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的門輕輕關上,將林風沉穩的腳步聲隔絕在外。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儀器單調的滴滴聲,以及自己沉重而虛弱的呼吸聲。夕陽的最後一點余暉從巨大的落地窗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孤寂的影子,最終也徹底被城市的霓虹燈光吞沒。
    黑暗籠罩下來,也籠罩著心。
    齊天凶戾的背影,黑疫使裹在毯子里灰敗決絕的眼神,甦雅消失在安檢口時那通紅的耳根和帶著淚花的笑容…這些畫面在腦海中反復交織,最終都化為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空落落的孤寂。曾經喧囂、互懟、充滿煙火氣的團隊,如今只剩下自己,躺在這金碧輝煌的囚籠里,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破舊玩偶。
    掀天?
    多麼可笑又無力的誓言。連海溝里的一個看門怪物都打不過,談何撼動那高踞九霄、視眾生為芻狗的天庭?
    我閉上眼,試圖驅散這些令人窒息的念頭。身體的虛弱是真實的,燃燒本源的代價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破碎的經脈和空虛的丹田。暗河的醫療團隊竭盡全力,昂貴的修復藥劑和營養液源源不斷地輸入體內,但本源之傷,非外物可速愈。它需要時間,漫長而痛苦的時間,更需要…一個渺茫的契機。
    林風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匯報著暗河的運轉和東京灣的監控情況。
    “老板,目標海域磁場異常依舊,強度略有波動,但未檢測到大規模能量爆發。聲吶干擾源持續存在,成像模糊,無法確認海坊主具體狀態。”
    “關于禺狨王和蛟魔王的傳說資料,情報組正在加緊搜集。倭國本土相關的記載非常稀少且零碎,大多語焉不詳,指向模糊。已擴大搜索範圍至周邊海域的古老沉船記錄、漁民口述傳說,並嘗試從華夏古籍中尋找關聯線索,但…進展緩慢。”
    他的聲音平靜而專業,像在匯報一份普通的商業報告,但我知道,平靜之下是巨大的壓力和擔憂。暗河這個龐大的機器依舊在高效運轉,卻失去了主心骨明確的方向,只能圍繞著“監控”和“搜集”這兩個模糊的目標打轉。
    時間在這種半昏睡、半清醒的狀態中緩慢流逝。一周後,我的身體總算恢復了些許行動力,雖然依舊虛弱,經脈刺痛,本源空虛,但至少能自己下床,在套房里緩慢踱步了。林風帶來的藥劑中,有一種強效的鎮痛和穩定本源的特效藥即將用完,需要去特定的、與暗河有隱秘合作的私人醫院藥房補充。考慮到林風需要坐鎮指揮全局,我拒絕了讓他陪同的提議。
    “我自己去就行,就當…透透氣。”我對林風說,聲音依舊帶著病後的沙啞。我需要離開這個充滿失敗和離別氣息的房間,哪怕只是片刻。
    林風沉默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好的,老板。車子會送您到醫院門口。藥房在b棟三層,聯系人已經安排好。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系我。” 他遞給我一部新的加密手機。
    京都中央綜合病院。
    這是一家規模龐大、設施先進的醫院。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藥物和一種特有的、屬于病痛與希望交織的復雜氣息。人流如織,有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有面容憔悴的病人,也有憂心忡忡的家屬。
    置身其中,听著周圍陌生的語言,看著一張張被疾病困擾的陌生面孔,我恍惚間有種回到“人間”的錯覺。只是,這“人間”的喧囂,反而更襯托出我內心的孤寂與格格不入。
    按照林風的指引,我穿過門診大廳,走向相對僻靜的b棟。身體的虛弱感在行走中愈發明顯,呼吸有些急促,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本源的空洞像是一個無底洞,在持續地抽取著我的力氣。
    剛走到b棟一樓通往二樓的自動扶梯旁,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和哭腔,突然刺入我的耳膜
    “嗨伊!拜托了!請再寬限幾天!我一定會把錢湊齊的!爺爺的手術不能拖啊!求求您了!”
    我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在繳費窗口旁邊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里,一個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米色針織開衫和牛仔褲的嬌小身影,正對著窗口里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深深鞠躬,幾乎彎成了九十度。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和絕望。
    是小野葵。
    她看起來比上次在校園草坪見面時憔悴了許多,原本充滿活力的臉頰失去了不少血色,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顯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那雙清澈的大眼楮里此刻蓄滿了淚水,寫滿了無助和恐懼。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張長長的繳費單,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工作人員似乎也很為難,用公式化的、帶著些許同情的語氣說著什麼,但顯然沒有松口的意思。
    小野葵直起身,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她胡亂地用手背抹著臉,眼神茫然地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那份強裝的堅強在現實的殘酷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正好與站在不遠處、同樣有些怔忡的我,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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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她眼中的茫然和無助瞬間被巨大的驚愕取代,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以這種方式再次遇見我。
    “安…安如桑?”她下意識地輕呼出聲,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充滿了不敢置信。
    我看著她狼狽哭泣的模樣,再想到她上次分別時那句帶著天真信仰的“相信天神安排”,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天神?安排她爺爺重病,安排她陷入絕境嗎?
    我沉默地走了過去,腳步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虛浮。小野葵呆呆地看著我走近,忘記了哭泣,也忘記了手里的繳費單。
    “怎麼回事?”我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張長長的單據上。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和天文數字般的金額,觸目驚心。
    小野葵像是被驚醒,猛地回過神,臉上瞬間漲得通紅,帶著一種被撞破窘迫的難堪。她慌亂地想把手里的單據藏到身後,但已經來不及了。
    “沒…沒什麼!安如桑您怎麼在這里?您生病了嗎?”她語無倫次,試圖轉移話題,但通紅的眼眶和未干的淚痕出賣了她。
    “我沒事,來買點藥。”我簡單地回答,目光依舊平靜地看著她,“你爺爺?手術?”
    簡單的幾個詞,卻像戳破了小野葵勉強維持的偽裝。她的眼圈再次迅速泛紅,淚水洶涌而出,聲音帶著崩潰的顫抖“嗨伊…爺爺…爺爺突發腦溢血…醫生說必須馬上手術…不然…不然就…”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只是死死攥著那張繳費單,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卻又沉重得讓她絕望。“錢…手術費…還有後續的治療…我…我打工的錢遠遠不夠…親戚也借遍了…醫院說…說今天再交不上費用…手術就要…就要延後了…”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看著她無助哭泣的樣子,想到她為了爺爺的醫藥費辛苦打工的堅韌,再想到自己口袋里那張代表著暗河龐大資源的黑卡…一種沖動涌上心頭。幫她,對現在的我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但…真的要再次介入嗎?卷入一個普通女孩的生活?尤其是在我們自身都泥菩薩過江的時候?深海之敗的陰影依舊沉重。
    就在我內心天人交戰,手指無意識地觸踫到口袋里的手機(準備聯系林風處理)時——
    小野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盡管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對不起,安如桑,讓您看到這麼丟臉的樣子…我…我會想辦法的!我還可以去借!或者…或者多打幾份工!爺爺一定會沒事的!天神…天神一定會保佑好人的…”
    她說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繳費窗口,那份強撐的信念在冰冷的現實面前,脆弱得讓人心疼。
    而就在她目光掃過繳費窗口上方懸掛的、顯示著“全國海域水質監測點實時數據”的滾動電子屏時,她的眼神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像是自言自語般,用極低極低、幾乎被周圍噪音淹沒的聲音,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海水…最近…好像…有東西…在發光…”
    我的瞳孔驟然一縮!正準備撥號的手指瞬間僵住!
    小野葵那句幾乎被噪音淹沒的低語,如同冰冷的針,刺穿了我因虛弱和孤寂而有些麻木的神經!
    她怎麼會知道?!那片海域的異常,是絕對的機密!暗河動用專業設備才探測到的磁場混亂和聲吶干擾,連常規的海洋監測機構都未必能完全解讀,更別提一個為了爺爺醫藥費焦頭爛額的女大學生!她怎麼會用“發光”這樣直觀的描述?!
    巨大的疑惑瞬間壓倒了剛才的同情和猶豫。我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面上不動聲色,甚至刻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溫和、更關切一些,仿佛只是對她爺爺的病情表達關心。
    “小葵,別太擔心,會有辦法的。”我放緩了聲音,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她那張絕望的繳費單,又落到她寫滿無助的臉上,“對了,你老家是哪里的?听你口音,似乎不是京都本地人?” 我盡量讓自己的詢問顯得自然,帶著一絲閑聊般的關心。
    小野葵正沉浸在巨大的經濟壓力和爺爺病情的恐懼中,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試探。她抽噎了一下,用手背抹了抹眼淚,下意識地回答“嗨伊…我家在房總半島,千葉縣靠海的一個小漁村…叫海見町。”
    房總半島?!海見町?!!
    那不正是我們出海、遭遇海坊主慘敗的那片海域沿岸嗎?!
    心髒猛地一沉!巧合?還是…?
    我強忍著追問的沖動,繼續用平緩的語氣引導“哦?靠海的地方啊,環境應該很好。難怪上次在學校,感覺你對海風的氣息很熟悉。”
    “嗯…”小野葵點點頭,提到家鄉,眼中閃過一絲短暫的懷念,隨即又被現實的愁雲籠罩,“是很安靜的地方…爺爺一直住在那里,這次…這次生病,我回來取他以前的病歷資料,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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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測!時間也對上了!我們出海慘敗那天,她剛好回老家取資料!
    “那天…你在海邊?”我裝作不經意地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手機邊緣。
    “嗨伊…”小野葵沒有多想,回憶著說道,“那天,我幫鄰居阿姨去海邊收晾曬的漁網…天氣本來挺好的,但不知怎麼了,突然變得很差,陰沉沉的,海風很大…然後…”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和後怕,“就在很遠很遠的海面上…突然…突然亮了一下!不是閃電那種光,是…是那種…嗯…像巨大的、沉在水底的霓虹燈壞掉了,閃了一下那種…藍綠色的光…很刺眼!但是就閃了一下就沒了…然後海風好像都變得…變得有點腥臭,讓人很不舒服…我當時嚇了一跳,趕緊跑回家了…後來就忙著收拾爺爺的東西趕回京都…”
    藍綠色的光?閃了一下?腥臭的風?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海坊主那龐大扭曲的身影,浮現出它發動精神沖擊時那無聲卻恐怖的能量爆發…難道,那就是她看到的“光”?是我們慘敗時能量逸散的景象?!而她感受到的“腥臭”和“不舒服”,正是海坊主領域展開時彌漫的怨念和污染?!
    這個念頭讓我後背一陣發涼。一個毫無力量的普通人,僅僅是站在遙遠的岸邊,竟然就能捕捉到那場深海地獄之戰的余波?!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某種無法理解的關聯?她身上那份“相信天神安排”的奇異直覺…難道並非空穴來風?
    無數的疑問在腦海中翻騰,但看著眼前這個哭得眼楮紅腫、為親人生命而絕望的女孩,我知道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無論背後有什麼秘密,眼下,她需要幫助,而這份幫助,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沒有對她的描述表現出任何異樣,仿佛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奇聞軼事。然後,我將話題拉回現實,語氣堅定而溫和“小葵,別擔心手術費了。”
    “誒?”小野葵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充滿了不敢置信。
    “你爺爺的手術不能拖。”我看著她,認真地說,“這筆錢,我來幫你付。”
    “不…不可以!您已經給過我一次錢了!安如桑!而且這太多了!我…”小野葵慌亂地擺手,巨大的震驚讓她語無倫次,“我…我不能接受!這…這…”
    “先救人要緊。”我打斷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錢的事情,以後再說。如果你想感謝我…” 我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真的只是臨時起意,“等你爺爺手術成功,身體康復了,有空的話…帶我去你老家海見町玩玩吧。在大城市待久了,想去安靜的海邊透透氣,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感受一下漁村的生活。”
    我刻意說得隨意而真誠,只是想為後續可能的調查埋下一個自然的伏筆。
    然而,小野葵的反應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她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那雙還帶著淚光的大眼楮瞬間睜得溜圓,里面充滿了極度的羞赧、慌亂和…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她猛地低下頭,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吶,帶著劇烈的顫抖
    “安…安如桑…是…是要去…去見…見我的父母嗎?我…我可以帶您去他們墳塋前…好好…好好給他們看的…他們一定會…會很開心的…”
    我“……???”
    見父母?!墳塋前?!好好看看?!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姑娘的腦回路…也太清奇了吧!我只是說想去漁村看看風景體驗生活啊!怎麼就直接跳到見家長(還是已故的)這一步了?!
    看著小野葵那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又帶著某種莫名期待的樣子,我瞬間滿頭黑線,尷尬得腳趾摳地。
    “咳咳咳!”我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掩飾著內心的窘迫,慌忙擺手解釋,“不不不!小葵,你誤會了!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嚴肅而正直,“我只是單純想去海邊散散心,體驗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絕對沒有其他任何想法!真的!” 我恨不得指天發誓。
    “啊?!哦…哦!嗨…嗨伊!對…對不起!安如桑!是我…是我失禮了!非常抱歉!” 小野葵也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鬧了個天大的烏龍,臉更紅了,頭埋得更低,連連鞠躬道歉,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羞恥。
    氣氛一時尷尬到了極點。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把這令人窒息的尷尬壓下去。“好了,先處理正事。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我不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轉身走向繳費窗口旁邊的一個自助銀行服務區。
    用林風準備的匿名卡,我直接取出了厚厚一沓大額日元現金。手術費、治療費、預估的後續康復費用…我按照林風之前預估的金額,甚至多取了不少。厚厚的一疊鈔票,用醫院的信封裝好,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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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小野葵身邊,她依舊紅著臉低著頭,像只受驚的鵪鶉。我把信封塞到她手里。
    “拿著,快去繳費,別耽誤手術。” 我的語氣恢復了平靜,“這里面除了手術和治療的費用,還有一部分,是給你這段時間用的。照顧病人很辛苦,別再去打工了,好好陪著你爺爺,養好精神。錢不夠,或者有什麼困難,隨時聯系我。”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直接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當然是林風準備的號碼之一)。
    小野葵看著手里那沉甸甸的信封,感受著那份足以解決燃眉之急的重量,再听到我報出的號碼,巨大的感激和安心感瞬間沖散了之前的尷尬和羞赧。淚水再次涌出,但這一次,是釋然和希望的淚水。
    “安如桑…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您!”她深深地、幾乎是九十度地鞠躬,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真摯的感激,“我一定會…一定會照顧好爺爺!您的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海見町…隨時歡迎您來!”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決心和重新燃起的希望。
    “嗯,快去吧。”我點點頭。
    小野葵再次深深鞠躬,然後像捧著珍寶一樣,緊緊攥著那個信封,轉身飛快地跑向繳費窗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看著她融入繳費隊伍的背影,我站在原地,輕輕呼出一口氣。身體的虛弱感似乎更明顯了。剛才的震驚、疑惑、尷尬和沖動行事,都消耗了不少精力。
    買藥的過程很順利。暗河的聯絡人早已安排妥當,在b棟三層的特殊藥房,我很快拿到了需要的特效藥劑。冰冷的藥盒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提醒著我身體的殘破和未來的艱難。
    離開醫院,坐回暗河等候的轎車里。車子平穩地駛向酒店。
    車窗外的都市霓虹流光溢彩,喧囂而繁華。但我靠在座椅上,閉著眼楮,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
    小野葵描述的那一閃而過的“藍綠色光”…
    她提到海見町時眼中的懷念…
    以及她誤會我要“見父母”時那羞窘通紅的臉龐…
    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真有所謂的“安排”?
    那個看似普通的漁村女孩,她身上那份奇特的直覺,以及她與那片禁忌海域的關聯,究竟意味著什麼?
    蛟魔王…禺狨王…海坊主…還有那神秘的磁力源…線索似乎又多了一條,卻更加撲朔迷離。
    車子駛入酒店地下車庫。我拿著藥盒,獨自一人走進空蕩冷清的套房。
    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疲憊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來。
    身體是痛的,本源是虛的。
    但這一次,孤寂的房間里,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來自未知命運的沉重牽引。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下方璀璨卻遙遠的城市燈火,又仿佛穿透了空間,望向了那片深邃無光、潛藏著恐怖與秘密的東京灣深海溝。
    “海見町…” 我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復雜。
    或許,是該去透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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