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鐘虞喊了一聲，上官燕灑出一捧紅色的霧塵，一瞬間彌漫開來，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軒轅淵確實沒說假話，面對濟世谷的弟子，他們提前就備好了各種解藥用以緩解，但這可不算是毒藥。
所有人被辣得眼楮都睜不開了，止不住的咳嗽。
鐘虞和上官燕卻更能適應這種環境，鐘虞趁機擊退黑衣人，跑到聞人仄身邊，助他脫離戰局。
上官燕看了方蘭茵一眼，轉身去幫聞人星和聞人月。
“走！”鐘虞帶著他們往書房沖，等霧塵全都沉落在地，人已不見了蹤影。
軒轅淵沉下臉，“追！”
一路沿著痕跡闖進書房的內室，此時鐘虞他們剛在牆上砸出一個大洞，透進來的陽光，斜斜地落在那堆碎裂的器物上，點綴成旖旎的橙紅色。
洞外流水潺潺，清風陣陣，依稀還能听見清脆的鳥叫聲。
“有、有沒有听見水聲？”
聞人仄以為他在調笑自己，抬腿便踹。
然後，鐘虞就再也沒有空閑想別的了。
聞人仄看著這條湍急的暗河，明白當時是自己想岔了。
身後追兵已至，鐘虞把聞人仄拽到懷里，卻被反抱住，兩人一齊墜入了暗河之中。
上官燕緊隨其後，但聞人星和聞人月卻被纏住了。
聞人月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但她仿佛毫無所覺，仍與敵人拼命廝殺著。
聞人星此時在她前面，離洞口更近，她拼著背上挨了一劍，落到聞人星身旁，替他擋住攻擊。
“快走！”
聞人星咬著牙關，迎上前，“你先——”
還沒說完他就被一腳踹了下去，他在下墜的風聲中驚愕地看向洞口，聞人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被雙劍架住壓下，單膝跪地，接下來他就撲通掉進了河里，在湍急的波濤中暈了過去。
血色在清澈的水流里暈染開來，又很快被沖刷掉，嘩嘩的流水聲中，他們向著遠方行去。
聞人仄醒來的時候，他們在一個山洞里，鐘虞正在火上烤兔子，他穿著一身棕色的粗布衣服，發絲隨意綁在身後，眼里倒映著火光，專注認真。
“醒了？還疼不疼？”
鐘虞幾步走過來，關切地看著他。
聞人仄低頭看自己身上，和鐘虞一樣的粗布衣服，胳膊腿上能感覺到束縛，應該是受了傷被布條綁了起來。
傷口並不怎麼疼，或者說，比起五髒六腑無時無刻的疼痛來說，幾近于無。
他搖搖頭，靠在鐘虞懷里，聲音有些虛弱，“不疼。”
聞人仄臉色是慘白的，火光打在他臉上，柔軟的長睫微微顫動，脆弱又可憐。
鐘虞想起那些劃破的傷口、磕踫的淤青，太多了，但更多的是猙獰陳舊的疤痕。
這人護了他一路……
鐘虞拇指摩挲著他的側臉，“你身上好多傷疤……”
聞人仄身子一僵，心跳有些快，但鐘虞沒再追問，只是把烤好的兔子撕下一片遞到他嘴邊。
“不好吃。”
鐘虞又撕下一片，“先忍忍，過幾天我想辦法，再吃幾口？”
聞人仄扭過頭，表達自己的決心。
鐘虞看他任性鬧脾氣的樣子，笑了，“怎麼辦？你做什麼我現在都只覺得可愛。”
聞人仄咂摸出了點甜味，但又羞惱起來。“閉嘴！”他終于有了點生氣，憤憤地又吃了幾口，剩下的全進了鐘虞的五髒廟。
漆黑安靜的夜色中，只有火堆偶爾會 里啪啦地響一下。
兩個人躺在厚厚的褥子上，身上也蓋著兩床被子，並不太保暖，氣味也不好聞，但聞人仄沒說什麼，他只是鑽進鐘虞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氣味，“被子哪里來的？”
鐘虞笑容有些狡黠，“偷來的！”
“嗯？”聞人仄瞪大眼楮，似乎是不敢相信他還會偷東西。
“給了銀子，給了銀子。”鐘虞摸摸鼻子，“這里是綠蕪山，山下有些百姓居住，我們的衣袍都不成樣子了，夜里又冷，我便……咳！”
聞人仄看他這副稍顯窘迫的樣子，被逗笑了，“阿虞∼”
鐘虞想起了那塊雪花糕，軟糯糯，又甜滋滋的。
“嗯？”他的聲音有些沉。
有些事很快就能熟練起來，哪怕衣袍的款式天差地別。
一尾魚鑽進懷里，火光映在洞壁上，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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