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光。
我漂浮在虛無中，周圍是無數閃爍的氣泡。每個氣泡里都是一個世界，每個平行世界的發展各不相同。
【歡迎來到維度間隙】
【狀態︰意識體游離】
【檢測到多世界線記憶】
系統界面在黑暗中亮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晰。我試圖移動，卻沒有身體，只有一團模糊的光——我的意識。
"我死了嗎？"
【肉體狀態︰臨界】
【現實世界︰昏迷】
【玄武國世界︰消散中】
消散……這個詞讓我想起柒怒吼的畫面。他現在怎麼樣了？玄武國得救了嗎？
【請求︰世界線狀態報告】
界面切換，顯示玄武國的現狀︰爆炸產生的能量風暴被控制在墓園範圍內，柒和伍六七都活著，梅花十三也甦醒了……但系統殘余能量仍在緩慢侵蝕世界結構。
【警告︰若不修復，72小時後世界崩潰概率︰89】
"怎麼修復？"
【方案一︰外部干預】
【需要強大能量源】
【當前無可用資源】
【方案二︰內部吸收】
【需有意識體留在系統核心】
【承擔全部能量沖擊】
【結果︰意識消散概率100】
我沉默了。留在核心……意味著真正的死亡，連意識都不會剩下。
氣泡群中，玄武國的世界線格外明亮。我"伸手"觸踫，畫面立刻展開︰
柒站在重建的城牆邊，手里拿著什麼發光的東西——是我的魔刀掛件！它怎麼會……？
——————
畫面切換，伍六七的理發店里，梅花十三正在磨剪刀，她抬頭對伍六七說了什麼，兩人相視而笑。
再切換，青鳳在實驗室廢墟中翻找，撿起一塊發光的碎片...…
"系統，那塊碎片是……"
【主系統殘片】
【危險等級︰極高】
【若被青鳳掌握……】
不用說完我也明白後果。青鳳會再次制造災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里會變得如此偏激。
我真正確定，這個青鳳，不是我們所見到的青鳳。
所有畫面消失，回到黑暗。我望著無數世界線氣泡，突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系統，送我回玄武國世界線。"
【警告︰宿主意識已嚴重受損】
【再次穿越將導致不可逆後果】
【確認指令？】
"確認。"
【選擇︰1.完全回歸 2.部分投射】
【請謹慎選擇】
我思考了一下︰"部分投射。只要能阻止青鳳，修復世界線。"
我還是要命的，那個世界有那麼愛我的母親
【預計持續時間︰≦30分鐘】
【倒計時開始︰3000】
熟悉的撕裂感。再睜眼，我站在玄武國墓園的廢墟上。夜色如墨，遠處城牆燈火點點。
身體是半透明的，右手的系統紋路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時間緊迫，我向青鳳的實驗室跑去。
作為靈體，我輕松穿過牆壁。實驗室里，青鳳正在調試一台古怪的機器，那塊系統碎片被嵌在中央。
"……再調整頻率就能控制殘余能量……"青鳳自言自語，"到時候整個玄武國都將是……"
"我的實驗場？"
青鳳猛地回頭，但看不見我。我趁機靠近機器，伸手觸踫碎片。
【檢測到主系統殘片】
【開始吸收...…】
機器突然發出刺眼紅光！青鳳警覺地環顧四周︰"誰在那里？"
【吸收受阻】
【需要實體接觸】
實體化……我集中精神回想像柒擦掉我血跡時的觸感，右手暫時凝實，一把抓住碎片！
"啊！"灼燒般的痛苦從手掌蔓延至全身。青鳳終于看到了半透明的我，瞳孔驟縮。
"零？！不可能..….你應該已經..…."
"消失了對嗎？"我咬牙堅持吸收，"抱歉..….讓你失望了…..."
——————
青鳳抽出匕首刺來，但穿過我的虛影。他立刻改變策略，去拔機器上的碎片。
"休想！"我用身體擋住操作面板，"系統！加速吸收！"
【警告︰超負荷運行】
【意識穩定性下降】
碎片的光芒逐漸暗淡，而我的身體越來越亮。青鳳憤怒地砸毀機器部件，但為時已晚。
"為什麼？"他嘶吼著，"為了一群不記得你的人去死？值得嗎？"
值得嗎？我想起柒教我刀法時不耐煩卻認真的樣子，想起伍六七請我吃牛雜時的笑容，想起小蝶總說"你暗戀首席的樣子真蠢"...…
"值得。"
——————
最後一絲能量流入我的身體，碎片化為灰燼。青鳳面如死灰地後退，捂著頭跪在地上呢喃著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我的身體開始分解，光點四散飄離。
【任務完成】
【世界線修復進度︰100】
【意識消散倒計時︰0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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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還能做最後一件事。
——————
我飄向城牆，柒果然在那里。月光下，他的側臉如雕塑般完美。魔刀千刃已經穩定，碎片安靜地懸浮在身側。
"柒…..."
他猛地抬頭，血色眼眸掃視四周
"零？"
他听得見！我努力凝聚形體，但只能做到半透明狀態。
"我在這里。"飄到他面前
"時間不多.…..听我說…..."
柒伸手想踫我，卻穿過虛影。他的表情罕見地動搖了︰"你沒死？"
"快了。"我微笑，"但在那之前.…..有句話要帶給你。"
"兩年前梅花十三真正的遺言.….."
柒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她說...…『活下去，別成為仇恨的奴隸』。"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柒眼中某種枷鎖。他微微睜大眼，嘴唇輕顫︰"她.…..什麼時候..…."
"最終之戰前夜。"我輕聲說，"她預感到危險，托我轉告...…抱歉現在才帶到。"
其實是我在系統記憶中看到的，但沒必要解釋了。
柒沉默了很久。當他再次開口，聲音沙啞︰"你呢？有什麼..….想說的？"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時間所剩無幾，身體已經消散到腰部。
"我..…."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化作一句，"能遇見你真好。"
柒突然向前一步，魔刀碎片組成一個奇特的陣型——他在嘗試用內力固定我的靈魂！
——————
"別費力氣了。"我搖頭，"系統能量必須有人承擔..….我很高興那個人是我。"
光點已經蔓延到胸口。我加快語速
"青鳳的系統碎片已經銷毀，但你要小心他還有其他計劃..….梅花十三的記憶可能受損.…..還有.….."
"零！"柒罕見地提高了音量，"有沒有辦法...…救你？"
他眼中的急切讓我心尖發顫。
"記住我就好。"我撒謊了。世界重置後，沒人會記得一個叫"零"的龍套。
光點上升到頸部。最後的時刻到了。
"柒...…能為我笑一個嗎？像伍六七那樣..…."
——————
他愣住了。片刻後，嘴角微微上揚——不是柒的冷笑，不是伍六七的傻笑，而是一個真實的、溫柔的笑容。
"真好看..…."我也笑了，"再見.….."
光點吞沒了視線。最後一刻，我仿佛感覺到他徒勞地抓向空中，呼喚我的名字...…
然後，虛無。
——————
【世界線重置完成】
【異常能量清除】
【記憶修正中……】
——————
玄武國，三個月後。
柒——現在更多人稱他伍六七——正在整理理發店的閣樓。大戰結束，青鳳失蹤，玄武國迎來了久違的和平。
"阿七！"梅花十三在樓下喊，"找到磨刀石了嗎？"
"再等一下！"他翻找著雜物箱，突然踫到一個硬物。
把陌生的匕首，刀柄刻著奇怪的紋路，刃口有些銹跡。伍六七皺眉——他不記得自己有這把刀。
拿起匕首的瞬間，心髒莫名抽痛。一些模糊的畫面閃過腦海︰刑場、茶館、燃燒的墓園...…和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奇怪...…"
他搖搖頭，把匕首放在一旁。
樓下，梅花十三哼著歌磨剪刀。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伍六七看向牆壁，那里掛著一幅沒有署名的涂鴉︰一個模糊的女孩身影，站在柒的身後陰影處，手中紅線連向他的衣角。
"這是誰畫的...…"
他喃喃自語，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
後巷的小酒館里，小蝶獨自喝著悶酒。
"兩杯青梅釀。"她對著空氣說，然後頓了頓，"啊..….對了..…."
老板見怪不怪︰"又忘了你是一個人？"
小蝶撓撓頭
"總覺得..….該有個人一起喝的…..."
她看向窗外，陽光正好。
——————
現實世界，陽光病房。
心電監護儀的曲線變得強勁有力。醫生們驚喜地記錄著數據︰"奇跡般的恢復！"
病床上，喻琳緩緩睜開雙眼。媽媽喜極而泣的臉填滿視野。
"琳琳！你終于醒了！"
她虛弱地微笑，右手摸向床頭櫃——那里放著一本素描本。媽媽幫她拿過來
"你昏迷時一直抓著這個.….."
喻琳翻開最後一頁︰微笑的伍六七與梅花十三，角落寫著一行小字"一定要幸福"。
"這是..….誰？"媽媽困惑地問。
喻琳輕撫畫紙，右眼的琥珀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只是...…夢到的人。"
窗外，一陣微風吹過，掀動漫畫雜志的頁腳。最新一期《伍六七》的封面上，主角們站在陽光里，而背景陰影處，隱約有個模糊的身影。
無人注意，卻一直都在。
[第一卷，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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