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玉時隔一周才回到家。
法南希順利登基,法南瑪出了急救室,法瑞安關進了監獄,連帶他那一派的不法組織都清算了個干淨。
上一世法南希被害身亡,法南瑪從來都沒有成為蟲皇的意思,但不得不臨危受命,在風雨飄搖中勉強登基。
由于法南瑪根基不穩,起初的能力不足,遠不如作為繼任者培養大的法南希,因此法南瑪的統治並不輕松。
這也導致五大軍團隱隱脫離皇室控制,雄蟲勢力不斷滲透進軍團,瓜分資源,隱隱推動了雄蟲交流會的產生和壯大。
這次的法南希沒有死亡,他的登基順水推舟,這是毋庸置疑的,形勢已經在悄然間發生了逆轉。
一切風險都已經被徹底消除,江和玉終于有了十足的把握,再沒什麼能給埃普麗爾造成傷害了。
江和玉神色輕松的打開別墅大門,看到埃普麗爾和雌父正在客廳中嘻嘻哈哈的看著節目。
新款光屏佔據了大半張牆壁,最高級的全環繞音頻設備播放著娛樂節目里的段子。
別墅里添置了不少設施,過去從五樓垂到一樓的落地大吊燈被一架秋千所替代,牆上掛了幾幅畫,桌上還擺著埃普麗爾喝了一半的果汁,幾個小圓盤里放著各種零食。
別墅的邊邊角角都充滿了暖色調,埃普麗爾手里攥著零食的包裝袋,里面啃了一半的肉干從包裝口里支稜出來,他露著虎牙,還在沒心沒肺的哈哈直樂。
埃父先看到了在門口換鞋的江和玉,開口打招呼道︰“和玉,你回來了,還順利嗎?”
埃普麗爾聞言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他神情緊張的看向門口,手里攥著的包裝袋被捏得嘩啦作響,江和玉在彎腰換鞋,出聲應道︰“都解決了。”
埃普麗爾警惕的向後挪蹭,一邊提防江和玉,一邊把手伸向桌上的小圓盤。
他抓起一大把零食,然後遲疑的看向桌上的杯子,里面還有半杯沒喝完的莓果汁,味道很不錯。
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把自己的杯子端上了,兩只手都抓滿了,然後他在江和玉走過來的腳步聲中驚慌失措的跑到了樓梯口。
埃普麗爾像蒼林星上受了驚嚇的黑腹小倉鼠,有動靜就想鑽回自己打的洞里。
他不敢看江和玉,干脆悶頭 的跑上了旋轉樓梯,最後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緊了。
埃普麗爾躲藏的動作絲滑流暢,江和玉皺著眉,他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埃普麗爾就跑沒影了。
埃父這才從沙發上站起身,示意江和玉跟自己去院子里走走,“今天天氣不錯,一起走走?和玉,你也不差這一會吧。”
江和玉點頭跟上了埃父的腳步,“好的,雌父。”
院子里埃父和江和玉一前一後的走著,埃普麗爾在窗邊探頭探腦,距離太遠了,听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一周前的晚上埃普麗爾把一切都對雌父和盤托出,埃父了解的並不多,比如埃普麗爾光腦里面的追蹤程序,關于這個,埃父就一無所知。
但埃父告訴他最近外面確實很危險,可以先待在這里,等江和玉回來了,就替他和江和玉算賬。
埃父早就找到了工作,每天鉚足了勁上班,立志要拿到這個月的全勤獎,只是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都要和埃普麗爾承諾很多遍一下班就回來陪他。
第一天的埃普麗爾依然惴惴不安,不敢離開房間,不敢離開自己的被窩,連帶達里烏斯準備的食物也沒敢動。
第二天的埃普麗爾因為無聊開始到處亂晃,做好思想準備後開門想出去,又被外面的達里烏斯嚇回了自己的小屋。
一日三餐,送進來的食物香噴噴,勾著埃普麗爾脆弱的心靈,于是他選擇驚恐的在被窩里吃。
第三天的埃普麗爾艱難的頂著達里烏斯審視的眼神,開始在別墅里面亂晃,只不過晃悠的時候會刻意避開那個地下室入口。
第四天的埃普麗爾憋得難受,想出門又被達里烏斯攔著,他試探性的說想蕩秋千,高高的那種,達里烏斯給他在別墅里裝了一個。
第五天的埃普麗爾琢磨出達里烏斯的底線,開始提一些吃零食和投影設備的要求。
第六天的埃普麗爾把自己的涂鴉掛到了牆上,模仿過去老破小隔壁那個家伙咿咿呀呀的唱歌,音響將他的歌聲原原本本的傳到了別墅的每個角落。
達里烏斯听他吊了一會嗓子,然後面無表情的躲到了門外。
第七天的埃父休息在家,埃普麗爾拉著他津津有味的看著沒營養的娛樂節目,時不時發出一些不太智慧的笑聲。
而此刻的埃普麗爾就在窗邊嚴密的觀察雌父找江和玉‘算賬’的場面。
埃父隱秘的看了一下樓上窗邊那個晃動的藍色小腦袋,他清了清嗓子對江和玉緩緩說道︰“和玉,我歲數不小,閱歷也不少,我能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
江和玉的神色慢慢認真起來,埃父繼續說道︰“你不想告訴他,不想他想起,不想他擔心,不想他覺得你變了,和玉,你有從他的角度想過你的所作所為嗎?”
“他和上一輩子差不多的時間有了雄主,又在差不多的時間遭遇意外,被慢慢監控起來,逐漸被剝奪了自由,不被允許上學。”
“他過去所有的遭遇到目前為止,全部都再次發生了,有一些細微的變化,但是這一輩子和上一輩子會不會已經在慢慢重合了?”
江和玉辯解道︰“怎麼會重合呢?他已經擺脫了過去的命運,那個讓他曾經那麼悲慘的雄蟲就關在這里的地下,復刻他曾經過的日子,埃普麗爾已經徹底安全了,沒有誰再能威脅到他。”
埃父定定看著江和玉,眼里有濃郁到化不開的擔憂,“和玉啊,他真的擺脫掉既定的命運了嗎?”
“當然,因為我...”江和玉的表情慢慢變了,他不復剛開始的自信,“雌父,你的意思是...”
埃父緩慢地開口,“江和玉,會不會,你已經慢慢的,變成了當初的那個雄蟲...”
“你真的,還是江和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