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錦城。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華夏銀行錦城總部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龍。
“快開門!我要取銀子!”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拍打著緊閉的銅門,聲音嘶啞,“老子存了五十兩,今天必須取出來!”
他身後,數百名百姓擠作一團,有人踮著腳張望,有人抱著包袱瑟瑟發抖,更有人直接坐在了地上,生怕被人插隊。隊伍從銀行門口一直延伸到街尾,拐過三個巷口,黑壓壓的人頭如潮水般涌動。
“听說了嗎?夏家莊的銀子都被借給錦戶做生意了,現在根本拿不出錢!”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在人群中低聲傳播,“我表哥在衙門當差,親眼看見周主簿半夜運了十幾車銀子去沈家!”
“真的假的?”旁邊一個老農瞪大了眼楮,粗糙的手指緊緊攥著存折,“俺可是把棺材本都存進去了……”
“那還有假?”男子信誓旦旦,“昨兒個醉仙樓的伙計還說,夏淮安連工錢都發不出來了,工坊里幾百號人鬧事呢!”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短短半日,取款隊伍從街頭排到街尾,銀庫現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銀行內部,一片混亂。
“東家,情況不妙!”周主簿額頭冒汗,手中的賬冊嘩啦作響,“今早開門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兌出去八萬兩現銀!照這個速度,咱們的儲備撐不過三天!”
夏淮安站在二樓窗前,冷眼望著樓下騷動的人群。他的指尖輕輕敲擊窗欞,節奏平穩,仿佛外界的恐慌與他無關。
“查清楚了嗎?誰在散播謠言?”
“八成是樊丞相的探子!”查中萍咬牙切齒,“昨晚有人在東市酒肆大肆宣揚‘華夏莊資金鏈斷裂’,今早又有一群潑皮在糧行門口造謠,說咱們的銀子都被錦戶挪用了!”
夏淮安冷笑一聲“拙劣,但有效。”
他轉身走向桌案,展開一張巴州全圖,手指重重按在錦城的位置上“傳令——第一,全城張貼告示,聲明華夏銀行資金充足,凡今日取款者,一律當場兌付,絕不拖延!”
“東家!”周主簿急得跺腳,“若百姓跟風擠兌,咱們的現銀……”
“讓他們取!”夏淮安斬釘截鐵,“百姓越慌,我們越要穩。若此刻限制取款,反而坐實了‘銀行沒錢’的謠言!”
銀行大門終于打開,人群如洪水般涌入。櫃員們手忙腳亂,算盤珠 啪作響,銀兩的踫撞聲此起彼伏。
“我要取二十兩!”一個綢緞商擠到櫃台前,將存折拍在桌上,“快些!我趕著去進貨!”
櫃員抬頭看了一眼存折,聲音平靜“張掌櫃,您這二十兩是三年定期,現在取出要損失六兩利息。”
“少廢話!”商人拍桌怒吼,“老子寧可不要利息!”
銀兩剛遞出,商人便急匆匆離開,卻在門口被一名瘸腿老兵攔住。
“張掌櫃,”老兵眯起眼楮,“上個月糧價飛漲,是夏大人開倉放糧才壓住價格。如今您听了兩句閑話就來拆台,良心讓狗吃了?”
商人臉色漲紅,攥著錢袋的手微微發抖“我、我也是听人說……”
“听人說?”老兵冷笑,指向銀行對面的茶樓,“那幾個造謠的,剛才還在那收黑錢呢!您這般精明的人,也會上當?”
茶樓窗口,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探頭張望,見被人發現,立刻縮了回去。
中午時分,銀行前的街道人滿為患,排隊取錢的百姓越來越多。百姓們交頭接耳,神色惶惶,手中攥著皺巴巴的銀票,目光不斷瞟向銀行緊閉的銅門。
“听說華夏莊的銀子都被借去修路了!”一個瘦削的商販壓低聲音,手指不安地摩挲著銀票邊緣,“我表兄在工坊當差,親眼看見周主簿連夜運了十幾車銀子去巴南郡!”
“可不是!”旁邊賣炊餅的老漢附和道,“昨兒個醉仙樓的伙計還說,夏大人連工錢都發不出來了!”
人群騷動起來,幾個潑皮趁機高喊“銀行沒錢了!快取銀子啊!”
就在騷亂即將爆發之際——
“鐺——鐺——鐺——”
清脆的銅鑼聲從街角傳來,瞬間壓過了嘈雜的人聲。百姓們紛紛回頭,只見一隊身著錦緞的富商闊步而來,為首的正是新任“巴州錦業會長”沈萬四。他一身湖藍綢袍,腰間玉帶叮咚作響,身後十余名錦城大戶抬著沉甸甸的紅木箱,箱蓋未合,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銀錠!
“讓一讓!讓一讓!”沈萬四的管家高聲吆喝,手中銅鑼敲得震天響。
人群如潮水般分開,無數雙眼楮死死盯著那些銀箱。陽光照在銀錠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沈會長,您這是……”一名膽大的百姓顫聲問道。
沈萬四朗聲一笑,聲若洪鐘“存銀子!”他大手一揮,“抬進去!”
沉重的銀箱“咚”地落在銀行青石台階上,震得地面微微一顫。沈萬四親自掀開箱蓋,抓起一把銀錠高高舉起“諸位鄉親!我沈家今日存入現銀二十萬兩!夏大人的銀行,穩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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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人群瞬間沸騰!
“二十萬兩?!”
“沈會長都敢存,咱們還怕什麼!”
沈萬四轉身走向櫃台,將銀錠“嘩啦”倒進銀槽。清脆的踫撞聲中,他高聲道“開二十張萬兩銀票!我沈家生意往來,全用華夏銀行的票號!”
掌櫃的筆走龍蛇,朱砂印“啪”地蓋在銀票上。沈萬四接過銀票,當眾抖開,紅印在陽光下鮮艷如血“諸位看清了!華夏銀行,現銀充足,兌付無憂!”
仿佛約好一般,其他錦戶紛紛抬箱上前——
“陳家存五萬兩!”
“劉記綢莊存八萬兩!”
“趙氏鹽行存十二萬兩!”
銀箱接連打開,現銀堆積如山,櫃台後的賬房撥算盤的手都快出了殘影。百姓們看得目瞪口呆,幾個潑皮縮著脖子溜出人群,卻被暗處的華夏軍士兵一把按住!
“怪了!”前來取錢的張掌櫃嘀咕道“不是說蜀錦賣不出去了麼?這些錦戶,怎麼一個比一個有錢,還都是現錢!”
“兄弟不知道吧,”一名華夏士兵說道“夏大人在西川郡開了商城,錦戶可以直接將蜀錦賣給西域商人,這幾日賺的錢,比往年一年都多!”
“咱們華夏莊的各種寶物,更是最受胡商追捧!說華夏缺錢,也不知是誰造的謠,你們這些人上當了,白白損失了利息!”
張掌櫃聞言頓時懊悔不已。
片刻後,銀行突然貼出告示
“奉節度使令,即日起
一、凡造謠‘銀行無銀’者,以擾亂市場秩序論罪,罰勞役三月,罰銀百兩;
二、凡無正當理由故意跟風擠兌超百兩者,需登記名冊,華夏莊所屬工坊、農莊永不錄用;
三、即日起,銀行增設‘大額兌付窗’,凡取現超千兩者,需提前一日預約,當日立兌!”
夏淮安 印
華夏二年七月初八。”
告示剛貼出,一隊華夏軍士兵便押著十幾名潑皮游街。這些人脖子上掛著“造謠生事”的木牌,背後插著“跟風擠兌”的罪狀,一路哭嚎著被拖往勞改營。
“冤枉啊!小的只是听人說……”一名潑皮剛喊半句,就被士兵用刀鞘拍在嘴上,鮮血頓時染紅了下巴。
百姓們噤若寒蟬,幾個原本攥著銀票的手悄悄縮回袖中。
街角茶樓,夏淮安倚窗而坐,冷眼望著這一幕。周主簿低聲道“東家,是否太嚴厲了些?這些潑皮不過是受人指使……”
“亂世用重典。”夏淮安抿了口茶,“今日若不雷霆手段,明日就有人敢火燒糧倉!有時候,謠言的危害,不亞于放火燒糧!”他指尖輕叩桌面,“查清楚了嗎?誰在背後煽風點火?”
周主簿從袖中抽出一份密報“樊丞相的‘青蚨’探子混入錦城,專挑工坊管事和市井潑皮散播謠言。另外……”他聲音更低,“咱們內部也有問題——後勤司的王司庫,昨日偷偷兌了三千兩現銀。”
夏淮安目光一寒“按第三條辦,開除並追回贓銀。通告全莊——凡華夏官員、領導層,參與擠兌者一律革除!工人若是參與擠兌,警告處分!如有再犯,也一律革除。正好趁此機會,將那些立場不堅定的騎牆派刷下來一批。”
傍晚,銀行關門時,掌櫃的捧著賬冊匆匆來報“東家,今日淨存入現銀一百八十七萬兩,兌付僅十九萬三千兩!”
夏淮安唇角微揚。窗外,百姓們圍著沈萬四七嘴八舌——
“沈會長,明日還存不?”
“存!”沈萬四拍著胸脯,“夏大人的新政讓咱錦戶賺得盆滿缽滿,不存這兒存哪兒?”
人群爆發出一陣笑聲,幾個原先要取錢的百姓偷偷將銀票塞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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