,李梅刻下的縮寫在紫光里發亮,像顆微型恆星。光橋那頭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看到李梅睡夢中蹙起的眉頭,想伸手去撫平,卻被裂隙的吸力拽得一個踉蹌。她的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像停著兩只小憩的蝶。

    就在這時,古柏突然劇烈震顫,樹干中心發出“ 嚓”的脆響,一道暗門緩緩打開,露出黑漆漆的樹洞。樹洞里飄出濃郁的藥香,竟與扁鵲醫館的味道一模一樣——是艾草的苦,當歸的甘,還有長桑君藥粉特有的清苦,混著陳年的木質香氣,像走進了時光沉澱的藥窖。

    “進去!”呂崆菲拽著我鑽進樹洞,小青緊隨其後。暗門在身後閉合的瞬間,我听見子陽的喊聲被馬蹄聲吞沒“先生說,忘了就忘了,別回頭——往前看啊!”

    樹洞內部是空的,卻並不黑暗。無數細小的光點漂浮在半空,像被凍住的星子,仔細看去,竟全是記憶的碎片有小青和妹妹在溪邊捉魚的畫面,妹妹的羊角辮上還別著野花,笑得露出缺了顆門牙的嘴;有呂崆菲父親教她寫毛筆字的場景,老人握著她的手,筆尖在宣紙上寫下“守正”二字,墨香混著硯台的水腥氣;還有我和李梅在實驗室里搶最後一塊壓縮餅干的模樣,她咬著餅干瞪我,眼里卻閃著笑,餅干渣粘在嘴角,像顆沒擦掉的星子……

    “這是……”小青的聲音發顫,她伸手去踫自己的記憶碎片,指尖剛觸到,碎片就化作流光鑽進她的眉心。她突然捂住頭,疼得彎下腰,斷劍“當啷”掉在地上,“我的頭……好疼……像有無數根針在扎……”

    呂崆菲也遇到了同樣的狀況,古卷從她手中滑落,在空中展開,那些正在褪色的符文,竟與樹洞里的光點產生了共鳴。“是獻祭!”她捂著額頭,臉色慘白如紙,古卷上的符文開始反向流動,像在被某種力量吸走,“裂隙在抽取我們的記憶碎片!它要拿這些當‘門票’!”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記憶碎片正在快速減少。剛穿越時的混亂、在扁鵲醫館喝藥的苦澀、甚至李梅照片上的笑臉,都在一點點消散,像被風吹散的沙畫。恐慌瞬間攫住了我——如果連李梅的樣子都忘了,如果連我們在櫻花樹下的約定都記不清,我回去還有什麼意義?和行尸走肉有什麼區別?

    “握緊信物!”我大喊著抓住小青的手,又去夠呂崆菲的古卷,掌心的汗讓我們的手指滑膩難握,“彭羅斯說過,信物是量子糾纏的錨!只要信物還在,情念的頻率就不會消失!記憶會忘,但刻在靈魂里的共振不會!”

    鋼筆的溫度驟然升高,燙得我差點松手。李梅刻下的縮寫在紫光里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那些正在消散的記憶碎片突然停頓了,像被按下暫停鍵的錄像帶。我看到李梅在櫻花樹下對我笑,陽光穿過她的發梢,在我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看到她給我貼創可貼時嗔怪的眼神,指尖的力道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心疼;看到她把平安扣塞進我手心說“一定要回來”,玉的冰涼混著她手心的熱,燙得我心口發顫——這些畫面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帶著溫度和聲音的完整場景,順著鋼筆的共振,像刻進dna里的密碼,鑽進我的骨髓里。

    “有用!”小青驚喜地喊道。她的雙生玉佩也亮了起來,樹洞里的光點開始圍繞我們旋轉,形成一道銀色的漩渦,漩渦中心的紫光越來越濃,正是羅布泊那道熟悉的裂隙!裂隙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彭羅斯在喊我的名字,還有周璇調試儀器的電子音,甚至能隱約听到李梅壓抑的哭聲。

    “快!漩渦要散了!”呂崆菲撿起古卷,朱砂符文重新變得鮮紅,在她周身織成保護罩,符文的光芒映得她眼底通紅,“想想你們最想回去的理由!用它給漩渦加速!”

    我想起李梅趴在病床邊的側臉,想起她發梢的香氣,想起她沒說出口的牽掛。小青想起了妹妹的羊角辮,呂崆菲想起了父親寫的“守正”二字。我們三人手拉手沖進漩渦,裂隙的擠壓感比上次強烈百倍,像被塞進狹窄的管道,骨頭都在咯吱作響,耳邊是時空撕裂的尖嘯,卻蓋不住心里那句越來越清晰的“我要回去”。

    混亂中,我看到了扁鵲的記憶碎片年輕時在客棧為長桑君端茶,老人的手指搭在杯沿,說“醫者看的不是病,是命”;第一次用銀針刺醒虢國太子時的緊張,指尖的汗滴在太子的眉心,卻奇異地讓對方哼了一聲;望著齊桓侯病入骨髓時的無奈,轉身離開齊國那天,風里都是絕望的味道;還有最後鎖上醫館暗門時,嘴角那抹釋然的笑,像放下了千斤重擔……這些碎片像羽毛般拂過我的臉頰,帶著草藥的清香,最終化作一道暖流,涌進我的胸口,與我心里的情念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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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一個蒼老而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扁鵲隔著時空在說話,氣息拂過耳畔,帶著長桑君藥粉的清苦,“醫人者,先醫心……心在,情在,時空便困不住你……”

    話音未落,強烈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再次恢復意識時,我正趴在空軍醫院的櫻花樹下,花瓣落了滿身,像蓋了床粉色的薄被。陽光透過枝葉照在臉上,暖得讓人發困,鼻尖縈繞著熟悉的香氣,是櫻花混著消毒水的味道。不遠處傳來熟悉的爭吵聲,是小青在跟周璇搶最後一盒牛奶,“我跟呂姐姐在春秋喝了三天苦藥,這盒該我!”“你昨天已經喝了兩盒!”呂崆菲抱著古卷坐在長椅上,正對著陽光翻頁,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陽光透過絹布,在她膝頭投下紅色的光斑。

    “你醒了?”李梅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我猛地抬頭,她正蹲在我面前,手里拿著片櫻花花瓣,眼里的擔憂還沒散去,嘴角卻先笑了,眼角的淚珠子卻不爭氣地滾下來,砸在我的手背上,燙得人發麻“彭羅斯說你們掉進時空裂隙了,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想說點什麼,喉嚨卻像被堵住,那些在春秋的記憶突然變得模糊。我記得扁鵲的藥香,記得子陽的笑臉,記得古柏的震顫,卻怎麼也想不起扁鵲的模樣,記不清子陽的聲音,連古柏的紋路都變得朦朧,像幅被打濕的水墨畫。我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穿過裂隙的,只記得白光刺眼,還有心里那句“我要回去見李梅”。

    “怎麼了?”李梅伸手摸我的額頭,指尖的溫度熟悉而溫暖,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指腹帶著常年握手術刀的薄繭,“燒還沒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抓住她的手,突然想起鋼筆。摸遍了口袋才找到,筆帽上的縮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被我的汗浸濕了,卻依舊清晰。握緊鋼筆的瞬間,那些模糊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不是具體的畫面,而是感覺扁鵲醫館的藥香里藏著的溫柔,是對生命的尊重;子陽遞柏葉時的緊張,是對師長的信任;古柏震顫中蘊含的力量,是時空運轉的規律;還有那句沒說完的“醫人者,先醫心”,是比任何醫術都重要的傳承……

    這些感覺像刻在dna里的密碼,不需要記憶來承載,卻永遠不會消失。就像彭羅斯說的,量子的共振不會因時空而中斷,情念的頻率也不會因遺忘而消散。

    “沒什麼。”我笑了,把她的手貼在臉上,掌心的溫度驅散了最後一絲時空殘留的寒意,“就是覺得……能回來真好。”

    彭羅斯拄著拐杖走過來,白大褂上還沾著實驗室的試劑漬,紫色的、黃色的,像幅抽象畫。他看著我們三個,眼里的紅血絲還沒退去,嘴角卻揚起欣慰的笑,煙斗在手里轉著圈“看來……量子靈魂糾纏理論,被你們這幫年輕人證實了。”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鋼筆上,“有些東西,比記憶更頑固,比時空更長久。”

    我看著他,突然明白那句“唯情不滅,可穿時空”的真正含義。情念不是記憶,不是畫面,而是比量子更本質的存在,是跨越時空也不會消散的頻率。就像扁鵲留在春秋的醫者仁心,像長桑君傳下的醫道,像我們對彼此的牽掛——這些東西,從不會被遺忘,只會以另一種方式,永遠存在,在需要的時候,化作暖流,涌進胸口,給人前行的力量。

    櫻花又落了一陣,李梅把那片花瓣別在我耳後,像很多年前那張照片里一樣。陽光穿過花瓣,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溫暖得讓人想落淚。我知道,有些記憶雖然模糊了,但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力量,那些穿越時空的情念,早已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在未來的日子里,繼續共振,繼續發光。

    而那棵五千年的古柏,此刻或許仍矗立在春秋的媧皇廟前,樹洞里的光點漸漸平息,只留下淡淡的藥香,像在訴說一個關于情念與時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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