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來了。”
林薇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塊寒冰,讓本就詭異的空氣,瞬間凝固。
陳默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握緊了手中的多功能分析槍。
他看不見敵人,卻能感覺到,某種無形的“污染”,正在從規則層面,侵蝕著這片沼澤。
“噗嗤……噗嗤……”
四周,那些被斬斷的菌骸獵犬殘骸,本應被菌毯分解,此刻卻發生了異變。
黑色的膿液從斷口處涌出,無數細小的、散發著慘綠色磷光的菌絲,如同瘋長的腫瘤,將那些殘骸重新縫合、扭曲。
它們站了起來。
不再是獵犬的形態,而是一團團由爛肉、白骨和惡性增生的菌瘤構成的,無法名狀的爬行物。
它們身上散發出的,不再是單純的生物能量,而是一種……充滿了死亡與凋零的惡臭。
“生命形態被篡改了。”陳默的聲音干澀。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
林楓的目光,掃過那些重新站起的“失敗品”,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
他看向沼澤深處。
“看來,有位‘藝術家’,在向我們展示他的作品。”
他的語氣平靜,卻讓林薇和陳默感到一股比沼澤寒氣更甚的冰冷。
那是被冒犯的,屬于君王的淡漠。
“吼!”
那些被瘟疫之力扭曲的怪物,嘶吼著再次撲來。
這一次,它們的目標不再是攻擊,而是……靠近。
它們想將身上的污染,沾染到這幾個不速之客的身上。
“處理掉。”林楓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三名幽影議會護衛再次化作黑影。
但這一次,他們的攻擊方式,發生了變化。
他們的暗影之刃上,燃起了一層稀薄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色火焰。
“嗤——”
黑火掠過,那些扭曲的怪物,沒有被斬斷,而是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從接觸點開始,無聲無息地消融、氣化。
連一絲膿液都沒有留下。
這是純粹的湮滅。
“大人。”林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片沼疫,在排斥我們。”
“每分每秒,它都在產生針對我們的‘抗體’。”
“我們繼續深入,遇到的抵抗會越來越強,也越來越……詭異。”
“那就加快速度。”林楓說道。
“在他找到這片沼澤的‘核心’,完成他最得意的‘作品’之前,我們先把它拿走。”
他邁開腳步,向著沼澤深處走去。
幽影護衛高效地清理著前方不斷從菌毯中鑽出的怪物,為隊伍開闢出一條死亡通道。
陳默緊跟在後,手中的分析槍幾乎沒有停過。
終端上,刷新的數據越來越瘋狂,越來越違背他所知的生物學常識。
這里,已經不是地球。
這里是某個邪神的游戲場。
又前進了約一公里,林薇的腳步突然一頓。
她閉上眼,精神力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向著四面八方鋪開。
“奇怪……”她輕聲自語。
“怎麼了?”陳默立刻警惕起來。
“前方三點鐘方向,約八百米處。”
“有一個……非常微弱,但極其穩定的……意識信號。”
林薇睜開眼,看向林楓,眼中帶著一絲困惑。
“它不屬于這片菌毯的共生意識。”
“它很獨立,像一座……被狂濤包圍的孤島。”
“是人類?”陳默不敢相信。
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還有人類幸存?
“去看看。”林楓改變了方向。
隊伍轉向,向著那個信號源靠近。
越是靠近,四周的環境就越是詭異。
巨大的真菌如同華蓋,遮蔽了天空,慘綠色的孢子光塵在空氣中飛舞,將四周映照得如同鬼蜮。
但,當他們穿過一片由巨大豬籠草組成的天然屏障後,眼前的景象,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里,是一片小小的“淨土”。
大約只有一個籃球場大小。
四周那些狂亂扭曲的菌毯,在這里,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牆隔開,無法寸進。
這片小小的空地上,地面是干燥的黑色泥土。
幾株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奇異植物,靜靜地生長著,將這片區域照亮。
空氣中,也沒有了那股腐爛的甜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新的草木氣息。
而在“淨土”的正中央。
一個男人,正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
他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歲,面容清瘦,皮膚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
他的身上,穿著早已破爛不堪的白色研究員制服,幾根柔韌的藤蔓,如同有生命般,纏繞在他的手臂和小腿上,與他共生。
他閉著眼,似乎正在冥想。
在他的身旁,放著一個同樣破舊的數據終端,和幾支空的營養液注射器。
他似乎察覺到了來客,緩緩睜開了眼楮。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楮。
平靜,深邃,仿佛蘊含著草木的生機,又帶著看透生死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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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掃過林楓一行人,沒有驚慌,沒有恐懼,甚至沒有太多的意外。
仿佛,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
“蓋亞生化的幸存者?”
林楓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男人看著林楓,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三名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幽影護衛,最終,目光落在了陳默身上。
他看到了陳默手中的多功能分析槍,和他身上那套代表著頂尖生物科技的防護服。
“你們……是來回收‘世界樹’核心的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很清晰。
“你是誰?”林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一個被遺忘的囚徒罷了。”
“我叫慕辰,災變前,是‘世界樹’計劃核心研究團隊的……助理。”
陳默的瞳孔,猛地一縮。
“世界樹”計劃的核心助理!
那可是災變前生物學界最神秘,也最頂端的項目!
“你怎麼活下來的?”陳默忍不住問道。
慕辰看了一眼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藤蔓。
“我跟它,做了一筆交易。”
“災變爆發時,實驗室被失控的菌株吞噬,所有人都死了。”
“我被困在最高等級的生態倉里,靠著最後的營養液,撐了三個月。”
“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我將自己的基因,與生態倉里一份相對溫和的‘共生藤’樣本,進行了融合。”
“我賭它能幫我抵御外界的菌株,而我,為它提供思考能力。”
“我賭贏了。”
慕辰緩緩站起身,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藤蔓,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隨之而動。
“我活了下來。”
“但也成了這座活體地獄的一部分,永遠無法離開。”
他指了指這片小小的“淨土”。
“這里,就是我的‘身體’,也是我的牢籠。”
“那些白光植物,是我的共生藤變異出的淨化單位,它們能中和菌主的毒素。”
“而我,能感知到這片沼澤的每一次‘呼吸’。”
陳默看著慕辰,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不是同情,也不是好奇,而是一種……看到完美實驗品的狂熱!
一個成功與植物融合,並且在這種極端環境下,維持了自我意識和穩定共生關系的人類!
他本身,就是一個無價的生物學寶庫!
“你的價值,就是守著這片地,苟延殘喘?”林楓的聲音,再次響起。
慕辰的目光,重新回到林楓身上。
他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恐怖氣息。
“我還能做什麼?”慕辰反問。
“菌主在沉睡,但它的本能,無處不在。我只要離開這片‘淨化區’超過一百米,我的意識,就會被它同化。”
“而且……”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與恐懼。
“最近,有一個更可怕的東西,降臨了。”
“它在‘玩弄’菌主的造物,它在‘褻瀆’生命。”
“它讓這片地獄,變得更加……丑陋。”
“我可以帶你離開。”林楓說道。
慕辰愣住了。
“我也可以給你,復仇的力量。”
林楓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
“我甚至可以給你,一個遠比‘世界樹’更宏偉的舞台,讓你親眼見證,生命的終極進化。”
“而我需要的,很簡單。”
“你的知識,你的能力,以及……”
“你的一切。”
慕辰沉默了。
他看著林楓,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如同魔神般的護衛。
他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資格。
或者說,眼前這個男人給出的條件,讓他無法拒絕。
離開這座牢籠,復仇,見證更高的領域……
這比在這里,作為一個活死人,等待著某一天被菌主或那個更可怕的存在吞噬,要好上一萬倍。
“我……需要付出什麼?”他沙啞地問道。
“忠誠。”林楓只說了兩個字。
“我……願意。”慕辰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林楓緩緩抬起手。
一絲微不可查的,蘊含著無上意志的幽光,在他指尖凝聚。
【靈魂烙印】。
慕辰的瞳孔,瞬間收縮。
他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的恐怖力量,直接侵入了他的靈魂最深處!
他想要抵抗,他那與植物共生的堅韌意志,在這一刻爆發。
無數的藤蔓,從他腳下瘋長,試圖抵擋那股力量。
但沒用。
在絕對的意志碾壓面前,他的一切抵抗,都如同螳臂當車。
他的記憶,他的思想,他的本能……所有的一切,都被那道幽光粗暴地翻閱,然後……重構。
恐懼、抗拒、迷茫……種種情緒,如同被沖刷的沙畫,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狂熱與歸屬感。
仿佛他天生,就該臣服于眼前的這位君主。
幾秒鐘後,慕辰緩緩地,單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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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些躁動的藤蔓,也溫順地收斂了起來。
他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用一種全新的,充滿了敬畏與狂熱的語氣,說道︰
“屬下慕辰,參見……大人。”
林楓收回手,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一個新的,擁有特殊才能的棋子,到手了。
“起來吧。”
“是,大人。”慕辰站起身,姿態恭敬。
“你對這片沼澤的核心,了解多少?”林楓直接問道。
“回稟大人。”慕辰的思維,在烙印的影響下,變得無比清晰和高效。
“‘世界樹’計劃的核心,代號‘蓋亞之心’,是一個巨型的生物質反應堆。”
“它被埋藏在沼澤地底最深處,是整個菌主意識的……源頭和心髒。”
“它在災變中,與失控的菌株融合,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帶我們去。”林楓下令。
“是!”慕辰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轉過身,雙手輕輕按在地上。
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藤蔓,瞬間沒入泥土之中。
下一秒,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前方那片狂亂扭曲,充滿了敵意的菌毯,竟如同摩西分海般,緩緩向兩側退開。
一條由堅實的黑色泥土構成的,干淨而安全的道路,一直延伸向沼澤的深處。
那些隱藏在菌毯中的攻擊性植物,也都紛紛收斂了它們的毒刺和花苞,變得溫順無比。
陳默看著這一幕,幾乎要將自己的眼珠子瞪出來。
這……這簡直就是……
泰褲辣!
“大人,請。”
慕辰側過身,恭敬地為林楓引路。
林楓邁步,踏上了那條被開闢出的道路。
一個熟悉沼澤,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沼澤的向導。
這比他預想的收獲,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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