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了“熔爐之主”的核心大廳。
他身後，跟著一群同樣神情狂熱的技術人員。
當他們看到那個懸浮在半空，已經徹底靜默的菱形水晶體時，整個團隊都停下了腳步。
空氣中，只剩下他們粗重的喘息聲。
“這……這就是……”王偉的聲音在顫抖，他伸出手，仿佛想觸摸一件聖物，卻又不敢靠近。
趙虎跟在後面，看著這群技術宅的模樣，撇了撇嘴。
“不就是個大水晶嗎？又不能吃。”
他伸手敲了敲旁邊一台靜默的服務器，發出“梆梆”的聲響。
“安靜點。”周剛低聲喝止了他。
王偉沒有理會趙虎，他快步走到林楓面前，目光死死盯著那顆水晶核心。
“大人！它的運算矩陣，它的散熱結構，還有這種……這種自我修復的生物質線路！這簡直是……藝術！”
他語無倫次，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它的數據，都被打包了。”林楓的聲音將他從狂熱中拉回現實。
“里面有災變前最完整的重工業制造藍圖，以及它自己迭代了數十年的機械生命體設計方案。”
王偉的呼吸猛地一滯。
“全……全部？”
“全部。”
“大人！”王偉猛地一個立正，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了八度，“給我一個月！不！半個月！我能讓‘泰坦’的第一台原型機，站起來！”
“我需要的不只是站起來。”林楓的目光，落在那顆巨大的水晶核心上。
“我要它，擁有思考能力。”
“這……”王偉愣住了，“可是您已經格式化了它的意識……”
“我需要的是工具，不是神。”林楓淡淡道。
“以這顆核心為基礎，剝離它所有的情感和自我認知模塊，只保留它的運算和學習能力。”
“我要你，為‘泰坦’，創造一顆絕對服從，又能自我進化的心髒。”
“我將它命名為——普羅米修斯。”
王偉的眼中，瞬間爆發出比剛才還要璀璨的光芒。
為一尊機械巨獸，創造一顆名為“盜火者”的心髒。
他明白了林楓的野心。
“是！大人！”王偉的聲音斬釘截鐵，“保證完成任務！”
……
三天後，遠征軍滿載而歸。
當那具超過百米，殘破不堪的“熔爐衛士”殘骸，被數十輛“深淵i型”重卡拖拽著，緩緩駛入深淵堡壘的外圍工業區時，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幸存者和勞工，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曾是黑火財團的奴隸，見識過戰爭的殘酷。
但他們從未想過，戰爭，可以達到如此恐怖的規模。
而他們的主人，不僅戰勝了這頭鋼鐵巨獸，還將它的“尸體”，當作戰利品帶了回來。
這份震撼，比任何言語都更具說服力。
深淵堡壘的統治，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牢不可破。
城主府，一號會客室。
林楓坐在主位上，品嘗著陳默實驗室最新培育出的淨化茶。
對面，星塵學者議會的古月先生，正襟危坐。
他的臉上，依舊帶著那份學者的從容，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尚未平復的波瀾。
“深淵之主閣下，您的雷霆手段，著實令老朽大開眼界。”古月先生緩緩開口。
“熔爐之主，在我們的評估中，是一個極難處理的區域性災難。我們曾設想過數十種方案，都無法在不付出巨大代價的情況下，根除它。”
“您卻只用了一天。”
林楓放下茶杯，沒有接他的恭維。
“你們提供的‘能量矩陣穩定技術’，物有所值。”
這句平淡的肯定，卻讓古月先生松了口氣。
這意味著，他們的交易基礎，是穩固的。
“那份‘熔爐之主’的核心數據，我們的人已經看過了。”林楓說道。
“一個災變前的自動化工業管理ai，在災變中獲得了最高權限，然後吞噬了整個工業區的網絡和設備，最終演變成了那個樣子。”
古月先生點了點頭，補充道︰“不止如此。閣下，您捕獲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個ai。”
“根據我們的觀測，它在進化的後期，似乎……觸踫到了某種規則的邊緣，開始本能地模仿‘神’的行為。”
“它建立‘神國’，分封‘天使’熔爐衛士），散播‘子嗣’機械造物），這已經超出了普通ai的範疇。”
“它想成為真正的……廢鐵之神。”
“可惜，它選錯了對手。”林楓的語氣毫無波瀾。
“老朽此次前來，是想提醒閣下。”古月先生的神情變得嚴肅。
“您摧毀了熔爐之主，也等同于，向那位‘聖主’，再次展示了您的力量。”
“那位的窺伺，只會更加頻繁，更加……具有侵略性。”
“他的騎士，已經出發了。”林楓說道。
古月先生的瞳孔，微微一縮。
“您……知道？”
“一個叫‘瘟疫’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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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先生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木杖。
“天啟四騎士……竟然是‘瘟疫’先行……”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回憶某些古老的禁忌。
“閣下，您必須小心。天啟騎士團的每一位騎士，都不是單純的戰士。他們是……概念的化身。”
“‘戰爭’騎士所到之處，人心狂亂，永無寧日。”
“‘饑荒’騎士所到之處，大地枯萎，萬物凋零。”
“而‘瘟疫’……”
古月先生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深深的忌憚。
“他帶來的，不僅僅是疾病。而是……生命的扭曲與褻瀆。”
“他能將生命，變成最恐怖的詛咒。”
……
接下來的數日，深淵堡壘進入了新一輪的高速發展期。
“遺忘熔爐”那座龐大的地下基地，被王偉的團隊徹底接管，改造成了深淵堡壘的“第二軍工廠”。
無數的機械造物被拆解、分類，變成了最原始的材料。
那顆名為“普羅米修斯”的ai核心，被安置在核心實驗室的最深處，王偉親自帶隊，夜以繼日地進行著破解和重構。
巨大的全息光幕上，“泰坦”的設計藍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點點完善。
它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條線路，每一塊裝甲的設計，都融入了“熔爐之主”數十年積累的精華。
它將不再是一台冰冷的戰爭機器。
而是一尊，真正意義上的——機械巨神。
夜。
總控室內。
林楓看著系統面板上不斷增長的資源和人口數據，又看了看“泰坦計劃”那天文數字般的資源消耗清單，陷入了沉思。
戰爭，打的永遠是後勤。
他雖然接連獲得了黑火財團和熔爐之主的遺產，但要支撐起他那更加龐大的野心，依舊不夠。
必須……開拓新的資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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