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悠悠地行駛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四周除了船槳劃動湖水的聲音。
便是偶爾傳來的幾聲魚浮水呼吸後甩尾的聲音。
花詭一直安靜地坐著,但是旁邊這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湖邊一直到現在都盯著自己。
讓他微微皺起了眉,他轉頭看向眼前男人,本想打算開口問他為什麼老是看著自己?
沒想到吳三醒開口了,吳三醒看了看身旁的花詭,又瞧了瞧蟠子、大奎和張啟靈。
覺得是時候給雙方介紹一下了。
他先側過身,對著花詭抬了抬手,揚聲道︰“花老板,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蟠子,身手利落,跟著我出生入死好些年了,我也不細介紹了,你們也算是認識的。”
蟠子听到介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沖著花詭點了點頭,眼神中透著一股豪爽勁兒。
“這位是大奎,力氣大得很,憨厚老實,搬個重物啥的不在話下。”
吳三醒接著指向大奎,大奎臉色紅紅的,眼中帶著垂涎和貪婪。
但等吳三省的目光掃過來時,他立刻垂下眼眸,嘿嘿笑了兩聲,算是打過招呼。
花詭看著大奎那個樣子,心底泛起一陣嫌惡。
最後,吳三醒指了指張啟靈,神情變得嚴肅了些,說道︰“這位小哥,身手更是不凡,來歷嘛……有些神秘。但有他在,咱們這趟行程能安心不少。”
花詭听完吳三醒的介紹後,緊緊盯著張啟靈微微頷首“希望這次與各位合作順利。”
花詭沉默片刻,突然伸出食指,在船舷上輕輕敲擊,發出“噠噠噠的”的聲響,他的目光盯著旁邊的張啟靈。
原本盯著他的張啟靈,看到花詭這麼看自己,耳朵瞬間就紅了。
突然,花詭起身,動作毫無預兆,猛地轉身,面向張啟靈,緊接著微微前傾。
以一個夸張的半鞠躬姿勢,紅色的油紙傘擋住身後人視線,花詭抬眸直勾勾看向張啟靈。
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眼眸突然如情似水,蔥白的手指微微挑起張啟靈的下巴柔聲道︰“小哥,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這一下,滿船皆驚。
張啟靈渾身一僵,聲音低沉沙啞“沒有。”
他微微側臉想要躲開花詭的手,花詭好似早有預料一般。
手慢慢的撫摸著張啟靈的臉。
“是嗎?那你為什麼從湖邊就一直盯著我看,不是喜歡我,那還是什麼?”說罷,花詭的臉忽然離得很近,很近,近的張啟靈都能感受到花詭的呼吸。
花詭湊近張啟靈深的發紅的耳垂輕輕的說道“我也很歡喜你呢。”說話間,他的呼吸輕輕灑在張啟靈耳畔。
帶著若有若無的香味,像是某種異域香料混合著淡淡的花香,絲絲縷縷鑽進張啟靈鼻腔,讓他越發不自在。
說完以後,也不管張啟靈的反應,又重新坐了回去,嘴角掛起笑容,讓他沒事盯著自己看。
吳斜听到花詭的話,驚得合不攏嘴,目光在張啟靈和花詭之間來回游移。
吳三醒看著小哥泛紅的耳尖和不自在的模樣,垂下眼眸,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快到水洞了,你們都坐好了,小心磕著腦袋。”船夫沙啞難听的從船尾傳來聲音傳來。
“三爺,這是個水盜洞啊。”蟠子驚奇的看著洞口。
“嗯,看這洞應該有不少年頭了。”
坐在後船的老頭接話道“這座山叫五墳嶺,上面埋了好多帝王將相, 所以這樣大大小小的水洞有很多。”
“哦,看你這樣子,也是個行家呀。”吳三醒站起身船尾一坐,遞了根煙過去。
“咦,不是不是,拉的人多了,他們說的時候,就听了兩句,慢慢的就知道一些了。”老頭子連忙擺手說道。
船,緩緩駛入洞里。
吳三醒正盤算著如何繼續從這老頭口中套出更多有價值的話時,張啟靈卻冷不丁地一個轉身,穩穩地站定在船頭上。
散發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別說話。
而花詭,反應極快,幾乎在張啟靈站起身的同一瞬間,也跟著霍然站起。
“ ”的聲音從洞的深處傳來,聲音空靈,像是爪子摩擦在牆壁。
吳三醒轉頭正要問老頭為何洞里會發生奇怪的聲音時,老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船夫。
“遭了,咱們沒有尸氣。蟠子你在越南打仗的時候吃過死人沒有!”吳三醒焦急的問道。
“三爺,我當兵的時候,已經到末期,該撤的早就撤了,人都沒看見,咋吃死人肉!”
蟠子指了指大奎說道,“你家原來不是賣人肉包子的麼,你小時候肯定沒少吃”
“那是我瞎吹的,誰家敢賣人肉包子,就算賣,也不好處理呀。”大奎無奈的說道。
“行了,這個情況,小哥你看怎麼辦。”吳三醒聲音中透著焦急和無奈。
花詭似乎是看見什麼?往湖里看了看。沒想到吳三醒敏銳察覺到了花詭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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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燈,朝著湖面晃了晃,就看見湖里有個巨大的黑影游了過去。
大奎剛好瞥了一眼,瞬間,臉色變得煞白如紙,眼楮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嘴巴發不出半點聲音。
雙腿一軟,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吳三醒見狀,頓時火冒三丈,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眼楮里噴射出怒火,他一腳狠狠地踹在大奎的身上。
嘴里地罵道︰“孬種!我怎麼就帶了這玩意來了。”說罷,他又將目光急切地投向張啟靈。
他知道小哥肯定有辦法。
張啟靈蹲在船頭,他微微眯起眼,抬起右手,閃電般插進去水里。
“刷”的一聲,他的手已經回來了,兩個奇長的手指上還夾著一只黑乎乎的蟲子。
他把這蟲子往甲板上一扔,說︰“不用慌,剛才是這東西。”
吳斜聞聲湊了過來,定楮一看,不禁脫口而出︰“這不就是龍虱麼?”
就在這時,吳三醒也匆匆從船尾趕了過來,目光在那蟲子上一掃,眉頭微皺,沉聲道︰“龍虱可不可能有這麼大。”
船晃悠了一下,那只黑色的蟲子好似受到驚嚇一般,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
這聲音尖銳刺耳,仿佛一根根細針直刺眾人的耳膜,船上的人听著,只覺得越來越難受。
大奎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听到這惱人的聲音,心中的煩躁如同烈火般迅速升騰。
猛地來到船頭,毫不猶豫地一腳狠狠踩了下去。
吳三醒看著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大奎,恨不得弄死他。
但是蟲子都死了, 說啥也晚了。他撿起被大奎踩的稀巴爛的殘肢,靠近鼻子聞了聞。
大驚失色的說道“這他娘的是尸 。”
吳斜也驚訝起來了,他在他爺爺的筆記里面,看見過他爺爺畫的尸 ,畫中的沒有這麼大。
目光落在那只被大奎踩死的尸 ,臉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緩緩開口說道︰“這種蟲子是吃腐肉的,只要有死物的地方,它們就會特別多。要是吃得好,它們就能長得很大。”
他頓了頓,抬起頭,朝著洞穴深處望去,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
“看樣子這上游,肯定有塊地方是積尸地。而且從這尸 的個頭來看,那積尸地的面積還不小。”
“那,那他吃人嗎?”吳斜爺爺的筆記上說這種蟲子只吃動物的尸體,對活人不感興趣。
但是吳斜看見這有一個拳頭那麼大的了,開始不確定起來了。
“廢話,長這麼大了,就算原來不吃,現在也吃。現在轉頭也來不及了,咱們只能順著水往前走。”
吳三醒看了看四周,這船橫不過來,就算橫過來了,他們沒有船槳,只能順水流走。
這個時候,隱約又听見了洞的深處傳出了怪聲,吳斜他們似乎听到什麼聲音。
開始迷迷糊糊的,張啟靈看到後,一腳一個把他們踢到湖里。
但等到花詭時卻猶豫了,花詭勾起一抹弧度。
“看來,小哥是真的喜歡我,都不舍得讓我受傷。”說著,他不緊不慢地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的甲板發出“嘎吱”的聲響,在這寂靜而緊張的氛圍中格外刺耳。
張啟靈看著花詭並未如吳斜他們一一受那神秘聲音影響而迷迷糊糊,眼神微凝,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面對花詭撩撥的話語,張啟靈並未回應。
腳下輕點,跳下了湖。只留花詭在船上。
吳斜在船上听到一陣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拉扯。那聲音縹緲又含糊,似遠在天邊,又像近在耳畔。
他好奇又疑惑,下意識地豎起耳朵,努力想捕捉話語的內容,可越听越覺得腦袋昏沉,像被一層迷霧籠罩。
不知從哪兒襲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踹在他的後背。
冰冷的湖水瞬間包裹住吳斜,嗆得他一陣咳嗽,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就在這時,又是“噗通”三聲沉悶的聲響傳來,吳斜循聲望去,只見三叔、大奎和蟠子也被小哥踹落水中,緊接著,小哥自己也毫不猶豫地躍入了湖內。
剛想要張嘴叫他三叔,卻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在水中,只能把話咽了回去。
他定了定神,想著先游回船邊,剛一轉身,卻感覺眼前有黑影一閃而過。
他心頭一緊,緩緩扭過頭,竟看到在自己面前緩緩飄過了半截尸體。
那半截的尸體就是那個消失的船夫 ,皮肉翻卷,露出森然白骨。
更恐怖的是,一只人頭大的的尸鱉正趴在尸體上,那堅硬的外殼在昏暗的湖水中透著幽光。
它的肢足不停地劃動著,貪婪地啃食著尸體,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吳斜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恐懼瞬間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四肢也變得僵硬起來,一時竟忘了該如何游動……
蟠子的頭剛剛冒出水面,那尸 “吱”的叫了一聲,直接要撲到他的頭上。
蟠子瞳孔急劇收縮,恐懼瞬間攥緊了他的心髒,但多年在危險中摸爬滾打的經驗讓他迅速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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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伸向腰間,想要抽出那把隨身攜帶的刀,一聲沉悶的“噗”聲傳來,匕首劃過眼前 精準無誤地插入了尸 的身軀,落入水里。
只留下一串串渾濁的氣泡翻滾著向水面升騰。
蟠子很清楚,這玩意兒一旦落在自己身上,以這凌厲的勢頭和沉重的分量,性命或許能保住,可受傷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緩過神來後,蟠子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花詭身上。
此刻,花詭靜靜地站在船上中,神色平靜,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蟠子的眼中滿是感激,他微微點頭,向花詭表達著自己無聲的謝意。
在這危機四伏的絕境之中,這一匕首無疑是救了他一命。
他感激的看著扔出匕首的花詭。
“都別在水里泡著,快上船。”吳三醒說道。
等吳三醒和吳斜他們上去以後,這時,張啟靈身形如鬼魅般從水中浮現。
單手攀住船舷,利落地翻身上船。
他的另一只手上,緊緊抓著一只癱瘓的尸 。
吳三醒本來還癱坐在甲板上大口喘著粗氣。
看到尸 以後,也不喘氣了,拿著匕首就要把這只尸 解剖。
在吳三醒動手解剖之前,花詭就已經不緊不慢地朝著船尾走去。
想起剛剛進洞大奎踩死尸 時,那股撲面而來、令人作嘔的惡臭,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這次,他可不想再傻乎乎地待在一旁遭這份罪。
腳步不停,直至站定在船尾,與那股難聞的氣味拉開足夠的距離。
這才微微松了口氣,神色冷淡地望向遠方。
吳三醒眉頭緊皺,擦拭著匕首上殘留的尸 黏液。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被解剖的尸 身上,眼神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原本以為只是一只普通的尸 ,可眼前的景象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這只尸 ,竟然是一個精巧而詭異的共生裝置。
它的尾巴處,被精準地植入了一個六角青銅鈴鐺。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尸 的體內,竟蜷縮著一只蜈蚣。
“三叔,這蜈蚣怎麼能活到現在呢?”吳斜湊了過來,臉上寫滿了不解與好奇。
吳三醒微微眯起眼楮,說道︰“看見這根管子了嗎?這蜈蚣肚子餓的時候,就通過這根管子鑽到尸 肚子里去吃東西。
研究出這套系統的真是個人才。”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嘆。
“咦,那這只蜈蚣不就是吃糞長大的麼。”
吳斜听完吳三醒說的話後,臉露嫌棄離尸 遠遠的。
“把尸 放船頭,有尸氣,這里的尸 就不會跟咱們動手。”吳三醒道。
大奎和蟠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小心翼翼地拎起那只尸 ,將尸 放置在船頭後,大奎松了口氣,離船頭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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