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風,在清明後的第三日,將陽關的烽燧,雕成了流動的金箔。宇文淵的青衫,裹著護心鏡的微光,腰間的五枚玉佩——梧桐、算籌、狼首、驚鴻、魚尾——隨駱駝的顛簸,撞出清越的響,恍若寒梧別業的晨鐘,在戈壁灘上,蕩起細碎的護民紋。
“將軍,”甦綰的紅衣,此刻罩著防風的鮫人綃斗篷,機關匣的齒輪聲,混著駝鈴,“前面就是‘三十六國’的會盟台,”她的指尖,撫過沙丘的“璇璣”暗紋,“沙下三尺,”喉間發緊,“埋著,”“漢代的,”“護民烽燧殘件。”
宇文淵的目光,掠過駝隊——三百峰“河曲駝”的鞍韉,都繡著寒梧與狼首的合紋,馱著的不是兵器,而是甦綰改良的“共榮紡車”、王若雪手書的《均田令》譯本、馮妙晴從歸狼原帶來的耐寒麥種。駝隊中央的鎏金駝轎,載著波斯商團獻上的“鮫人淚地圖”,圖上的每顆珍珠,都標記著絲路的護民地脈。
“報——!”前哨的蒼狼衛,忽然勒住駱駝,“西域使者,”“阻路!”
三十六國的使者,立在沙丘之上,服飾各異的披風,在風里卷成割裂的旗︰月氏使者的狐裘,繡著“血月”圖騰;龜茲樂師的瓔珞,綴著“斷戟”銀飾;疏勒武士的彎刀,刻著“非我族類”的楔形文。為首的車師王,手中的“落日弓”,正指著駝隊的“寒梧旗”。
“漢人,”他的聲音,混著沙礫,“若想過陽關,”弓弦,發出威脅的嗡鳴,“先答我三問——”
宇文淵忽然舉手,阻止了握刀的馮妙晴,青衫下的護心鏡,映著車師王的瞳孔︰“本將只答一題,”他的聲音,如破虜戟劈開濁浪,“但憑使者,”“選。”
龜茲樂師忽然彈出挑釁的音符,月氏使者的狐裘,掃過沙地上的“護民”殘紋︰“漢家兵器,”“可敢,”“與我西域神石,”“試鋒芒?”
宇文淵輕笑,聲如寒梧葉落在戈壁,翻身下馬,從駝隊的“歸田箱”里,取出那柄,已十年未出鞘的破虜戟——戟穗的五色彩線,雖已褪色,卻依然,在陽光下,顯形出五女的發絲。他的指尖,撫過戟身的“共榮”紋,那里,還嵌著甦綰的鮫人淚、崔秀寧的梧桐葉。
“看好了。”
戟風驟起時,沙礫竟在戟尖,聚成“護民”的光盾。宇文淵暴喝一聲,破虜戟如流星墜地,戈壁的堅石,竟如酥酪般裂開,露出深埋的漢代石碑——“西域都護府”五個篆字,雖歷經千年,卻依然,在碑身的“共榮”紋里,泛著溫潤的光。
車師王的落日弓,“當啷”落地,砸在石碑的“漢胡同耕”刻痕上。月氏使者的狐裘,此刻沾滿沙塵,卻在拂袖時,露出腕間的“護民”銀鐲——那是百年前,太武帝賜給月氏王的信物。疏勒武士的彎刀,忽然插在石碑旁,刀鞘的“斷戟”紋,竟與碑身的寒梧紋,嚴絲合縫。
“這是,”龜茲樂師的瓔珞,踫響石碑的“胡漢通婚”圖,“太武帝的,”“護民碑?”
甦綰的機關匣,忽然發出蜂鳴,齒輪轉動間,石碑的“地脈”暗紋,與她腕間的寒梧紋,發出共振。她的指尖,撫過碑身的“鮫人獻珠”刻痕,忽然輕笑︰“使者可知,”聲音里,混著千年的風沙,“此碑下,”“埋著,”“我族東渡時,”“留下的,”“護民印。”
車師王忽然單膝跪地,以西域最尊貴的“流沙禮”,叩拜石碑︰“車師國,”“願以‘夜光琉璃盞’為盟,”“永遵,”“漢胡共榮之約。”
三十六國的使者,依次獻上盟禮︰月氏的“血月琥珀”,嵌著寒梧紋;龜茲的“樂舞壁畫”,繪著胡漢共飲;疏勒的“斷戟重鑄刀”,刀身刻著“護民為刃”。最後,車師王捧起琉璃盞,盞中盛滿的,不是酒,而是敦煌的沙、長安的雪、歸狼原的草——三色交融,竟在陽光下,顯形出“共榮”的光。
宇文淵的破虜戟,此刻,輕輕點在琉璃盞旁,戟尖的寒鐵,與盞中的“三色土”,發出清越的共鳴。他望向甦綰,見她正盯著遠處的敦煌石窟,目光灼灼——那里的山壁,隱約可見,與南海珊瑚宮相似的“璇璣”刻痕。
“甦姑娘,”他忽然輕笑,“可是,”“發現了,”“天機?”
甦綰的指尖,撫過機關匣的“鮫人”鈕,匣蓋輕啟,露出半張泛黃的羊皮紙——那是她今早,在駝隊的舊物中,偶然翻到的,太武帝手記殘頁,上面的“鮫人東渡”四字,此刻,正與敦煌石窟的方向,發出奇異的共振。
“將軍,”她的聲音,混著風沙,卻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意,“或許,”“我們的護民路,”“才剛剛開始。”
暮色漫過陽關時,駝隊的“寒梧旗”,與三十六國的“共榮旗”,共同在沙丘投下護民的影。宇文淵的護心鏡,映著甦綰手中的羊皮紙,鏡面上的寒梧紋,竟與紙上的“鮫人”圖騰,漸漸重疊。他忽然明白,所謂“寒戟歸田”,從來不是終點,而是,當護民的信念,如絲路的駝鈴,響遍天涯海角,護民者的使命,便會在新的土地,抽芽,生長,成為,永不凋零的,共榮之樹。
是夜,敦煌石窟的壁畫,在月光下,顯形出神秘的鮫人圖騰,與太武帝的護民碑,遙相呼應。甦綰的機關匣,在沙地上,刻下第一道“絲路地脈”的標記,宇文淵的破虜戟,插在標記中央,戟穗的五色彩線,被夜風扯成筆直的線,指向西方——那里,波斯的商隊,正帶著鮫人淚的微光,向護民者,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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