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下車庫里,霉味混合著機油的刺鼻氣息,在昏黃的燈光下彌漫。急促的腳步聲如同鼓點,在金屬管道與水泥立柱間來回激蕩,仿佛死神逼近的預兆。陸明川將受傷的警員拽到車後隱蔽處,掌心死死按住對方劇烈起伏的胸口。警員的制服早已被冷汗浸透,溫熱的血順著他手臂的傷口不斷滲出,在地面匯成細小的溪流。
"陸書記,他們有槍......"警員突然劇烈掙扎,喉間發出含糊的嗚咽。陸明川順著他驚恐的目光望去,三道手電筒的光束穿透黑暗,為首的黑衣人腰間別著的槍套泛著冷光——正是開發區派出所的制式配槍。這一發現讓陸明川脊背發涼,他意識到,整個調查系統恐怕早已被腐蝕得千瘡百孔,自己正置身于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
當手電筒的光束即將掃過車尾時,陸明川果斷發力,將警員推向左側消防通道,自己則抓起地上的磚塊砸向右側通風管道。"砰"的脆響在空曠的車庫里炸開,驚得黑衣人立刻調轉槍口。子彈擦著管道迸出火星,飛濺的鐵屑劃破了陸明川的手背,鮮血瞬間涌出。趁著敵人被吸引的瞬間,他貼著牆面疾跑,潮濕的地面不斷打滑,每一步都充滿危險。
手機在褲兜里震動不休,陸明川抽出空檔瞥了一眼,是老周發來的緊急信息︰"小李身份存疑!"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讓他猛然剎住腳步。回想起今天小李匯報時,袖口沾著與車庫地面相同的機油痕跡;辦公室文件失竊時,小李主動提出檢查監控的異常記錄;還有那些總能被對手提前洞悉的行動計劃......所有線索突然串聯成網,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
就在他愣神的剎那,一發子彈擦著耳畔飛過,灼熱的氣流在臉頰上燙出紅痕。陸明川顧不上疼痛,繼續向前狂奔。沖出車庫時,暴雨再次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疼。他躲進街邊報刊亭,顫抖著摸出藏在夾層里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電流雜音中,先是趙永剛沙啞的嗓音傳來︰"把那小子處理干淨,順便查查老周最近接觸過哪些人......"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瞳孔驟縮——正是本該在醫院接受調查的刑警隊長!
"趙主任放心,只要毀掉碼頭倉庫的證據,就算陸明川拿到十年前的合影又能怎樣?"背景音里傳來輪船汽笛聲,與老周之前提及的走私線索完全吻合。陸明川將錄音筆重新塞回隱密夾層,雨水混著血水順著額頭滴落。他抬起頭,目光透過雨幕,死死盯著馬路對面那輛始終亮著引擎的黑色轎車。隨著車窗緩緩降下,駕駛座上的人臉逐漸清晰——赫然是早上還在匯報工作的秘書小李!
當黑色轎車碾著水花疾馳而來時,陸明川深吸一口氣,猛地沖進雨幕。身後爆炸聲響起的瞬間,火光映亮了他堅毅的臉龐。這一刻,他仿佛看見父親的早餐車在火光中崩塌,看見無數被欺壓的百姓在黑暗中哭泣,看見那些被腐敗吞噬的正義與希望。雨水模糊了視線,但他握緊口袋里的合影,在心里發誓︰就算前路布滿荊棘,就算要與整個腐敗網絡為敵,他也要撕開這張遮天蔽日的黑幕,還江城一片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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