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席分兩桌，喝酒的一桌，不怎麼喝酒的坐另一桌。
某些不能上桌的說法也來源于此。
兩個包房相連，將中間的門敞開，就成了一個大屋子。
範舟拉著流螢坐在了小孩那桌。
如果說平時講究硬菜，那麼這場過年又逢生日宴，場面真就是硬菜里面摻小菜了。
這種時候擺一大盤魚都撐不住場面，上桌的各個是肉菜。
被稱為寧陽八菜的招牌菜端上，用的都是相同紋路的小碗。
雞絲白肉瓦塊魚，水晶丸子紅燒肉……八道小菜色相清淡，擺盤小巧玲瓏。
不過說是小碗，其實也有平時家里用的湯碗那麼大。
只是放在今天的飯桌上就顯得很迷你。
魚盤自不必說，肘子，整雞用的碗都是臉盆大小。
而當一道半壁江山被端上桌，身邊的小土包子驚呆了。
“好大的盤子……”
流螢呆呆的在小腦瓜里用自家茶幾比對了下。
感覺自家的茶幾也就能放下這樣兩個盤子。
目測這半張豬臉用的盤直徑得有半米，比洗菜用的盆還大！
而且味道好香！
還有好多以前沒吃過的菜……
可是左看右看沒人下筷子，小饞貓偷偷拽了拽範舟的袖子︰“範舟，什麼時候能吃呀……”
“餓了？”
流螢可憐巴巴點頭，手指比劃出一點點的姿勢︰“嗯，早上就吃了一點點。”
因為範舟說中午吃大餐，早上少吃點留著肚子。
于是听話的小饞貓就只吃了仨水餃，這會聞到香味饞的不行。
“菜上到一半應該就開席了。”
範舟伸長脖子張望另一桌的長輩。
果然，就見坐在老壽星身邊的長輩端起酒杯開始說祝福語，隨後大家起身踫杯。
範舟這一桌大多都在喝飲料，但也跟著另一桌一塊舉一下杯子示意。
踫杯之後才正式開席。
舉筷先幫自家小女友夾了塊紅燒肉讓她先吃著，範舟提起菜盤上的刀開始分割豬臉。
以前這活他還從沒干過，刀功是真不咋地。
看著一旁正用小鼻子嗅紅燒肉味道的流螢蠢蠢欲動。
很想把他攆下來自己上，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選擇乖乖等投喂。
好不容易亂七八糟切完，範舟挑了一大塊瘦肉夾到流螢碗里︰“好香，趁熱吃。”
流螢忙分了一半還他︰“你也吃！”
隨後餓肚子的小饞貓就一頭扎進干飯大事中，兩耳不聞窗外事。
“慢點，別噎到。”
嗯，兩耳不聞窗外事，但範舟除外。
流螢端起飲料噸噸噸。
小饞貓雖然餓的不行，但吃飯的動作還是很文靜。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偶爾還喝一勺銀耳湯，接著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可愛中又不失那抹恬靜。
看得範舟笑眯眯的。
流螢吃的嘴巴油乎乎，小遺憾道︰
“要是能學會這些菜就好了，回去做給你吃。”
範舟給她倒上果汁︰“我們家小廚娘已經很厲害了。”
小廚娘如今廚藝飛漲，已經不是初來乍到之時的流螢了。
範老師已經被碾壓了一百個級別，都輪不到他掌勺了。
酒席上長輩們喝酒每一口都有講究，一二三四各有寓意，各有各的漂亮話。
所以那邊每過一會就集體舉一下杯，這桌也跟著示意一下。
流螢正在吃魚，眼見那桌的大伯又舉杯站起，慌慌忙忙連刺帶肉咕咚一口咽下，舉起杯子裝模作樣。
一旁的趙小月都看呆了。
“嫂，嫂子你沒事吧……”
流螢憨憨歪頭︰“啊？”
範舟幫她擦去粘在嘴角的一根細密魚刺︰“吃你的就行，咱們這桌又沒那些講究。”
這些酒桌文化年輕一代確實很少了。
看看那桌，作為長輩範承業倒是難免要被敬酒遞煙。
好言好語拒絕不得，老範也有屬于自己的經驗
煙點著放手里當香點，估摸著差不多偷偷摸摸掐了丟掉。
自打失業後開始開網約車喝酒的事情倒是有了好借口，雖然回去根本不出車，但他還是搬出了這個借口。
範舟在遠處看著，對老範同志不抽煙的態度表示滿意。
酒過三巡，大蛋糕被端了上來，許願吹蠟燭唱生日歌，都是應有的環節。
不過看到蛋糕，範舟突然想起上次趙小月來自己家過生日時的蛋糕。
于是問她︰“你上次的蛋糕是不是在我家附近一家小店買的？
六寸都要四百多，你那個蛋糕十寸，啥時候這麼富裕了？”
正樂呵呵給爺爺拍照的趙小月頓時汗流浹背，忙偷看自家爸媽，見距離挺遠才松了口氣︰
“啊這個，是平時我比較節儉，省下來的生活費……”
碼字賺錢這種事能說嗎？
靠剪你鬼畜和切片賺錢這種事能說嗎？
說出來咱不就社死了嗎！
範舟是不咋信的，但也沒追問。
自己妹妹肯定有兼職，就是不想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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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就像自己做視頻的事根本不想讓家人關注。
尤其是直播，要是知道有親人在看，他都不好意思說騷話了。
拉著小流螢跟其他年輕一輩以茶代酒敬壽星之後，宴席也就到了下半場。
此時酒客們四處跟人敬酒，不少漢子已經喝多。
一邊高聲咋呼“哎好好好這些就行！”，一邊用力摁住別人倒酒的手不給抬起來，硬是滿杯才松開。
然後愁眉苦臉︰“哎呦真喝不了那麼多！”
那嗓門簡直頂破天。
純粹演給自家媳婦看。
範承業不知何時已經離席，這會突然出現在門外，沖範舟招了招手。
在他身旁還站著一位中年。
這位長輩頗魁梧，氣質一眼看去便不尋常。
範舟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位在局子里做領導的表舅。
表舅的目光從氣質恬靜的流螢身上收回，沖他溫和笑笑。
在從範承業口中得知這件事後，他其實已經悄悄觀察流螢許久了。
心思很純粹，每上一道菜都會好奇巴巴夾來嘗嘗，然後眯著眼一臉開心。
除了很漂亮外，確實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小姑娘，甚至還有點呆。
而且特別纏自己那小外甥，吃什麼菜都要幫他夾一塊，眼神柔的能拉絲。
這些神態都做不了假，就是一對很正常的熱戀期小情侶。
門外範舟在跟表舅說流螢的事情。
這邊流螢也在偷偷關注範舟。
其實她早就留意到有人在觀察她，而且那人的目光很還鋒銳。
只是這個人對範舟沒表露惡意，所以她一直裝作不知道。
格拉默老兵當然是很聰明的。
“這件事我了解了，先放心過個好年，這期間不要出泰山市，年後幫你們處理。”
心中緊張的听了好久，等到這位長輩說年後會幫忙時，流螢才悄悄松了口氣。
……
表舅是大忙人，簡單聊過之後就離席了，當範舟重新坐回位置，桌上已經滿滿當當二十多道菜。
甜品，果盤端上，菜已全部上齊。
範舟心情很好的跟流螢說︰“剛才在說你身份的問題。”
“嗯呢，我在這里都听到了~”
流螢也很開心，把自己碗里保留了好久的雞腿放到範舟碗里︰
“快吃快吃，我幫你留著的！還有這個，最後兩只蝦都被我搶到了！”
姑娘又把盤子里兩只撥好的大蝦端到他面前，小手油乎乎，都是她親手撥的。
範舟看著她獻寶般的可愛模樣，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饞貓，嘴上手上都是油。”
抽出兩張紙先幫她擦了擦吃到紅潤的嘴唇，又抓過她的小手仔細擦去油漬。
“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流螢眸子亮晶晶地稱贊，又用擦干淨的手抓起一塊西瓜小口咬下。
甜滋滋！
流螢繼續獻寶︰“範舟你嘗嘗這個，沒吃過的水果呢！”
同一片瓜小男女你一口我一口，的確甜滋滋。
“夏天的會更甜，到時候給你買。”
“嗯嗯！”
望著面前晃悠著小腿分享西瓜的小姑娘，範舟回憶過去經歷，心情真的很好。
已經不是以前不識五味，連貧民窟里的黑面包都當美食對待的可憐丫頭了。
如今被他養的水靈靈的，成就感十足。
不止如此，她與游戲里作為星核獵手一面的流螢，甚至是一起逛街游玩的她都不一樣了。
這副眉眼彎彎品嘗美食的小模樣，活潑可愛，無憂無慮。
現在身份問題也走在正途上。
嗯，成就感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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