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裹挾著沙礫掠過西域荒漠,楚昭寧的馬車在駝鈴聲中緩緩前行。車簾被掀開一角,她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月氏營帳,繡著銀月圖騰的旗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七日前,月氏部首領派人送來密信,信中僅有半幅殘破的狼頭圖騰——與先帝手記中"暗月"組織的標記如出一轍。
"夫人,前方就是月氏王帳。"甦辰的聲音裹著寒氣傳來,玄甲上凝結的冰霜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當馬車停穩,一名戴著鷹羽冠的女子踏步而出,腰間彎刀瓖嵌的紅寶石與楚昭寧懷中先帝遺留的扳指遙相呼應。"中原貴客,"女子摘下兜帽,露出眼角的月形刺青,"我是月氏新任女君阿依莎,也是"暗月"現任首領。"
王帳內,羊皮燈將壁畫照得忽明忽暗。阿依莎展開一卷布滿裂痕的獸皮,上面記載著驚人秘辛︰百年前,初代皇帝與西域狼族結盟時,將自己的胞妹遠嫁月氏,以聯姻為名埋下制衡西域的暗棋。這支血脈世代守護"暗月",掌握著西域王室最致命的弱點——王庭祭壇下的秘道入口。
"新可汗的精銳都駐守在祭壇周邊,"阿依莎的指尖劃過壁畫上的圖騰,"只要能潛入秘道,切斷他們的後援,西域大軍將不攻自破。"她望向楚昭寧懷中的幼子,嬰兒懵懂的眼神讓她神色微怔,"但此去凶險異常,需要王室血脈作為引路人。"
楚昭寧的手猛地收緊。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月氏斥候渾身是血闖入︰"女君!西域聯軍突襲,已突破外圍防線!"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巨型攻城器械的轟鳴聲。甦辰掀簾望去,瞳孔驟縮——西域軍隊竟推來十架失傳已久的"火龍弩",青銅弩臂上雕刻的狼頭栩栩如生。
"來不及了。"楚昭寧將孩子交給乳娘,抽出軟劍,"甦辰,你率人吸引敵軍主力;阿依莎,帶我去秘道。"她的目光掃過王帳角落的沙漏,流沙即將見底,"子時前若不能摧毀祭壇,北疆防線將徹底崩潰。"
月氏戰士們點燃狼火,在荒漠中組成蜿蜒的光帶。楚昭寧跟隨阿依莎潛入峽谷,月光照亮岩壁上斑駁的符文。當幼子的手掌按在某塊凸起的石塊上,石壁轟然洞開,陰冷的風裹挾著腐臭味撲面而來。秘道內遍布機關,青銅箭矢破空而至,楚昭寧揮劍格擋,火星濺在岩壁上,映出前人骸骨上的西域咒文。
與此同時,北疆戰場陷入膠著。甦辰率領的騎兵在火龍弩的攻勢下傷亡慘重,他望著城頭搖搖欲墜的戰旗,突然想起楚昭寧臨行前的叮囑︰"無論如何,撐到子時。"他扯下染血的披風,將其系在斷劍上,高聲吶喊︰"將士們,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秘道盡頭,祭壇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楚昭寧抱著孩子沖出暗道,正撞見新可汗在祭壇中央高舉權杖。當他看到楚昭寧懷中的幼子,眼中閃過狂喜︰"來得正好!王室血脈加上月氏聖女,足以喚醒沉睡的力量!"他的話音未落,阿依莎的彎刀已劃破他的手臂,鮮血滴落在祭壇符文上,引發劇烈的震動。
"快!毀掉祭壇核心!"阿依莎將一枚刻滿咒文的玉玨塞進楚昭寧手中。楚昭寧握緊玉玨,卻見祭壇深處涌出無數黑影——那是被巫蠱控制的死士,他們眼中泛著幽藍光芒,手中兵器直指孩子。千鈞一發之際,幼子突然啼哭,哭聲如驚雷般響徹祭壇,黑影們竟在聲波中寸寸碎裂。
子時的鐘聲響起,北疆傳來震天的歡呼聲。甦辰望著敗退的西域軍隊,疲憊地笑了。而在祭壇內,楚昭寧將玉玨狠狠砸向祭壇核心,石塊崩裂的瞬間,她仿佛听見先帝的嘆息。當晨光再次照亮荒漠,月氏營帳升起炊煙,阿依莎將狼頭圖騰的令牌遞給楚昭寧︰"從今日起,"暗月"听憑中原調遣。"
回程的馬車上,楚昭寧抱著熟睡的孩子,望著窗外綿延的戈壁。甦辰將披風輕輕蓋在她身上,指尖擦過她臉頰的傷口︰"這次真的結束了。"她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遠處若隱若現的雪山︰"不,這只是開始。當西域安定,我們還要回到中原...清算那些藏在朝堂深處的暗樁。"
風沙卷起滿地殘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這場跨越萬里的博弈,終于撕開了冰山一角,而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露出鋒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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