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嶼的礁岩,在子時的月光下,泛著冷玉般的光。甦綰的紅衣下擺,已被海浪浸透,機關匣的齒輪聲,混著她急促的喘息,在礁石間,撞出破碎的回響。商盟叛徒的“鮫人刺”弩箭,正從三個方向,封死了她退往“蒼狼號”的路,而腕間的“天機閣”刺青,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出妖異的藍光。
“甦姑娘!”宇文淵的寒鐵戟,劈開兩道弩箭,玄甲上的狼首紋,與礁石的鮫人圖騰,發出刺耳共振。他望見,甦綰的赤足,正陷入濕潤的沙灘,而在月光的側影里,那本該是人類的腳踝,竟在接觸海水的剎那,泛起細密的鱗光。
“別過來!”她的聲音,第一次,帶著鮫人特有的顫音,指尖,深深扣入礁石的“護民”刻紋——那是蕭雪昨夜,用玉璜令牌,在礁岩留下的暗記。宇文淵的瞳孔驟縮,看見她腕間的刺青,正如活物般,藍光蔓延,紋路扭曲成魚尾的形狀,而發間的天機星砂,此刻,竟掩蓋不住,那抹淡藍的發梢,已化作鮫人的觸須,在海風中,輕輕搖曳。
“原來,”他忽然想起,每次她調試“鮫人淚”機關時,指尖總泛著微光,“你父親,”望向她逐漸透明的魚尾,“當年,”聲音哽咽,“是用半枚‘鮫綃令’,”指向她腕間的圖騰,“換了你的,”喉間發緊,“鮫人血脈。”
甦綰的魚尾,終于完全顯形,鱗光如碎鑽,卻在弩箭的寒光中,染上血色。她想起,十二歲那年,父親抱著她,從南海龍宮逃出,鮫人皇族的追兵,用“鮫人刺”,洞穿了他的心髒,而他臨終前,將半枚“鮫綃令”,混著自己的血,融入她的腕間︰“記住,小綰,”他的血,滴在她手腕,“鮫人淚,”望向北方,“該流在護民的土地上。”
“要解五女的情蠱,”商盟叛徒的弩箭,忽然抵住她心口,“需得鮫人皇族的心頭血,”他的眼中,泛著貪婪的光,“而你,”指向她的魚尾,“是最後一個,”弩箭劃破她紅衣,“純血鮫人。”
宇文淵的寒鐵戟,忽然在礁石上,劃出“護民”的光弧,將所有弩箭,震成齏粉。他撲向甦綰,卻見她魚尾一拍,激起的浪花,竟顯形出南海龍宮的星圖——那是太武帝與昭明太子,曾聯手布下的,護民的結界。
“別怕,”他忽然握住她冰涼的手,觸到腕間滾燙的圖騰,“我記起了,”望向她眼中的水光,“在玄武湖,”指尖劃過她魚尾的鱗光,“你為我修補甲冑時,”聲音忽然溫柔,“血滴在寒梧紋上,”指向自己的護心鏡,“竟讓狼首,”喉間發緊,“生出了魚尾的鱗。”
甦綰的淚,忽然落下,在月光下,竟成了透明的珍珠,滾落在礁石的“護民”刻紋,瞬間,整個鼓浪嶼的礁岩,都亮起了鮫人淚的微光。她腕間的圖騰,此刻,已完全化作鮫人皇族的“護民魚尾”,而魚尾的鱗片上,竟刻著,這些年,她為宇文淵,為護民軍,所制的每一道機關紋。
“他們說,”她的聲音,混著海浪的低吟,“鮫人愛上人類,”魚尾一拍,將宇文淵,護在身後,“便會失去魚尾,”望向自己逐漸淡化的鱗光,“可我,”指尖,撫過他護心鏡上的寒梧紋,“寧願,”血珠,從心口滲出,“用這滴淚,”望向北方的寒梧旗,“換你,”聲音輕得像泡沫,“繼續,”魚尾重重拍在礁石,“護民的路。”
宇文淵忽然抱住她,不顧她魚尾的冰涼,將她按在自己胸前︰“還記得在函谷關,”他的聲音,混著她的心跳,“你給我看的舊物,”望向她腕間的“鮫綃令”殘片,“斷戟上的紅絲,”指尖劃過她發間的淡藍,“兵書上的梧桐葉,”喉間發緊,“原來,”望向她的魚尾,“從那時起,”聲音忽然堅定,“你便用鮫人血,”指向自己的護民刺青,“為我,”望向南海的星空,“織了,”淚,第一次,從他眼中落下,“最堅韌的,”魚尾的鱗光,忽然與他的刺青,發出共振,“護民的網。”
更鼓四更,鼓浪嶼的礁岩,忽然傳來若有若無的鮫歌——那是蕭雪,帶著商盟正統,用玉璜令牌,喚醒的,鮫人皇族的護民戰歌。甦綰的魚尾,在戰歌中,漸漸淡化,卻在消失前,將心口的血珠,滴入宇文淵掌心︰“帶著它,”聲音混著戰歌,“去龍宮,”指向深海,“那里,”魚尾最後一拍,“藏著,”望向他的眼,“能解五女情蠱,”也能,“讓鮫人淚,”與寒梧血,“共榮的,”光芒,漸漸消散,“護民的光。”
是夜,鼓浪嶼的沙灘上,留下一道魚尾的痕跡,卻在黎明前,被護民的浪花,輕輕撫平。宇文淵的掌心,躺著甦綰的血珠,泛著鮫人淚的微光,而他的護心鏡,此刻,竟映出,甦綰魚尾與他狼首刺青,合二為一的,護民圖騰——原來,從洛陽初見,到南海現形,他們的血與淚,早已在護民的征途中,織成了,跨越種族的,最堅韌的,共榮之網。
晨霧漫過鼓浪嶼時,甦綰已恢復人形,發間的淡藍,被天機星砂重新掩蓋,卻在宇文淵眼中,再也藏不住。他望著她腕間的“鮫人圖騰”,終于明白,所謂情劫,從來不是阻礙,而是,讓護民的信念,在不同種族的血脈中,生根發芽的,最珍貴的,契機。而前方的南海龍宮,正等著他們,用鮫人淚與護民血,共同開啟,胡漢與鮫人,共赴共榮的,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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