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第一個周末，高一(7)班組織春游。
目的地是城郊的青山湖，兩天一夜的行程，住當地民宿。
楚星煥開始收拾背包，媽媽在旁邊不停地往里面塞零食和備用衣物。
"媽，就一晚上。"
楚星煥無奈地看著鼓鼓囊囊的背包，"又不是去荒野求生。"
楚媽媽充耳不聞，又塞進一包消毒濕巾︰"誰知道民宿干不干淨。對了，你和誰住一間？"
楚星煥的手頓了一下︰"還沒分配...可能是艾瑞克吧。"
這個謊言流暢地從他嘴里滑出。
實際上，班主任李老師昨天就公布了房間名單，他和艾瑞克確實被分在同一間。
但這個消息讓他昨晚輾轉反側到凌晨三點，滿腦子都是各種可能的場景。
兩人共處一室，只有一張床，夜深人靜時...…
"記得帶充電寶。"楚媽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還有，別熬夜打游戲。"
楚星煥點點頭，把最後一件t恤塞進背包。
恰好此時艾瑞克發來了消息︰
【收拾好了嗎？我多帶了條毯子，听說民宿的被子很薄】
楚星煥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復。
【我帶了一次性床單】他最終回復道，【明天七點校門口見】
發完消息，楚星煥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春游本身並不讓他緊張，但和艾瑞克共處一室一整晚…...
這真的很讓人浮想聯翩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睡在同一個房間的次數數不勝數，但這次不一樣。
現在的艾瑞克看他的眼神，觸踫他的方式，還有那些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欲言又止...…
全都和童年時不同。
他有一點興奮。
就一點。
第二天清晨，楚星煥頂著輕微的黑眼圈來到校門口。
大巴車已經停在那里，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興奮地討論著即將開始的旅行。
艾瑞克站在人群中央，金發在朝陽下閃閃發亮，正和張明說著什麼。
看到楚星煥，他立刻揮手示意，眼楮亮了起來。
"早。"艾瑞克接過楚星煥的背包，"睡得好嗎？"
楚星煥搖搖頭︰"有點失眠。"
這是部分事實。
另一半事實是他做了個夢，那是曾經的他們，醒來時心跳如雷，再也無法入睡。
"我也是。"艾瑞克壓低聲音，"一直在想..…."
班主任李老師的哨聲響起來︰"同學們集合！按學號上車！"
楚星煥和艾瑞克因為是同桌，學號相鄰，自然坐在一起。
大巴車的座位不算寬敞，兩人的肩膀和大腿緊貼著，每一次顛簸都帶來更多的接觸。
楚星煥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縈繞在艾瑞克鼻尖，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听導游的介紹。
"看。"楚星煥突然指向窗外，"櫻花開了。"
艾瑞克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路邊一排櫻花樹正開得絢爛，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舞，像是下了一場溫柔的雪。
這個景象莫名讓他想起情人節那盒巧克力…..
"很美。"艾瑞克輕聲說，目光卻不自覺地轉向身旁的少年。
陽光下，楚星煥的側臉線條分明，長睫毛投下細小的陰影，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比起櫻花，這個畫面更讓艾瑞克移不開眼。
兩小時的車程後，他們到達青山湖。
四月的湖水清澈見底，周圍山巒起伏，綠意盎然。
同學們分組進行戶外活動，劃船、徒步、攝影比賽。
楚星煥和艾瑞克自然選擇了同一條船，在湖心慢悠悠地劃著，遠離喧囂的人群。
"記得我們上次劃船嗎？"
艾瑞克突然問道，手中的槳輕輕劃過水面。
楚星煥點點頭︰"初中畢業那次。你差點把船弄翻了。"
"那是因為你突然站起來！"艾瑞克抗議道，眼楮因為笑意而眯起，"說要抓蜻蜓。"
楚星煥也笑了︰"結果我們倆都掉進水里，回家被罵慘了。"
陽光灑在湖面上，形成細碎的金色光點。
兩人默契地停止劃槳，任由小船在湖心輕輕搖晃。
這一刻只有他們倆，遠離世界的喧囂，在這個被山水環繞的小小空間里...…
"星煥。"艾瑞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我有話想對你說。"
又是這句話。
楚星煥的心跳驟然加速。
天台那次被警笛打斷，跨年夜被狗吠打斷，而現在…...
湖面上只有他們兩人，沒有任何干擾因素。
"什麼？"
楚星煥屏住呼吸，等待著。
艾瑞克深吸一口氣，藍眼楮直視著他。
"喂！你們兩個！"
岸上傳來的喊聲打斷了他。
張明站在碼頭，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回來吃飯了！燒烤要開始了！"
又一次被打斷。
楚星煥和艾瑞克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艾瑞克搖搖頭，重新拿起槳。
燒烤活動熱鬧非凡。
同學們圍著烤架，爭搶半生不熟的肉串和烤焦的。
楚星煥注意到林薇時不時往他們這邊看，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熱情，只是好奇地觀察著。
"她還在看你。"
楚星煥小聲對艾瑞克說，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艾瑞克撇撇嘴︰"才不是看我。"
他湊近楚星煥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皮膚，"是在看我們。"
這個認知讓楚星煥耳根發熱。
確實，最近同學們看他們的眼神變了，帶著某種了然和好奇。
他們之間的互動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範疇，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燒烤結束後是篝火晚會。
大家圍坐在火堆旁唱歌、講鬼故事。
艾瑞克和楚星煥坐得很近，膝蓋相貼，手臂時不時踫在一起。
當周婷講到一個特別恐怖的片段時，楚星煥"嚇得"往艾瑞克那邊靠了靠，後者自然而然地摟住他的肩膀，引來幾個同學意味深長的目光。
"十點了，孩子們該休息了。"
李老師拍拍手，"明天還有徒步活動。記住，男女分開住，不準串門，十點半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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