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太廟的銅燈,在子時燃成幽綠的火,映得太武帝的狼首青銅像,仿佛在流淚。王若雪的素衣拂過積塵的供桌,算籌在掌心焐得溫熱——三日前在虎牢關,她從宇文淵的蒼鱗佩上,拓下的狼首眼紋,此刻正與供桌上的“護民”燭台,形成地脈共振。
“《禹貢》有雲︰‘狼首泣血,天命歸心。’”她的算籌,在太武帝像前的青磚,排出“火天大有”卦象,算珠滾落的軌跡,恰好停在狼首像的右目下方,“孝明帝臨終前,為何獨獨將蒼鱗佩,留給宇文將軍?”
指尖叩擊磚面,暗格開啟的輕響,混著銅燈的爆鳴聲。王若雪的瞳孔驟縮,看見狼首眼窩里,嵌著半卷羊皮——邊角的“胡漢一統”狼首印,與她在江淮見過的太武帝陵寢紋,分毫不差。
“太武帝血詔……”她的聲音,輕得像太廟的浮塵,展開羊皮的剎那,狼首血寫的字跡,在幽暗中發出微光,“‘後世若出胡漢共主,能止戈護民、耕者有田,可廢元氏而代之,以全胡漢同輝之業。’”
更鼓三聲,太廟的朱漆門,忽然被夜風撞開,孝莊帝的冕旒,在月光下,投下破碎的影。他望著王若雪手中的羊皮,冕旒珠串,發出細碎的顫響——那是元氏皇族,傳承百年的秘辛,此刻,卻在一個南朝來的算籌姑娘手中,現世。
“你……”他的聲音,帶著太廟的森冷,“竟能找到太祖爺,藏在狼首眼里的血詔。”
王若雪的算籌,忽然指向血詔的“耕者有田”四字︰“陛下可知,”她的目光,掃過孝莊帝腰間的“元氏傳國璽”,“這血詔的筆鋒,”指尖劃過“護民”二字的狼首紋,“與孝明帝遺詔的‘胡漢同輝’,”望向蒼鱗佩的方向,“本就是同根所生。”
孝莊帝忽然踉蹌,扶著太武帝像的基座,冕旒遮住的眼中,泛起淚光︰“朕早知,”他的聲音,混著銅燈的油煙,“從宇文將軍在江淮,讓寒梧旗與‘仁’字旗共舞時,”望向血詔的“廢元氏”三字,“天命,便已不在朕的冕旒上。”
王若雪的算籌,忽然落在“可廢元氏”的“可”字上︰“陛下可還記得,”她的聲音,忽然柔和,“在河陰渡,您親手種下的‘護民柳’?”指向太廟外的柳影,“百姓的口碑,”算籌劃過血詔的“護民”,“才是真正的傳國璽。”
孝莊帝忽然取下冕旒,露出額間的護民刺青——那是元氏皇族,每代帝王,在登基時,用百姓的血,刻下的誓約,卻被皇權的金粉,掩蓋了三十年︰“朕囚崔尚書,”他的指尖,撫過血詔的狼首印,“不是怕宇文氏奪權,”聲音哽咽,“是怕爾朱榮的彎刀,先斬了護民的根。”
王若雪的算籌,忽然在地面,排出“地天泰”卦象︰“所以陛下,”她將血詔,輕輕放在太武帝像的掌心,“才會默許爾朱榮,在虎牢關,與宇文將軍對峙——”算籌指向血詔的“胡漢共主”,“您早想借宇文氏的戟,”望向太極殿的方向,“劈開元氏皇族,被門閥架空的困局。”
孝莊帝忽然大笑,聲如銅燈爆響︰“好個王姑娘,”他的目光,落在她鬢間的寒梧簪,“算籌算出了天機,”指向血詔,“卻算不出,朕此刻的不甘——”
話未畢,太廟的銅燈,忽然全亮,太武帝像的狼首眼,與血詔的狼首印,發出共振。王若雪看見,孝莊帝的護民刺青,與血詔的字跡,在光華中,融成完整的圖騰——原來元氏皇族,早將護民的天命,刻進了狼首的血脈。
“陛下,”她忽然福身,算籌按在血詔的“護民”二字,“宇文將軍的戟,”望向虎牢關的方向,“從來不是為了龍椅,”指尖劃過“胡漢同稅”的暗紋,“是為了讓這血詔上的字,”望向孝莊帝,“不再是秘辛,而是天下百姓,能看見的光。”
孝莊帝忽然沉默,從腰間取下“元氏傳國璽”,放在供桌上︰“這玉璽,”他的指尖,撫過璽面的“胡漢一統”殘紋,“三十年前,被梁武帝剜去半角,”望向血詔,“如今,該由能讓它完整的人,”聲音忽然堅定,“握在掌心。”
是夜,太極殿的飛檐上,寒梧燈與元氏的宮燈,第一次同時亮起。王若雪的算籌,正在記錄血詔的天機星紋,孝莊帝的冕旒,靜靜躺在太武帝像前——這場血詔現世的秘辛,沒有刀光劍影,卻讓元氏皇族,在太廟的浮塵里,完成了護民天命的交接。
當第一縷陽光,掠過太武帝像的狼首眼,王若雪忽然明白,這道血詔,不是奪權的憑證,而是護民者,讓胡漢百姓,從皇權的桎梏中,真正站起的鑰匙。而孝莊帝顫抖的聲音,還在太廟中回蕩︰“朕早知你宇文家才是天命所歸……”——這不是妥協,是元氏皇族,對護民者,最莊重的俯首。
太極殿的銅鐘,終究響起,卻不再是皇權的威儀,而是護民天命,重新降臨人間的清越之音。王若雪的算籌,帶著血詔的余溫,走向虎牢關的方向,她知道,這一紙血詔,將讓宇文淵的戟,不再是權臣眼中的威脅,而是天下百姓,心中的希望——就像太武帝像眼中的血詔,歷經百年,終于在護民者手中,綻放出應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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