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護士戳戳楊宴如。
徐映松扶著楊宴如走進急診室，坐在醫生的旁邊，醫生問一句，楊宴如答幾句，徐映松才斷斷續續拼湊起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醫生舉起手電筒，照了照楊宴如的瞳孔，那一束光射入她眼底，她眨了眨眼楮，宛如星河淵藪明滅無定。
“去拍個片子，看下有沒有顱內出血或者器質性創傷。”醫生快速寫好檢查單塞給她。
楊宴如拿著單子走出急診室，把單子和銀行卡都塞給徐映松，說︰“密碼是我生日。”
徐映松跑到繳費處排隊繳費，這個時候臨近中午，排隊並不長，楊宴如懨懨地靠在冰涼的鐵椅子上發呆，從徐映松不時回頭的視線望過去，她的側影很像87版紅樓夢里的林黛玉，平時耍性子的時候更像。
徐映松好不容易排隊交完費，還跑去旁邊小賣部花錢給爸爸打電話報備中午不回家吃飯，順手去旁邊買了幾個包子，給在ct室前排隊的楊宴如，兩個人吃著包子，終于聊到了那個敏感的話題。
“你怎麼打算的？”徐映松看著她，嘴里嚼著包子，一股肉餡味道散出來。
楊宴如撕著包子皮，淡淡地說︰“听天由命，命由分定。”
“都好，只要你喜歡。”徐映松听到這八個字，胸腔里如同被倒了一盆開水，燙得五髒六腑都劇痛。
“怎麼不跟我爭誰分高了？”楊宴如看到他失神落魄的表情，明知故問。
“不爭了，以後都是你高。”徐映松說完這句話，把大半個包子塞到自己嘴里，噎得快要說不出話。
楊宴如突然說︰“破船還有三千釘，你太小看我了，我估分617。”
“真的？”徐映松眼楮里頓時有了光。
楊宴如點點頭，然後慢條斯理吃著包子，她不在乎了，命運本來就不握在她手里。
徐映松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雖然什麼都沒說，明顯高興了很多。
楊宴如看在眼里，有那麼一刻，她原諒了他的緘口不言。
做完所有的掃描，急診醫生將楊宴如轉到了腦外科，老教授戴著老花鏡看片子，又把急診科醫生問過的問題都問了一遍，同時還做了各種反應檢查。
“小姑娘，目前看來沒有顱內損傷，你這個是中度腦震蕩，建議你靜養，給你開一些緩解眩暈和頭痛的藥。我說的靜養，是躺在床上休息，至少兩個禮拜。清淡飲食，保持愉快心情。”老教授瞪著電腦屏幕緩慢地輸入病歷和藥方。
腦震蕩，听起來很嚴重，但嚴重程度又因人而異的病征。
兩個人並肩走出醫院的時候，有一條七彎八拐的下山路，徐映松怕楊宴如摔著，一直牽著她的手，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慢慢走，走到盡頭是一幢居民樓拐角的地方。
“等下打個車，你送我上車，今天謝謝你了！”楊宴如柔聲地說。
徐映松突然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恨不得將她變成面團揉進自己身體里那樣，他輕聲說了幾句話，可是楊宴如根本沒听清他嘟噥什麼，任他抱著，一只手猶猶豫豫摟著又放下了好幾次，最後還是輕輕搭在他的腰上。
他不說，就當他默認了！
楊宴如心想，退後一步，我們就這樣吧！
但是呢，夏天的重慶，也會暴雨傾盆，不死不休。
後來，哪怕徐映松的情話听到膩，此時此刻，少了幾句話的擁抱，讓她始終耿耿于懷，一輩子過去，她都記在心里，那句話欠她了！
可惜的是，時間是一維單向性的向量，再也沒有可能逆轉回到多年前，讀過的書，愛過的人，重新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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