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壓正常，瞳孔對光反應良好。"
"右眼檢查沒有異常？但患者主訴能看到奇怪畫面……"
"可能是長期昏迷導致的幻覺，繼續觀察。"
醫生們的交談聲漸漸遠去。我靠在床頭，機械地咀嚼媽媽喂來的粥。三個月了，從昏迷中醒來已經三個月，我的右眼還是不正常。
不是醫學意義上的不正常——檢查顯示一切完好。但每當我獨自一人時，右眼就會浮現出另一個世界的畫面︰燃燒的玄武國，破損的城牆，還有……他。
"今天感覺怎麼樣？"
媽媽輕輕梳理我的長發，那里有一縷變成了永久的青梅色，醫生無法解釋原因。
"好多了。"我勉強笑笑，"能看電視嗎？"
媽媽打開病房角落的懸掛電視，正好在放動漫資訊。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屏幕上出現了《伍六七》第四季的預告片！
"……全新一季將講述玄武國大戰後的故事，據悉會有新角色加入……"
——————
預告片閃過幾個畫面︰重建的玄武國、伍六七和梅花十三並肩而立的背影、青鳳站在高處俯瞰城池...然後是一個模糊的女性剪影，站在陰影處。
我的右眼突然劇痛，那個剪影在我眼中變得清晰
——那是我！喻琳！或者說，"零"！
"怎麼了？眼楮又疼了？"
媽媽慌忙按呼叫鈴。
——————
我搖頭，死死盯著屏幕。預告片已經結束，現在播放的是制作名單。在特別感謝一欄，赫然寫著︰"特別顧問︰觀測者零號"。
觀測者零號……系統給我的稱呼。這不是巧合！
護士進來給我滴眼藥水，暫時緩解了疼痛。等病房再次安靜下來，我摸向床頭櫃的抽屜——里面藏著那個魔刀千刃掛件，是我醒來時就握在手里的。
指尖踫到金屬的瞬間，右眼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玄武國的夜晚，柒獨自站在城牆之上，魔刀千刃的碎片懸浮在他周圍，閃爍著不穩定的藍光。
他似乎很痛苦，單手捂著胸口，嘴角滲出血絲。我下意識喊出聲︰"柒！"
畫面立刻消失了。我喘著氣，冷汗浸濕了病號服。這不是幻覺...玄武國真的存在，而且柒有危險！
"需要幫忙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我猛地抬頭，病房里空無一人。
"在這里。"聲音來自...我的右眼？
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系統界面︰
【備用系統啟動】
【狀態︰節能模式】
【功能受限】
——————
"系統？！"我壓低聲音，"你不是被摧毀了嗎？"
【主系統已離線】
【當前為子程序︰代號"微風"】
【任務︰監測宿主狀態】
我心跳如鼓︰"我能回去嗎？回玄武國？柒有危險！"
她從一開始的只想回家，觀測伍六七那麼久了，本就不同尋常的愛也變得更加深沉。
界面閃爍︰
【警告︰跨維度傳送風險極高】
【宿主當前肉體存活率︰78】
【傳送可能導致現實世界肉體死亡】
我握緊掛件，"送我回去！"
【請求拒絕】
【首要指令︰保護宿主生命】
——————
我咬破嘴唇，窗外夕陽西下，給病房鍍上一層血色。媽媽晚上不會來陪床，我有足夠的時間……
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我踉蹌著下床。三個月臥床讓肌肉萎縮得厲害，但我必須試試。櫃子里有媽媽帶來的便服，我艱難地換上。
"如果……我自己找到回去的方法呢？"我對著空氣說。
系統沉默了一會︰
【檢測到宿主強烈意願】
【替代方案︰意識投射】
【限制︰持續時間≦72小時】
【風險︰意識可能無法回歸】
“足夠了。"我系好鞋帶，"怎麼做？"
【需要媒介︰強烈情感聯結】
【建議使用記憶最深刻的場景】
我環顧病房，目光落在電視上。正在循環播放的預告片里，伍六七轉身微笑的鏡頭讓我心尖發顫。
就是它了。
我跪坐在電視前，雙手緊握掛件，右眼盯著屏幕︰"開始吧。"
【確認指令】
【意識投射啟動】
【倒計時︰720000】
劇痛襲來，像是有人把我的大腦從顱骨里扯出來。眼前閃過無數畫面︰刑場的初遇、茶館的監視、墓園的決戰...最後定格在柒伸手擦掉我臉上血跡的瞬間。
然後，黑暗。
——————
寒風刺骨。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跪在玄武國的城牆上，不遠處就是柒的身影。成功了！
我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實體，只是一個半透明的靈體狀態。柒看不到我，徑直從我"身體"里穿過，走向城牆邊緣。
他的狀態比畫面中更糟。魔刀千刃的碎片不受控制地四散飛舞，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紫黑色的能量亂流環繞著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忍受巨大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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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他怎麼了？"我急問。
界面浮現︰
【檢測到殘余系統能量】
【目標體內存在能量污染】
【癥狀︰內力紊亂，記憶缺失】
記憶缺失……所以他忘記我了？心口一陣刺痛，但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怎麼幫他？"
【方案一︰能量淨化】
【需要近距離接觸】
【宿主當前狀態無法實施】
柒突然跪倒在地，咳出一大口黑血。魔刀碎片叮叮當當落在石磚上，光芒暗淡。
沒時間猶豫了！我撲過去，試圖抱住他，但雙手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柒！伍六七！"我徒勞地呼喊。
他當然听不見。絕望之際，系統提示︰
【情感能量可短暫實體化】
【方法︰集中強烈情感于一點】
強烈情感……我閉眼回想第一次在刑場見到他的場景，那種震撼與恐懼交織的感覺；回想他刀尖挑起我下巴時，心髒停跳的瞬間；回想他擦掉我血跡時，指尖的溫度……
右手傳來實感。我睜開眼，看到自己的手掌暫時實體化了！立刻按在柒的後心，默念︰"淨化！"
【能量傳輸開始】
白光從我的手掌流入柒的體內。他渾身一震，艱難地回頭——視線卻穿過了我，看向虛空。
"誰……？"
黑血不斷從他嘴角涌出，但魔刀碎片漸漸停止了暴動。我的實體化開始不穩定，手掌時隱時現。
"堅持住……"我拼命維持連接，"求你了……"
柒的眼神突然聚焦，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我︰"……零？"
他記得我的名字！眼淚奪眶而出，我加大能量輸出︰"是我！我來救你了！"
【警告︰能量透支】
【剩余時間︰711203】
柒的瞳孔收縮，伸手想抓住我，卻只踫到空氣︰"你在哪...為什麼我看不到..."
"我在這里！就在你面前！"我哭喊著，但實體化已經完全解除。
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魔刀碎片重新組合︰"零！回答我！"
他听不見我了。系統界面閃爍︰
【第一階段淨化完成】
【目標存活率提升至65】
【建議︰尋找更有效方法】
柒在城牆上四處尋找，甚至用魔刀劈開空氣試圖"斬出"隱藏的我。看著他瘋狂的樣子，我心如刀絞。
"系統，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完全現身？哪怕幾分鐘也好！"
【方案二︰能量共鳴】
【需要宿主原肉體】
【風險︰100死亡概率】
原肉體……我在這個世界的身體？零的尸體應該已經在墓園爆炸中……
突然，我想起青鳳實驗室里那些棺材。六號棺材里的"我"！如果那個身體還在……
——————
"帶我去青鳳的實驗室！"
【導航開始】
跟著系統指引，我飄下城牆，穿過重建中的街道。玄武國在爆炸後受損嚴重，但人們仍在努力生活。路過一家理發店時，我看到伍六七正在給小孩剪頭發，梅花十三在一旁磨剪刀。他們看起來……很幸福。
這樣就好。我默默祝福，繼續前行。
青鳳的據點隱藏在一片竹林深處。作為靈體，我輕松穿過層層機關，來到地下實驗室。這里比上次更陰森了，牆上掛滿了人體實驗的圖紙。
六號棺材還在原處，但蓋子已經打開——里面空空如也。
"身體呢？"我慌了。
系統掃描後顯示︰
【檢測到生命信號】
【方位︰主實驗室】
穿過一道暗門，我看到了令心髒停跳的一幕︰青鳳站在手術台前，而台上躺著的正是"我"！零的身體被各種管線連接，胸口微微起伏，還活著！
"完美的容器..."青鳳撫摸著"我"的臉，"只要注入足夠的能量，就能重新啟動系統……"
他轉身操作儀器，沒注意到"我"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系統！我能附身嗎？回到那個身體里？"
【理論上可行】
【但兩個意識無法共存】
【必須抹除當前控制者】
當前控制者？我仔細看才發現，"我"的右眼是睜開的，里面沒有瞳仁，只有閃爍的電子光——是系統殘留ai在控制這具身體！
"那就戰斗吧。"我咬牙，"把我的意識傳輸進去！"
【確認指令】
【意識傳輸開始】
【警告︰失敗將導致意識消散】
熟悉的撕裂感再次降臨。我感覺自己被拉長、扭曲、塞進一個狹窄的容器……
——————
睜開眼。手術台刺眼的無影燈。青鳳背對著我調配藥劑。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但確實是我的——我能感覺到心跳，感覺到呼吸時胸口的疼痛。
"……大人……"我嘶啞地開口。
青鳳猛地回頭︰"醒了？"他湊近觀察我的眼楮，"意識恢復程度如何？記得自己是誰嗎？"
他在測試我，我決定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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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測者……零號……"
"很好。"青鳳滿意地笑了，"知道你的任務嗎？"
我假裝茫然地眨眼。
"收集伍六七的數據。"青鳳拿出一支針劑，"特別是他與魔刀的共鳴頻率。"
原來如此……他想復制柒的力量。針頭逼近我的手臂，我暗中蓄力。
"對了……"青鳳突然停下，"你最後見到玫麗卿時，她說了什麼？"
這是個陷阱。如果我真是被ai控制的身體，不可能知道墓園的事。
"她說……"我猛地抬腿踹向他胯下，"去死吧混蛋！"
青鳳敏捷地閃開，但針劑掉在地上碎了。我趁機扯掉身上的管線，滾下手術台。
"零？！"青鳳的表情從震驚變成猙獰，"原來是你……正好！"
他按下牆上的按鈕，實驗室瞬間封閉。我踉蹌著跑到角落，抓起一把手術刀防身。
"你以為能逃掉？"青鳳抽出雙刀，"這具身體可是我親手改造的……"
話音未落，我已經沖向他。身體雖然虛弱，但肌肉記憶還在——這兩年在玄武國也不是白活的！
青鳳輕松格擋，但沒料到我會突然松手，讓手術刀飛向他的眼楮。他偏頭躲閃的瞬間，我從他腋下鑽過，撲向門口的控制面板。
"系統！開門！"
【指令確認】
門唰地打開，我跌跌撞撞沖出去。背後傳來青鳳的怒吼和刀氣破空聲。一道刀光擦過我的後背，火辣辣的疼，但我不能停。
爬上樓梯，穿過走廊，我終于看到出口的月光。用盡全力撞開門，我滾落在竹林間的空地上。
不停地躲避著後方的攻擊，青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雙刀泛著寒光
"沒人會來救你……"
——————
一道紫黑刀氣從天而降，劈在青鳳腳前。魔刀千刃的碎片如雨般落下，組成一道屏障。
"你錯了。"柒的聲音從林間傳來，"我來了。"
他落在空地中央，魔刀碎片環繞飛舞。月光下，他的長發如流水般傾瀉，血色眼眸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青鳳冷笑
"來得正好。你的人偷了我的東西。"
這句話讓我驚覺，青鳳或許不是青鳳。
——————
柒沒理會，徑直走向我。他的目光掃過我傷痕累累的身體，殺氣驟增
"你對�� 浚浚├愣運 雋聳裁矗浚 quot;
"只是取回屬于我的實驗體。"青鳳轉動雙刀，"倒是你，擅自闖入我的地盤……"
柒突然出刀！魔刀千刃的碎片如暴雨般襲向青鳳，逼得他連連後退。
我從未見過柒如此憤怒的樣子——每一刀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竹林在刀氣中成片倒下。
"零，能走嗎？"柒在戰斗間隙問我。
我勉強站起來︰"能..."
"去城牆等我。"
青鳳趁機偷襲，雙刀直取柒的後心。我驚呼出聲，但柒仿佛背後長眼，魔刀碎片瞬間回防，將青鳳的刀絞成廢鐵。
他抱起我，幾個起落消失在竹林深處。身後傳來青鳳的怒吼
"你會後悔的！系統能量正在吞噬玄武國！"
柒的速度太快，風聲在耳邊呼嘯。我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這距離近得讓我眩暈。
"為什麼...你會來這里？"我小聲問。
柒的腳步頓了一下︰"你叫我來的。"
——————
城牆近在眼前。柒把我放在垛口旁，自己則警惕地環顧四周。魔刀碎片仍然不穩定，時不時在他手臂上劃出血痕。
"系統能量...在你體內暴走？"
我試探地問，柒點頭
"自從墓園爆炸後就這樣。"他皺眉，"你當時……是不是在那里？"
我該怎麼回答？告訴他我引爆了系統救他們？告訴他我因此差點死在現實世界？讓他可憐我嗎？
"我……參與了最後戰斗。"我含糊其辭，"玫麗卿的系統……"
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點解我會記得你死� 課 裁次壹塹媚闥懶耍浚 quot;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記得？
——————
"我……比較難死。"我勉強笑笑，轉移話題，"系統能量必須淨化，否則會摧毀你的經脈。"
柒松開手︰"你有辦法？"
"可以試試……"我深吸一口氣，"但需要完全信任我。"
柒的血色眼眸直視我，仿佛要看穿靈魂。良久，他點頭︰"好。"
這個簡單的認可讓我眼眶發熱，我示意他坐下，自己跪在他身後，雙手按在他背心。
"系統，開始全面淨化。"
【確認指令】
【深度淨化啟動】
【警告︰可能導致宿主意識受損】
顧不了那麼多了，拼一次。我閉眼集中精神，感覺能量從掌心流出。這次不是短暫實體化，而是真正的力量傳輸！
柒的身體劇烈顫抖，黑血從七竅滲出。魔刀碎片瘋狂旋轉，在我們周圍形成龍卷風般的屏障。
"堅持住……"我咬牙加大輸出，"就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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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化過程比想象中更痛苦。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響起尖銳的鳴叫。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攪動我的大腦，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
柒突然轉身抓住我的肩膀
"收手！你�暀郋堋� ⊥Ｏ攏︿閽諳 納 。 quot;
太晚了。淨化已經進入最後階段。我對他虛弱地笑笑
"沒關系……反正我本來……"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出。世界天旋地轉，我倒進柒的懷里。他的表情我第一次見到——震驚、恐懼、甚至……心疼？
"零！零！"
他的呼喚越來越遠。系統提示音響起︰
【淨化完成】
【宿主生命垂危】
【強制遣返程序啟動】
可是，我還有話要說……
"柒......"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他的衣領，"小心...…青鳳...…他想.….."
黑暗吞噬了我。
——————
再次睜開眼，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醫護人員沖進病房。
"患者甦醒！"
"血壓驟降！"
"準備急救！"
媽媽哭喊著我的名字，但我發不出聲音，我對不起媽媽。右眼最後的畫面是柒抱著"我"的身體仰天怒吼的樣子，那麼悲傷，那麼真實……
然後，一片黑暗。
【意識回歸完成】
【現實世界肉體存活率︰31】
【警告︰禁止再次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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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突然打開，主治醫生拿著平板電腦沖進來︰"奇跡！患者腦電波突然活躍！"
媽媽撲到床邊
"琳琳？能听見媽媽說話嗎？"
我想回應，卻控制不了身體。這時，右眼又浮現畫面——柒站在城牆之上，手中拿著什麼發光的東西……
那是……我的魔刀掛件？怎麼可能？
畫面突然切換，變成系統界面︰
【檢測到跨維度信號】
【來源︰玄武國世界線】
【消息接收中..….】
一行字緩緩浮現︰
「當虛假成為真實」
緊接著是第二行︰
「謝謝你，觀測者零號」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知道...…他還是知道了...…
"患者情緒激動！"
"注射鎮靜劑！"
針頭刺入手臂的瞬間，我仿佛看到柒站在病房角落，對我輕輕點頭。然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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