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二人面色古怪，墨非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修為暴漲嚇到了她們，心里居然還有幾分飄飄然。
先把青吾鐲還給林沐曦，墨非又思索了一下，最後決定把鎮魂釘交給她。
他孑然一身來到蒼域，沒有帶著過去的東西。
只有鎮魂釘，算是陪著他從一開始走到現在。
而且，相較于另一個法寶定海珠來說，經過金光洗練的鎮魂釘，顯然更加可靠。
“墨非，等我回來哦~”
林沐曦留下這樣一句讓墨非摸不著頭腦的話，一口飲下杯中的清水，身影消失在他的面前。
當墨非看見水面上的倒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紅緒前輩，你不是說。。。”
看不見的嗎？
“哦，是我記錯了。”紅緒平淡應道。
她說話時的語氣稀疏平常，仿佛在回答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
一時間墨非差點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如果她沒有笑得很辛苦的話。。。
至于在墨非之後進入彌天幻境的林沐曦，她原本以為，會和墨非一樣，以一個陌生的身份，出現在他記憶中的某個場景。
誰知當她睜開眼，听到的第一句話是︰“挽月，你在發什麼呆，再過一會兒我們都要遲到了。”
林沐曦循聲望去，見到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樣子可以明顯看出，那是墨非。
可能是沒有女大十八變這回事，這個年紀的墨非，除了看上去瘦一些，別的沒有什麼變化。
她現在正站在客廳門口，墨非穿著一身看上去簡單樸素的衣服，背著一個書包正等著她。
低頭看看自己，林沐曦發現她也不一樣了，變成了和墨非差不多的年紀，穿著款式相像的衣服，背著小一號的背包。
後來她才知道，他們穿的是校服。
“怎麼了？還沒睡醒嗎？”墨非站在幾步外，眼神帶著些許關切，話說出口又不肯體現出自己的關心。
林沐曦還沒搞清楚狀況，應付道︰“唔。。。有一點。。。”
“那你還不早點睡？”
林沐曦捏了捏拳頭，暗自記下，等出去跟墨非算賬。
“做了個夢。。。算了，我們走吧。”
“嗯。”
電梯的門這時恰好打開，林沐曦跟在墨非後面進去，然後正大光明盯著他看。
少年雖然盡力保持臉上的平靜，但不安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你看我干什麼？”他有些不滿嘟囔著。
“嘿嘿。。。你臉上有東西。”
“嗯？哪有？”
“這兒，那兒，還有這里。”林沐曦趁機在他臉上戳了好幾下，在他擺出不耐煩的臉色之前，電梯到了一樓。
走出樓道，林沐曦才發現，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晨間的微風帶來一絲涼意，走在前方的少年緊了緊背上的背包，大步走在前面。
他這是要去哪兒？
難道是要離家出走？
可是以林沐曦對墨非家庭狀況的了解，他根本沒有理由啊。
剛剛他說什麼？遲到？
哦，林沐曦算了下他現在的年紀，知道了他的目的地——學校。
果然，沒走多遠，旁邊的樓下也走出幾個和他們一樣打扮的人。
林沐曦感到震驚，原來墨非說他們讀書披星趕月，真不是在忽悠她。
東方的天邊，太陽還未升起，西方的天邊，月亮還未落下。
林沐曦就跟在墨非身後幾步遠，不緊不慢跟著他。
走出小區，踏上馬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路邊花壇上，現在是早上六點。
“這邊~”
“哦哦~”
林沐曦望著沉睡的城市，一時走神，被墨非叫回。
“其實。。。你不用那麼。。。努力的。”
少年的腳步稍稍落後一些，跟林沐曦並肩一起。
他忽然開口，讓林沐曦滿心疑惑，小心應道︰“還。。好吧？”
“人都會有不擅長的事情，如果真的能力有限，不如讓自己輕松一點，勉強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
頹廢的話從青春年少的朝陽嘴里听見，巨大的落差讓林沐曦感覺很不適應，而且，他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在勉強？
“沒事。。。我還頂得住！”
“嗯。。。那就好。”
林沐曦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幾分擔心和幾分猶豫。
她忽然覺得好笑，年紀輕輕的，怎麼操這麼多心？
誒等等。。。
林沐曦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如果說，幻境是對方的記憶所化，那也就是說，這些場景曾經真實發生過？
啊，不對。
既然她自己以前沒有見過墨非，說明幻境只是變化出相似的場景，並不是完全的真實。
也就是說，在墨非的回憶中，他並沒有一個每天陪他上學的女孩。
要是有的話，呵呵。。。
一旁的少年打了個寒顫，緊緊身上的衣服。
大概走了有二十分鐘，周圍的學生依然寥寥幾個，他們大部分住宿在學校，像墨非一樣走讀的是少數。
倒是一陣悠揚的音樂傳來，且越來越清晰，這代表著他們離學校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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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再轉個彎，林沐曦終于看到寫著學校名字的大門，和大門口把守的大叔。
“快點走快點走！還有五分鐘到點兒！”
原本不緊不慢的少年，听見這一聲呼喊，先是扭頭交代一句︰“快走！”
接著便甩開步子，小跑幾步穿過大門，然後在不遠處停下，轉身尋找著誰。
林沐曦拍拍他的肩膀，嚇得他渾身一抖︰“走吧。”
“嗯。。。我說啊，能不能先出個聲，再拍我肩膀？”
“嗯嗯！”林沐曦答應地沒什麼誠意。
趕著日出到學校，當然不是來睡覺的。
早讀還沒開始，教室里如同一口煮著沸水的鐵鍋，里面上下翻騰著幾十只餃子。
林沐曦一直跟著墨非，眼看他坐到座位上放下背包，急忙也坐到他旁邊的空位。
然後她就發現他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坐這兒干什麼？”
他這句發自內心的真誠疑問，讓林沐曦從額頭尷尬到腳趾頭，連帶著耳根泛紅。
“我。。。”
她想問一句自己應該坐哪，馬上就看到墨非用手指點了下他身後的空位。
林沐曦在那里看到了一個和自己背包上圖案很像的貼紙，頓時如釋重負，在現在這個座位的主人過來前，趕緊坐到正確的位置上。
幸好，前面的少年，似乎只當她睡眠不足，沒有多想。
甚至扭過頭來，不放心地囑咐她︰“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一定一定，一定要跟我說！千萬別硬撐著。”
忽然到來的關心，終于讓林沐曦對他有了熟悉的感覺。
“哈，我沒事，放心吧。”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林沐曦還刻意打了個哈欠，“就是，有點困而已。”
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多，空著的座位越來越少，當另一段急促的鈴聲響起，被睡意籠罩的教室，開始響起了斷斷續續的讀書聲。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他們在背誦一篇古文，听上去篇幅不短。
瞄了眼周圍桌上的課本，林沐曦在自己包里翻找幾下，居然沒有找到。
左看右看，大家都在認真讀書，自己卻坐在這里無所事事，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于是她戳戳前桌，也就是墨非︰“我好像沒帶書。。。”
“嗯？”墨非扭過頭來，把一本語文書放在她桌上，“那我的給你。”
“那你怎麼辦？”
“我和旁邊的人一起看。”
“哦。。。”
砰砰砰！
手指踫撞木板的聲音在墨非的桌上響起，手指的主人，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
他如同叢林中最老練的獵手，悄無聲息地摸到二人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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