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混亂！
一步踏入那扭曲蠕動的灰黑色漩渦，仿佛瞬間墜入了無底冰窟。刺骨的寒意並非僅僅作用于肉體，更是直接穿透了靈魂！無數淒厲、怨毒、飽含痛苦與不甘的囈語和哀嚎，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瘋狂地扎向我的神識！視野被純粹的黑暗和混亂的光影碎片充斥，身體被無法抗拒的撕扯力拉扯著，仿佛隨時會解體！
“哼！”我悶哼一聲，強行穩住心神。淵海境的力量在體內轟然運轉，如同深海中升起的巨輪，破開驚濤駭浪！人皇氣化作的金色暖流瞬間包裹住識海，將那億萬亡魂的怨念沖擊死死隔絕在外！同時，一股沉凝厚重的力量透體而出，強行定住了幾乎要被撕碎的身形！
“給我…開！”
心中低吼，淵海境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並非攻擊，而是如同一道無形的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猛然擴散！
轟——！
如同巨石投入了粘稠的泥沼。
圍繞在我身邊、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般瘋狂撲來的無數幽魂厲魄，在這股純粹、霸道、帶著一絲鎮壓萬水氣息的力量沖擊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瞬間如同被狂風掃過的枯葉，哀嚎著、扭曲著、寸寸崩解！
幽暗的磷火熄滅，扭曲的形體潰散，只留下絲絲縷縷精純卻混亂的陰氣本源，被淵海境的力量卷動、吞噬、煉化。僅僅一擊，以我為中心，方圓數十丈內，為之一清！
我緩緩落地，腳踩在冰冷、粘膩、仿佛浸透了無數年怨氣的黑色土地上。穩住身形，目光如電，警惕地掃視四周。
天穹，是永恆的、令人絕望的深黑，沒有日月星辰，只有偶爾劃過的、拖著長長慘綠色尾焰的流星或許是破碎的魂魄？），將死寂的天空割裂。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銀，彌漫著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腐朽和硫磺氣息。慘綠色的、不知源自何處的幽光，如同鬼火般在視野所及的廣袤荒原上搖曳不定，勉強照亮了這片死寂的世界。
陰風呼嘯，卷起黑色的塵土和破碎的骨片，發出如同冤魂嗚咽般的哨音。四周怪石嶙峋，形態扭曲猙獰，如同凝固的痛苦哀嚎。遠處隱約可見枯死的、枝椏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的黑色怪樹林。沒有聲音，除了風聲，死一般的寂靜，卻又仿佛有無數雙眼楮在黑暗中窺視。
這里…是地府的邊緣？還是某個混亂區域的荒野？完全不像傳說中秩序井然的陰司景象，反而更像是一片被遺忘的、充滿無盡怨念的戰場廢墟！
“酆都城…必須找到酆都城！”我心中默念。只有進入地府的核心，才能接觸到真正的信息流，才能找到混亂的源頭。在這荒蕪的邊緣地帶，除了無盡的游魂和危險，什麼也得不到。
但以生人之軀，帶著如此明顯的活人氣息和強大的力量波動在這混亂的地府行走，無異于黑暗中的明燈，隨時可能引來難以想象的恐怖存在。剛才那股九幽深處的威壓，給我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只能偽裝了…”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淵海境和人皇氣那過于“顯眼”的氣息波動。同時，意念沉入識海深處，溝通起額間那枚共工血晶！
嗡！
血晶傳來一陣冰冷而興奮的悸動。一股精純、古老、帶著滔天恨意與純粹水元邪力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這股氣息，與地府陰冷、混亂、充滿怨念的環境，竟然有著一種詭異的契合感！
我運轉齊天教過的一種妖族秘術——並非變化之術，而是氣息模擬與形態扭曲。骨骼發出輕微的“ ”聲，肌肉皮膚在血晶邪力和妖術的共同作用下，開始蠕動、改變！
幾個呼吸之後，站在原地的“我”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形佝僂、披著破爛不堪、仿佛被無數利爪撕扯過的灰色裹尸布的身影。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如同被岩漿灼燒過的猙獰傷疤模擬血晶反噬的痕跡）。臉上更是可怖，半邊臉像是被強酸腐蝕過，肌肉扭曲粘連，一只眼楮渾濁無光，另一只眼楮則閃爍著一種不祥的、幽綠色的鬼火以血晶邪力模擬）。周身散發著濃郁、精純、卻又帶著強烈痛苦和瘋狂氣息的鬼氣，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甚至比那些渾渾噩噩的游魂顯得更加“資深”、更加“不好惹”！
這正是我需要的形象——一個在混亂中掙扎求生、實力不弱能震懾普通游魂）、卻又傷痕累累避免被高階存在過度關注）、散發著濃郁怨念和邪氣的“資深老鬼”！
“從現在起，我是…趙鐵柱。”一個隨便編的、帶著濃濃鄉土氣息的鬼名，更適合這種“荒野老鬼”的身份。
偽裝完成，我仔細感應了一下自身狀態。淵海境的力量被壓縮在丹田最深處，如同沉睡的火山，表面只流露出相當于普通鬼將級別的陰冷鬼氣。人皇氣更是被徹底收斂，一絲不漏。唯有額間的血晶，在源源不斷地提供著精純的邪力支撐著偽裝，並隱隱與這片混亂陰冷的大地產生著某種共鳴，似乎…很享受這里的環境？
不再耽擱，我邁開腳步，以一種蹣跚卻又帶著詭異速度的步伐，朝著慘綠色幽光相對密集、陰風流動似乎更有“方向性”的區域走去。
腳下是冰冷的黑土，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凝固的絕望之上。四周游蕩的幽魂厲魄，在感知到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同類”卻又更加凶戾、痛苦的氣息後，大多本能地繞開，發出畏懼的嗚咽。
偶爾有不長眼的、被混亂怨念徹底吞噬只剩下攻擊本能的凶魂撲上來，我甚至不用動用真正的力量，只是眼中幽綠鬼火一閃，周身鬼氣略一鼓蕩，夾雜著一絲血晶的邪異威壓，就足以將其驚退或直接震散！
一路前行，所見皆是破敗與混亂。斷裂的石碑刻著模糊不清的陰文，傾倒的、銹跡斑斑的青銅燈柱，破碎的、印著“引魂”字樣的破爛燈籠…曾經的地府設施，如今都成了荒原上的殘骸。甚至看到幾具穿著破爛陰差服飾的骸骨，被隨意丟棄在亂石堆中，魂火早已熄滅，只余下空洞的骨架。
沒有路標，沒有方向。我只能憑借著對陰氣流動的細微感知，以及對更深處可能存在的“秩序核心”哪怕混亂的秩序）的直覺，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時間在這里似乎失去了意義。就在我懷疑自己是否迷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陰土荒原時，前方慘綠色的幽光驟然變得明亮了一些，空氣中混亂的怨念也似乎被某種力量強行梳理、聚集。
一座…關隘？
不，更準確地說，是一座巨大關隘的…廢墟！
斷裂的巨大黑色石柱如同巨獸的肋骨般刺向漆黑的天空，倒塌的城牆綿延向遠方，只留下斷壁殘垣。一面巨大的、布滿裂紋和污血的牌匾斜插在廢墟入口處，上面的古篆字跡勉強可辨︰
鬼門關！
傳說中陰陽交界、萬魂歸處的鬼門關，竟然…被打碎了？！
廢墟周圍，不再是無序游蕩的孤魂野鬼。而是…混亂的戰場！
無數穿著破爛甲冑、形態各異的鬼兵，正與一些更加扭曲、仿佛由純粹的怨念和混亂能量構成的、沒有固定形態的暗紅色“孽物”瘋狂廝殺！鬼哭神嚎，陰風怒卷，破碎的魂體和孽物的殘肢斷臂四處飛濺！倒塌的城牆廢墟成了天然的掩體，雙方犬牙交錯，爭奪著每一寸焦黑的土地！
戰場上空，彌漫著濃郁的血煞之氣和混亂的孽力，將本就昏暗的天空染得更加污濁。
而就在這混亂戰場的中心，在那巨大的、斷裂的鬼門關牌匾之後，隱約可見一條由破碎石板勉強鋪就的、通往更深黑暗的…路？
那條路，被混亂的戰場死死堵住了！
我看著眼前這片慘烈混亂的鬼門關戰場廢墟，感受著空氣中那濃郁的殺伐與孽力，偽裝下的眉頭緊緊皺起。
“酆都城…看來要穿過這片戰場了。”我眼中幽綠色的鬼火跳動了一下，周身散發的痛苦怨氣更加濃郁了幾分，“‘趙鐵柱’…該干活了。”
再近一點，眼前的景象，更是遠比想象的更加混亂和慘烈。
穿著破爛制式甲冑的陰兵，組成勉強維持的陣列，揮舞著銹跡斑斑的陰鐵長矛和鬼頭刀，嘶吼著與那些暗紅色的、形態扭曲不定的“孽物”搏殺。那些孽物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沸騰的血潮，時而凝聚成布滿利齒和骨刺的猙獰怪物，每一次沖擊都裹挾著令人心神狂躁的混亂孽力，陰兵的魂體一旦被沾染，輕則動作遲滯、神志混亂，重則直接被同化、反戈一擊！
空中更有騎著腐爛骨馬的鬼將，周身纏繞著濃郁的黑煞鬼氣，手持長鞭或巨斧，指揮著下方混亂的戰線，時而親自俯沖而下，一斧劈碎大片的孽物，但隨即又被更多的、形態更加詭異的孽物纏住，陷入苦戰。
而更外圍，則是大片大片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被戰場余波不斷撕碎的游魂野鬼。它們淒厲的哀嚎成了這場殺戮盛宴的背景音。
我偽裝成的“趙鐵柱”，周身散發著資深老鬼的痛苦怨氣，混在一群同樣被嚇得魂體搖曳、本能地向戰場外圍逃竄的游魂之中。這群游魂數量不少，足有上百，形態各異，有缺胳膊少腿的，有面目模糊的，也有像我這樣氣息凶戾些的，但共同點是都散發著濃郁的恐懼和茫然。
“快跑！快跑啊！”
“天殺的！鬼門關怎麼變成這樣了！”
“別擋路！滾開！”
混亂的推搡和哭喊聲中，我們這群“難民”被戰場邊緣狂暴的能量亂流驅趕著，跌跌撞撞地朝著遠離鬼門關廢墟的方向逃去。
然而，沒逃出多遠，前方一陣陰風卷地，伴隨著沉悶的鐵蹄聲和鎖鏈拖曳的嘩啦聲響！
“站住！何方游魂，在此亂竄？！”一聲暴喝如同炸雷般響起。
只見一小隊約莫二十余騎的陰兵，在一個騎著高大骸骨戰馬、身披半身殘破黑甲的鬼將帶領下，如同黑色的鐵流般從側翼斜插過來，瞬間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這些陰兵雖然甲冑也多有破損，但氣息明顯比鬼門關戰場上的那些要凝練一些，眼神也更加凶悍，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他們手中的鎖魂鏈閃爍著幽光，如同毒蛇般對準了我們這群驚弓之鳥般的游魂。
那領頭的鬼將，身材魁梧，臉上覆蓋著猙獰的惡鬼面甲，只露出一雙燃燒著慘綠色魂火的眼楮。他手中提著一柄巨大的鬼頭鍘刀，刀鋒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孽力污跡。一股遠超普通鬼將的凶煞之氣撲面而來，壓得我們這群游魂瑟瑟發抖，瞬間噤聲。
“將…將軍饒命！”一個膽小的游魂噗通跪倒在地，魂體抖得像篩糠，“我們…我們是從鬼門關那邊逃出來的…那邊…那邊全是怪物！在打仗！”
“打仗？”鬼將冷哼一聲，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孽障，妄圖顛覆陰司秩序罷了！”他那雙慘綠色的眸子在我們這群游魂身上一一掃過，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尤其是在幾個氣息相對凝實包括偽裝的我）的游魂身上停留了片刻。
“爾等游魂，無籍無冊，流竄于陰土，本應受拔舌剜心之苦，打入地獄！”鬼將的聲音充滿了威懾，“然！如今地府動蕩，正是用‘魂’之際！算你們走運！”
他手中鍘刀猛地指向遠處黑暗中隱約可見的一座城池輪廓。那城池不大，城牆低矮，籠罩在灰蒙蒙的霧氣中，透著一股壓抑和破敗，但城頭依稀可見一些殘破的旌旗和巡邏的陰兵身影。
“看見沒有？‘黑石堡’！現在，那里就是你們的‘家’！”鬼將的語氣不容置疑，“都給老子听好了！排好隊！跟著本將軍的兵走！誰敢亂跑，魂飛魄散！”
立刻，十幾個手持鎖魂鏈的陰兵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粗暴地驅趕著我們這群游魂排成歪歪扭扭的長隊。冰冷的鎖鏈不時抽打在魂體上，引起陣陣痛苦的哀嚎。我混在隊伍中間，刻意收斂氣息，表現得和其他游魂一樣惶恐不安，步履蹣跚，那只閃爍著幽綠鬼火的獨眼也刻意黯淡下去。
隊伍在陰兵的押解下，朝著那座名為“黑石堡”的城池走去。我低著頭，神識卻如同無形的蛛網，極其謹慎地鋪開一絲，捕捉著周圍的聲音和信息。
那鬼將騎著骸骨戰馬，走在隊伍最前，與他身邊一個副將模樣的陰兵低聲交談著，聲音雖低，卻逃不過我淵海境神識的捕捉。
“…將軍，這次抓的‘壯丁’質量還行，有幾個怨氣挺足的老鬼，魂體也結實，應該能頂一陣子。”副將的聲音帶著諂媚。
“哼，勉強能用吧。”鬼將的聲音透著煩躁和不耐煩，“媽的，前線吃緊！判官大人那邊催得緊，要補充‘炮灰’！酆都城那邊也是焦頭爛額，根本派不出援兵！只能靠我們這些外圍堡寨自己想辦法了！”
“是啊，將軍，听說孽鏡台那邊也出事了，好多惡鬼趁機作亂…”副將附和道。
“閉嘴！不該打听的少打听！”鬼將厲聲呵斥，隨即又壓低聲音，“總之，先把這些‘材料’關進堡里的‘魂獄’，嚴加看管！告訴下面那些餓死鬼投胎的獄卒，下手有點分寸！別他媽玩壞了！這些可都是要送上戰場填線的！要是弄殘了、弄傻了，耽誤了軍務，老子扒了他們的皮，點天燈！”
“是是是！小的明白！一定約束好他們！”副將連忙保證。
魂獄？炮灰？填線？
信息如同碎片般涌入我的腦海。原來如此！地府與本土的反抗力量那些孽物？）正在交戰！前線吃緊，急需炮灰！所以這些外圍的陰兵鬼將，才如此“饑不擇食”地搜刮像我們這樣的游魂野鬼，抓回去關起來，稍加“管理”，就要送上戰場當消耗品！
這黑石堡，看來就是這樣一個前線補給點兼臨時監獄！
我心中念頭飛轉。這鬼地方，顯然不是酆都城。但直接硬闖或者離開，目標太大，容易暴露。而且，我對現在地府的局勢、各方的力量分布、酆都城的真實情況…幾乎一無所知！貿然行動，就是找死。
這魂獄…雖然凶險，但反而可能是個機會！一個相對“安全”的觀察點！一個能接觸到更多底層陰兵、甚至可能听到更多內幕消息的地方！就像那鬼將說的，他們現在需要“能用的炮灰”，所以短時間內，只要我不自己跳出來作死，獄卒也不會真的把我往死里整。這反而給了我喘息和觀察的機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來，這虎穴，還得再深入一層了。” 我心中暗忖，偽裝下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就去監獄吧！
隊伍很快抵達了黑石堡那低矮、布滿苔蘚和污跡的城牆下。城門是厚重的、釘滿巨大鉚釘的陰沉木制成，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城門口站著幾個氣息陰戾、眼神麻木的陰兵守衛。
“開門！將軍押送‘新丁’回來了！”副將上前吆喝。
沉重的城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緩緩開啟一條縫隙。一股更加濃郁、混合著絕望、痛苦和排泄物腐爛氣味的惡臭撲面而來，燻得前排的游魂一陣騷動。
“進去！”押解的陰兵粗暴地推搡著。
我們這群“新丁”，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驅趕著，踏入了這座名為“黑石堡”的陰森鬼城。街道狹窄、骯髒，兩側是低矮、破敗的石屋，窗戶大多用破爛的木板釘死。偶爾有穿著破爛的鬼民在陰影中探頭探腦，眼神麻木而畏懼。更多的，是穿著破爛甲冑、行色匆匆的陰兵，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壓抑的氣氛。
沒有多做停留，我們直接被押著穿過幾條巷道，來到了堡寨深處一個由巨大黑石壘砌、散發著濃重血腥氣和怨念的建築前。建築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厚重無比、布滿尖刺的鐵門。門口站著兩個膀大腰圓、手持帶刺骨棒的猙獰獄卒，眼神如同盯著食物的餓狼。
這就是——魂獄！
“開門！接收新貨！”帶隊的鬼將副官上前，遞過一塊黑漆漆的令牌。
沉重的鐵門在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中開啟，一股比外面濃郁十倍、幾乎令人窒息的惡臭和絕望氣息如同實質般涌出！
“都給老子滾進去！”陰兵們揮舞著鎖鏈，如同驅趕牲畜般將我們這群驚惶的游魂趕進了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身後，沉重的鐵門轟然關閉，隔絕了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
真正的黑暗，夾雜著無數亡魂痛苦的呻吟、絕望的哭泣和獄卒粗暴的喝罵聲，瞬間將我吞噬。
黑石堡魂獄，“趙鐵柱”的“新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