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原本明亮的眼楮蒙上一層水霧，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咬著嘴唇，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卻徒勞無功。
“我每天看新聞，就怕看到有什麼突發情況……”
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楊芸慌忙用手背擦拭，卻擦不完那接連涌出的淚水。
“哎呀我說這個干什麼。”
她想轉移話題，可是眼淚還是在流。
楊晉見狀，慌忙走到媽媽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媽，別哭了。哥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他語氣溫柔，手掌在媽媽後背輕輕拍著，動作笨拙卻充滿關懷。
楊芸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抹了抹眼角，擠出一絲笑容。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她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明明該高興的，卻哭成這樣。”
楊芸的眼神中滿是歉意，仿佛為自己的情緒失控感到不好意思。
“我就是太想你了。”
听到這話，林七夜也繃不住了。
他的眼眶迅速變得濕潤，心中百感交集。
之前自己恢復視力沒幾天，就離開了這個溫暖的家，投身于守夜人的訓練。
有多久沒有好好陪姨媽和阿晉了？
他的喉嚨微微發緊，內心涌起一股愧疚。
姨媽養育之恩，如同母親般不求回報。
而他，卻未能給予足夠的陪伴和關心。
林七夜上前一步，輕輕抱住楊芸。
“姨媽，對不起。”
聲音哽咽，眼中泛起淚光。
楊晉看著這一幕，眉頭微皺。
本該是歡樂的重逢，怎麼演變成了一場哭戲？
“我哥回來了，應該高興的啊。”
他小聲嘀咕，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可眼前的畫面卻讓他也感到鼻子發酸。
楊芸依然低聲啜泣著，情緒起伏不定。
林七夜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感受，眼淚無聲地滑落。
連小黑癩似乎也感染了這氣氛，趴在地上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
空氣中彌漫著些許傷感。
楊晉左右為難地站著，急需想個辦法來緩解這壓抑的氣氛。
突然，靈光一閃。
“媽，”
他拍了下手，聲音一下子高亢起來，“你想想我這幾天穿你衣服的樣子！妝也畫不好。”
楊芸抬頭，淚眼中透出一絲疑惑。
“我那個妝，卡粉得厲害！”
楊晉夸張地比劃著，“臉上一塊一塊的，像貼了補丁。”
他邊說邊做鬼臉，“還有那平胸，穿你的衣服都撐不起來。連胸墊都不頂用。”
他模仿自己走路的樣子，故意扭捏做作。
“粉底還沒涂勻，半張臉涂好了，另半張臉忘了。像個花臉貓！”
楊晉眨著眼楮，嘴角夸張地撇著，“媽，你沒看到我走在街上那糗樣，簡直比哭還難看！”
話音剛落，楊芸的嘴角微微抽動。
想到兒子那可笑的模樣，她破涕為笑，淚水中竟透出一絲歡愉。
“你啊，我也不知道你在瞎折騰什麼。”
楊芸搖搖頭，笑意逐漸在臉上蔓延，“那妝容我都看不下去了，跟鬼一樣。”
林七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逗樂了，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阿晉，你真的穿女裝過了？”
“是啊！”
‘還被你一頓罵呢……’
……
氣氛緩和後，楊芸起身走向廚房。
“小七坐會兒，我給你削隻果。”
她的動作利落，仿佛要用這些細小的關懷填補長久的分離。
林七夜連忙攔住她，“姨媽，您坐下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好。”
他輕輕接過姨媽手中的水果刀，“我又不是外人。”
楊芸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卻仍跟著林七夜進了廚房，站在旁邊看著他熟練地削起隻果。
回到客廳，楊芸坐在林七夜身旁，目光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
她伸手握住林七夜的手，輕輕摩挲著，似乎要確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小七，這一年多在軍隊里過得怎麼樣啊？”
林七夜咬了口隻果。
“挺好的。訓練很辛苦，但能學到很多東西。”
他斟酌著詞句，盡量貼近“當兵”的經歷描述守夜人的訓練。
“戰友們都很照顧我，特別是我提到過的張浩，他一直幫我很多。”
楊芸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難怪你每次提起他都那麼高興。”
林七夜微微點頭，心想姨媽絕對想不到，那個“戰友”已經成了自己的未婚夫。
“你的眼楮還好吧？有沒有不舒服？”
楊芸湊近些，仔細查看林七夜的眼楮，生怕那來之不易的視力出現問題。
“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林七夜回答著，眼中流露出感激。
失明的十年里多虧了姨媽的照顧，他才能有現在的生活。
“那訓練辛苦嗎？有沒有受傷？”
楊芸又問。
“剛開始有點不適應，後來就好了。”
林七夜含糊其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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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告訴姨媽，自己曾多次負傷，甚至生死攸關。
那些危險的任務和超自然的戰斗，都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你們住的地方條件怎麼樣？飯菜合胃口嗎？”
楊芸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像是要把這一年多錯過的點滴全部補回來。
林七夜耐心回答著每一個問題，時而插入一些訓練營的趣事，讓姨媽開懷大笑。
“對了。明天我想帶張浩來家里做客。”
他小心試探著。
楊芸眼前一亮，“好啊！我也好久沒見他了。讓他來！我一定做一桌好菜招待。”
林七夜美滋滋。
……
聊了一會兒，林七夜想起了帶來的禮物。
他起身走到門口，從購物袋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紙盒。
“姨媽，我給您買了件禮物。”
他雙手捧著盒子，遞到楊芸面前，眼中滿是期待。
楊芸接過盒子，輕輕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靛藍色的連衣裙，面料柔軟光滑，裙擺處點綴著細致的暗紋刺繡。
“太漂亮了！”
楊芸驚嘆一聲，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裙子，好像它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顏色？”
林七夜微笑不語。
小時候的記憶告訴他，姨媽最愛這種介于深藍與紫色之間的顏調。
“姨媽，試試看吧。不合適的話還能去換。”
楊芸猶豫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少女般的羞澀。
她小心地將裙子從盒中取出，展開在身前比劃。
“我這把年紀了，還能穿這麼好看的裙子嗎？”
林七夜點頭肯定，“當然能。您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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