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不完的班,為別人加,為自己加,在這座繁華的城市里,孤單的身影混在路燈拉長的樹影里,姜炎看著雲層後時隱時現的月亮,愛或成就,都成了踩在腳底下的枯葉,一步一聲清脆。
她把自己手機通訊錄里所有的人都劃過了一遍,一個人坐在路邊的花壇,看著人來人往,第一次覺得那麼孤單,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一個人單純傾訴,就只是听她逼逼叨叨。
在她長大的歲月里,堂哥、喬鶯都曾經充當過無話不談好朋友的角色,堂哥變成了天邊遙不可及的董事,喬鶯成了她的前車之鑒,她不敢再把敏敏當成下一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同事變成最好的朋友,就是有一天在利益的取舍沖突中,她的心軟,會讓自己再次輪回造孽的事。姜炎就是在意張揚和林敏君,才不願意說更多。
高樓華燈匯聚的耀眼之城,此時此刻更像一座荒煙孤城,埋葬了青春,連哭都找不到墳。
就在她準備收起收起的時候,不小心觸踫了一個人的名字。
電話直接撥了出去,姜炎驚慌失措地一看,沈致塵。
好久好久沒有聯系的一個人,久到臉龐有些陌生。
“喂?姜律師?”對面已經接了電話。
姜炎下意識把電話掛了,可是突然覺得這樣太不禮貌,于是又撥通了過去,撥通過去說什麼呢,還沒等她想好,沈致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o,沈總,最近在忙什麼?”姜炎有些干巴巴地問候。
“在跑點映啊,我的電影暑期檔上映,想看嗎?”沈致塵在電話那頭笑眯眯地問。
“哦好啊,沒什麼,我就是問問。”姜炎鬼使神差地說。
“找我什麼事?”沈致塵問。
“沒……沒什麼……”姜炎結結巴巴地說。
“我在深圳呢,不方便電話說,就約地方見面聊。”沈致塵直率地說。
到了這個份上,姜炎只好說了實話︰“沒什麼事,我本來只是想找個人聊天,不小心誤觸打通了你的電話,你那麼忙,就不打擾了。”
“那天意都欽點我了,我不來真是不夠意思,你選個地方微信發給我。”沈致塵在電話那頭笑了。
“不知道……”姜炎回答。
“你現在在哪兒?”他問。
“福田,平安金融中心樓下。”姜炎說。
“我來接你,心情不好,那就去個讓你心情能好起來的地方。”沈致塵說。
“嗯,好的,我在原地等你。”姜炎心里有了一絲慰藉。
才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沈致塵開著一輛很普通的a6,不是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搖下車窗的沖她吹了個口哨,姜炎看著他穿著白襯衫,西裝外套丟在副駕駛座上,于是坐到了後座。
“走吧!”姜炎關上車門後說。
“你都不問我帶你去哪里,也不怕我把你賣了!”沈致塵啟動了車子。
“深圳都用無人機巡航查汽車違章,你開著車想把我弄哪兒去都有天眼盯著,你跑得了嘛!”姜炎說。
“哈哈,有道理!為啥心情不好了?”沈致塵說。
“被香港證監會調查,還失戀了,剛從醫院出來沒兩天,心情不好很合理吧!”姜炎搖下車窗,手肘撐在車窗邊,看著濱海大道的風光。
“心情不好就是不好,還需要合不合理,你當律師當傻了吧!”沈致塵說得口無遮攔。
“可能吧!”
“那就去球,不當了!”
“不當了我靠什麼養活自己。”姜炎咋舌道。
“端盤子洗碗跑外賣干什麼不能養活自己,你不就是想要活得體面又不費力,你已經拿著女主劇本了,只不過你這個不是爽劇劇本,爽到半路變成了懸疑電影。”
“你要是我,你會去端盤子洗碗嗎?”
“不知道,我要是拍電影賠掉褲子,我就去國外沒人認識我的地方端幾個月盤子,地球照轉,回來日子照樣過。”
“你臉皮真厚。”姜炎壯著膽子吐槽道。
“不厚怎麼過,要死要活地過嘛!面子能當名片用,但是不能當飯吃。”
“沈總,我這次差點沒命,幸好,你的佛珠救了我,我沒撞成腦震蕩,但是你的佛珠碎了。我賠不起,以後你找我的業務,一律半價,行嗎?”
“臥槽,半價,你給我律師費賬單一百萬和兩百萬有區別嗎?”沈致塵拍拍方向盤,又氣又笑。
“那我也沒什麼能報答你的。”
“我也沒要你報答啊!”
“行吧,那以後再說!”姜炎也撓頭。
“你跟周秉文真的分手了啊?”沈致塵裝作不在地提起。
“分了,我把求婚鑽戒還給他了,分手飯也吃了。”
“分手飯……我還以為分手炮……分了就分了,分得這麼和平,有什麼好傷心的。”
姜炎乍一听到“分手炮”,感覺有點沒輕沒重,帶著無奈的語氣說︰“不得不分,舍不得,但是他真的不適合我。”
“全世界都告訴你不適合了,你非要飛蛾撲火,誰攔得住你啊大聖母!多談幾個就瀟灑了!”沈致塵笑呵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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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不好,合著淨給你提供吐槽話題了。”姜炎表示抗議。
“你一直就是我的樂子啊!”沈致塵笑得更開心了。
“我?”姜炎指著自己。
“不圖你這點樂子,誰半夜十點半帶你跑到南澳這種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沈致塵說。
“好吧,樂子就樂子。”姜炎悻悻地應了一句。
“不想當我的樂子,你想當我什麼?”沈致塵問。
姜炎似乎感覺到這是個危險的問題,看了眼窗外的大海,給出了沈致塵意料之外的答案︰“白手套。”
“長進了嘛,姜律師!”沈致塵的確沒料到。
大部分的女人,在這種時候,都會回答另外三個字。
“楊總不就是嘛?比起男女關系,利益才是更牢靠的關系。她之所以離婚那麼難,又不是因為她多愛pau,而是兩個人的利益難解難分。我和周秉文之所以要分手,是因為我們之間,只剩下愛情,所有的利益都是對立面。”姜炎感嘆地說。
“不愧是律師,想得很透徹。”沈致塵收起了戲謔,有些認真地說︰“我考慮考慮。”
不久後,就到了南澳的一片海灘邊,海浪被瓖上一層熒光亮邊。
沈致塵把車停在海灘邊,帶著姜炎慢慢走到海灘邊,撿起路邊的貝殼,朝著大海里扔去,瞬間泛起了藍色熒光點點的漣漪,如夢似幻。
海灘上還有很多人,興奮地踩著海水,光點明滅,好似特效做出來的效果。
姜炎站在海灘邊,一次潮涌,在岩石上砸出煙火般的浪花。
本應該追著海浪奔跑的年紀,卻靜靜站在這里,看碎鑽般的海浪喧囂,看人群吵鬧,看迷幻後晦暗無邊的深海……她有了想要走進去的欲望。
“好看嗎?”沈致塵煞風景地問了一句。
姜炎搖搖頭,說︰“看了之後,更難過了。”
“為什麼?”他問。
“愛情沒意思,事業沒意思,活著好像也沒有意思……”姜炎淡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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