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院休養了兩日，今日，鐘虞和聞人仄便要離開。
又暖了一些，鐘虞給聞人仄穿衣的時候便少了兩件。
一身黑色勁裝，襯得眼前人冷峭疏離，但聞人仄卻是眼楮半闔，困倦得很，他依賴般地靠進鐘虞懷里，剛才一瞬間的冷意仿佛只是錯覺。，
鐘虞抬起他的下巴左右觀察，臉上的傷口結疤後脫落了一些，顯出細嫩的淡粉色來。
“我們什麼時候走？”聞人仄躲開他的手，放肆地蹭著他的胸膛。
鐘虞透過窗紗看了眼天色，指尖揉捏他的臉，“午時。你一會兒用些吃食，我很快就回來。”
聞人仄知道他要去哪里，作亂的腦袋抬起來，有些沉默，“那你快點兒回來。”
安撫般地抱了下，鐘虞就推門出去了。
聞人仄站了一會兒，摸著臉上的傷疤，神色沉沉。
淺藍的一片天，陽光溫和地灑了下來，鳥雀相互追逐著，帶來不知名的花香。
屋內傳來朗朗讀書聲，院里的女子穿著一身陳舊干淨的衣裳正在繩上晾衣服。
這女子是趙大栓的妹妹趙小盈，嫁到這里已經五年，不經常回去，家人的死訊也並未收到，臉上還帶著明媚的笑意。
鐘虞沒敢露面，他只是把身上僅剩的銀子全留給了趙小盈。
他到底還是沒有再去綠蕪山的墳墓前祭拜，直接回去了。
鐘虞情緒不是很高，懨懨地收拾著東西，不小心踫倒桌上的水杯，被聞人仄一把扶住。
聞人仄抿著唇接過他手里的包袱，把他按到椅子上，“你歇會兒，我來。”
鐘虞愣著神兒，目光跟著聞人仄打轉，他正在疊衣物，大抵從沒做過這些，手上笨得很，弄得越來越亂。
聞人仄有些急躁，恨不得把這些衣物拿劍給劈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接了過去，他偏頭一看，看鐘虞專注的眉眼，看他唇角細微的弧度，緩了口氣，才敢抱著他撒嬌。
“阿虞∼”
“嗯。”
聞人仄抱得有些緊，鐘虞胳膊不好抬，“先松開？很快就整理好了。”
“哦。”不甘地把人放開，聞人仄仿佛閑不住似的，對著窗紗抬起手，影子正落在鐘虞右臉上，他手下移，掠過鐘虞的喉結、胸膛，一路往下，他的面容瞬間蕩漾起一層春色。
“阿虞！”歡欣張揚的聲音響起，鐘虞抬頭看他，眼前人便如同乳燕歸巢一般闖入他的懷里，接著緩緩抬眸，赧然一笑，“我好喜歡你啊！”
燦爛的山花瞬間搖曳著漫過了遠山，攜著撩人的春色闖進了暗沉的心間——
意惹情牽。
孫勁手里翻著幾個精巧的人皮面具，吹著口哨，躺在搖椅上搖晃著。
堪堪晌午，屋門才從里面推開，孫勁看過去，呦，還是情侶裝，一黑一白的，別說，還挺配，嘖！
他重點關注了下嘴唇，水潤潤的紅，一看就不太正常，他嫌棄地撇開目光。
“嘖嘖嘖”他直接把面具扔過去，鐘虞接住，“好心送你們的，清水沖下，擦干就能用，快走不送！”
鐘虞摸著面具真實細膩的觸感，心下微驚，想來之前孫勁用的就是這種，一般人很難看出破綻，“多謝！”
孫勁擺擺手，“客氣了，不過叮囑你們一下，臉上傷全好了再用啊！毀了容別找我！”
聞人仄好奇地打量著面具，鐘虞遞給他，搖頭，執起聞人仄的手，笑得輕快，“放心，不找你。”
兩人牽著手走出這個院子，很快，身影便看不見了。
孫勁一個打挺從搖椅上跳下來，懷里拿出一張面具，在臉上折騰了一會兒就弄好了。
他抬起頭，赫然是剛剛離開的人的相貌。
“還差一把劍……嗯……兄弟，為了事情順利，只能先借用一下你這張臉了……濟世谷……上官燕……”
很快，這處院子便冷清下來，安靜地等待下一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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