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子小,怕事,但是既然當了律師,自己要是比客戶還膽小怕事,就說不過去了。”姜炎把熱茶喝光,翻過茶杯,倒扣在茶席上,茶杯底部有三個字“徐映松”。
“不早了,我叫司機送你回去。”楊宴如看了眼袋子,說︰“放心吧,我會放到銀行金庫里,如果你要用,跟我說一聲,我會安排人拿給你!但是這個事,就別告訴趙律師了,他不知道比較好!”
姜炎把凝膠放進包里,對楊總笑笑說︰“嗯,藥很好,謝謝了!”
燈影婆娑中的楊宴如,忽然叫住了她,問了這麼一句話︰“姜小姐,恕我多嘴一句,你是不是同周律師在一起了?”
姜小姐,好陌生的一個稱呼。
“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知道,那四袋你為什麼給了周秉文,除了這個,我想不到什麼理由。”楊宴如聳聳肩,笑著說。
姜炎抿了抿嘴,輕輕點了點頭。
楊宴如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熱茶,手里捻著酸杏,沒有扔進去,嘆了口氣,抬頭對姜炎說︰“人生很長啊,一山一海幾條路,轉個彎,就是另一番天地。”
“楊總,我回去了!”姜炎本來想叮囑一句,希望楊宴如不要說出去,但轉念一想,做投資做到她那個份上的人,自不會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掛在嘴邊。
姜炎離開了“蕪竹”,楊宴如把手里的酸杏直接塞到嘴里,咬一口,銳利的酸味直沖鼻子,她撥通了沈致塵的電話。
沈致塵戲謔地在電話那頭說︰“楊總啊,你最好這個點鐘給我打電話是有正經事,我好不容易睡著的!”
“查出來了,公安準備抓人了,這算不算正經事?”楊宴如含著酸杏,說。
“真查出來了?誰啊!”沈致塵一骨碌爬起來。
“現在不讓說,也不能說,等公安抓了人吧!”楊宴如拿起對面“徐映松”的杯子,苦笑著說。
她知道就算告訴沈致塵,沈致塵也不會大嘴巴說出去壞事,但是楊宴如一向很有分寸,不該有意外就杜絕產生意外的任何可能性。
楊宴如看著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精致絕倫的骨瓷杯子碎了一地,“蕪竹”再也不需要這個杯子了。
沈致塵听著電話那頭的動靜,問道︰“你沒事吧!”
“pau那邊,你有打听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嗎?”楊宴如問。
“2020年pau就來大陸設立了混合型fof,思諾博母基金,他自己親自操盤的,base office就在上海,那個fof被任命的管理人還是個台灣人,這只fof表面上看起來投債券基金和貨幣基金居多,但其實,還投股權類基金,那些叫得上名字的pe,他的fof在這些子基金投資建議委員會里都有席位。”
“思諾博母基金,怎麼听起來有點耳熟……”
“做大a的二級市場,去年他們手下投的一個基金做中證500的雪球策略,免認購費,12個月做到10年化,在看跌期權市場上很火。”
“哦……是他啊,沒關系,早晚讓他在大a摔個狗啃屎!”楊宴如淡淡地說。
“所以說啊,不能得罪女人啊!我要是他,腸子都悔青了!”沈致塵拿她打趣道。
“他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十年給他賺的錢,比他前十年多了幾十倍,他想用婚姻綁住一個印鈔機,印鈔機不想干了還不行!要不是看在他當年對我伸手一把的情分,我怎麼會心甘情願為他鞍前馬後。明面上,他從來沒有對外宣布過我是他太太,大家各玩各的。真的,你給一個員工要真金白銀發工資,但你娶一個老婆,呵呵,夫妻共同財產。”楊宴如不屑地說。
“你難道打算一直耗下去?”沈致塵問。
“我已經給了他最後通牒,今年之內就財產分割無法達成一致,那就法院見。對了,他在大陸,中文名字叫什麼?”楊宴如坦然地說。
“內地綠卡上叫陳實,對外有個化名,魏成實。不過,中間人轉述的,我不能確認。”沈致塵回答道。
“他果然來大陸了,這種名存實亡的婚姻維系下去有什麼意義。”楊宴如吐出酸杏,咬著後槽牙說道。
沈致塵有些毒舌道︰“要分身家的事情,肯定是能拖則拖。我們要是離婚你分我那麼多錢,我也不肯隨便說說就散的呀!”
“哼!”楊宴如听他說罷,反倒沒那麼惱怒了,轉而說道︰“小姜真跟周秉文在一起了,你怕是沒有機會了。”
“我要什麼機會,那是她的機緣,都是三十好幾奔四的人了,還在乎這些小意溫柔,你第一天認識我是吧!”沈致塵豁達地說。
如他所言,他見過的女人多如天上星星,早就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
“是呀,你三十好幾奔四的人,打算就這樣浪蕩一輩子嗎?我只不過是看你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對一個人有興趣,幫你留心留心而已,不領情拉倒!”楊宴如沒好氣地說。
“各人有各人的因果緣法,我的還沒到,她剛沾因果,急什麼呢,該水到渠成自然有,就像我跟你,十幾年就好朋友而已。再說,人和人之間,又不是只有情愛一種關系,多一個有意思的小朋友,也許下個劇本的故事就有了。”沈致塵說得玄之又玄。
楊宴如听得腦仁兒疼,她痛恨一切玄之又玄的說辭,什麼因果輪回,什麼緣法禪道,死去的人活不過來,活著的人該死不死!天道不公,人皆可怨!
“行了行了,等你忙完過來吧!早點睡,我也會去休息,哦,對了,我本來打電話,其實是想跟你說,今晚姜律師挖出來一堆財務憑證原件,我大概看了下,比較大的可能,周家老爺子利用蔣淑卓這條線出去打點關系,有些收錢的公司,挺眼熟的。”楊宴如臨到要掛電話的時候,才說正事。
沈致塵笑笑,回了句︰“願見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那行,晚安!”楊宴如掛了電話。
地上稀碎的茶杯,在燈滅人去之後,反射著慘淡的月光。
這場盡職調查,已經查得夠到位了,剩下什麼虛增報表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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