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雨轉成了凍雨,甦府屋檐垂下的冰稜在風中搖晃,折射出細碎冷光。甦明棠握著那張記錄青銅面具人特征的宣紙,指尖幾乎要將紙角戳破。當她把"喉結異常"的發現告知兄長與葉清霜時,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易容術能改變外貌,但骨骼結構難以徹底掩飾。"葉清霜從木匣中取出墨家《千面錄》殘卷,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片銅鏡,"墨家最高階的"鏡淵術",需要以活人面皮為引,輔以機關傀儡的骨骼重塑。若面具人真是女子..."她的聲音突然發顫,"你們可還記得,雲千機工坊里那具始終背對我們的青銅女俑?"
甦明玨立刻命人取來從水寨帶回的機關殘片。在燭火下,眾人發現某塊齒輪邊緣刻著半朵墨蓮——正是葉清霜在墨家古籍中見過的"鏡淵術"標記。更令人心驚的是,殘片縫隙里還嵌著幾根暗紅發絲,與雲千機的發色如出一轍。
"她根本沒死。"甦明棠突然起身,斷鞭掃過案幾,燭台應聲倒地,"所謂服毒自盡,不過是金蟬脫殼!"話音未落,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暗衛渾身是血撞開房門︰"小姐!楚夫人的密信被劫,護送的親衛隊全軍覆沒!現場只留下這個..."他遞上半截染血的銀蝶簪,正是楚昭寧常年佩戴之物。
寒意順著甦明棠的脊椎爬上來。她認得這簪子尾部的暗紋——若簪頭銀蝶向左旋轉三圈,便能觸發里面藏著的墨家求救信號。如今蝶翼呈半開狀,顯然是母親在遭遇襲擊時發出的最後警示。
"備馬!"甦明棠抓起披風,"葉姑娘,你留守京城繼續研究鏡淵術;哥,我們分頭尋找母親下落!"然而當他們沖出府門,卻見整條朱雀大街都被禁軍封鎖。一名金甲將軍宣讀聖旨︰"甦明棠、甦明玨意圖私通墨家余孽,即刻革除爵位,押入天牢!"
混亂中,甦明棠瞥見街角陰影里閃過一抹熟悉的墨色衣角。她揮鞭纏住屋檐飛檐,縱身躍上屋頂,卻只看到青銅面具人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一閃而逝。面具人將玉佩拋向空中,轟然炸開的紫色煙霧中,傳來變調的冷笑︰"甦家的棋子,該換個走法了。"
天牢深處,甦明棠蜷縮在潮濕的稻草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鐵窗外傳來獄卒的議論︰"听說楚昭寧在江南被墨家刺客截殺,尸首就掛在城門口..."這句話如重錘般砸在她心頭。突然,牆壁傳來輕微的敲擊聲,葉清霜的聲音從密道傳來︰"明棠!我用墨家縮骨術混了進來。"
借著螢火蟲磷粉的微光,葉清霜展開一張人皮面具︰"這是從禁宮典籍閣偷來的,當年先帝遇刺案卷宗里夾著的證物——正是右相夫人失蹤前的面容。"她將面具覆在臉上,五官瞬間發生變化,"你們都被騙了,雲千機根本不是右相盟友,她就是右相夫人本人!"
甦明棠瞳孔驟縮。右相倒台時,那具被認定為夫人的焦尸,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替身!葉清霜繼續說道︰"鏡淵術需要活人獻祭,雲千機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抓捕墨家叛逃弟子。我在文淵閣火場找到的木牌,背面刻著的坐標指向城郊亂葬崗,那里..."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鎖鏈聲打斷。獄卒提著燈籠靠近︰"時辰到了,奉旨處決!"甦明棠握緊斷鞭,卻見葉清霜突然將人皮面具貼在她臉上。瞬息間,甦明棠的容貌變成了右相夫人的模樣。
"用你的身份活下來。"葉清霜將一枚刻著蛇紋的戒指塞進她手中,"這是開啟墨家地下密室的鑰匙。記住,真正的敵人,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當獄卒的大刀劈下時,甦明棠被推入密道。身後傳來葉清霜的尖叫,混著金屬刺入血肉的悶響,在黑暗中久久回蕩。
三日後,江南某座孤島上,青銅面具人摘下偽裝,露出雲千機蒼白而癲狂的臉。她撫摸著鏡中自己的面容,咯咯笑著將人皮面具浸入藥缸︰"甦明棠,當你以為揭露了真相,卻不知自己早已成了新的棋子。"她轉動機關羅盤,遠處的海面下,一艘巨大的飛天機關船正在緩緩升起,船帆上印著的蛇形圖騰,與皇帝御書房的暗紋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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