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食武閣的門簾被風掀起時,陳峰正往砂鍋里添牛骨。晨霧未散,青石板上還凝著露珠,鍋沿暗紋卻已泛起淡金,像有人往陶土里撒了把星子。
"阿峰哥!"牛大壯的聲音從門外撞進來,粗布短打沾著星能燈油,"張叔李嬸都到了,說要看著您熬湯。"
陳峰抬頭,見廊下擠著七八個武者。有穿補丁武服的老婦,有束著學徒發帶的少年,連前日被甦家頑固派趕走的藥童阿福,也扒著門框探進半張臉。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砂鍋里的星隕火" 啪"跳了跳——這火不用星核,是從隕星海撿的碎鐵淬的,燒起來帶著股清冽的金屬味。
"都進來吧。"甦清雪的聲音從里間傳來。她換了件素青短打,寒星劍沒掛腰間,卻別了塊刻著"新食武閣"的木牌。三長老跟著跨進門,手里攥著卷泛黃的契書,"族會決議書,五長老簽了。"
陳峰的手頓了頓。牛骨入鍋時濺起的湯花落在手背,燙得發疼,他卻笑了︰"那先熬星元復脈湯。"
砂鍋蓋一揭,白霧裹著藥香涌出來。張叔第一個湊上前,他右肩有道舊疤,是兩年前沖巨門竅時星能暴走留下的。"陳小哥,俺這星竅淤了十七個月。"他喉嚨發緊,"前日喝您的湯,肩窩熱得像揣了團棉花,今兒...能成不?"
陳峰舀了碗湯遞過去。湯面浮著層琥珀色油花,仔細看,竟有細碎的星芒在油里打轉。張叔捧碗的手直抖,湯灑在青石板上,滋滋滲進磚縫——那是被星能浸潤過的痕跡。
"喝。"陳峰說。
第一口湯下肚,張叔的臉瞬間漲紅。他踉蹌著退到牆根,額角青筋暴起,舊疤處滲出細密的紫血。甦清雪的手按上劍柄,卻見陳峰搖了搖頭。"星能在沖淤塞。"他盯著張叔的肩,"這湯里的星能軟和,像把小刷子。"
半柱香後,張叔突然挺直了背。他摸著右肩,舊疤處的紫血已凝成淡粉,眼里亮得驚人︰"通了!巨門竅通了!"
李嬸的湯喝到第三口。她是星竅境第三宮卡了三年的老武師,平日總咳,這會兒卻咳得更凶,指節捏得泛白。陳峰湊過去聞了聞湯碗,皺眉︰"暗屬性星能?"他抄起塊牛筋扔進砂鍋,暗紋里的星芒突然轉成幽藍,"加塊月隕牛的筋,平衡暗能。"
湯再端給李嬸時,她剛喝到半口,突然"哇"地吐出團黑血。那血落在地上,滋滋冒著青煙——竟是被污染的星能。"俺就說..."李嬸抹了把嘴,眼眶紅得像要滴血,"天樞盟的星核貴得要人命,俺買不起,只能撿夜市攤的帶血星核...原來都淤在星竅里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可當最後一口湯下肚時,整個人突然輕得像要飄起來。"開陽竅!"她抓住甦清雪的袖子,"開陽竅通了!第三宮圓滿了!"
第三個喝湯的是個小徒弟,十五六歲,叫阿木。他是被師父背著來的,說是沖文曲竅時走了岔道,星竅歪在肺葉邊,疼得整月吃不下飯。陳峰熬湯時特意加了勺星草汁,湯端過去時,阿木還在抽抽搭搭掉眼淚。
"苦。"他舔了舔嘴唇,卻把碗底舔得干干淨淨。喝完便閉眼蜷成團,額角滲著冷汗。陳峰摸了摸他的脈,脈跳得像擂鼓。"別急。"他輕聲說,"星能在給你挪位置呢。"
大約一盞茶工夫,阿木突然睜開眼。他坐直身子,摸著胸口笑︰"不疼了。"他指了指肺葉位置,"文曲竅...在這兒,正正的。"
廊下爆發出歡呼。老婦抹著眼淚拍大腿,少年們把阿福舉起來轉圈,連三長老手里的契書都差點掉地上。"好!"他清了清嗓子,"今日當著各位的面,老夫宣布——甦家改革派,支持新食武閣!"
五長老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他手里還攥著前日那方沾紫粉的帕子,臉色卻比昨日松快許多。"星能該是天下人的。"他說,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靜潭,"甦家...不跟天樞盟玩了。"
甦清雪從里間捧出塊青銅印。印紐是只餃星的鶴,那是甦家的族印。她把印往決議書上一按,寒星劍"嗡"地輕鳴,劍身上浮起淡藍星紋。"從今日起,新食武閣不歸天樞盟管。"她掃過滿屋子發亮的眼楮,"歸...歸想喝口熱湯的人管。"
陳峰重新蓋上砂鍋。星隕鍋的暗紋還在發燙,把晨霧都染成了金色。門外不知何時聚了更多人,賣星能燈的老周頭舉著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牆上投下星星點點的亮。"阿峰哥!"有人喊,"俺家小子凝氣境中期卡了半年,能給留碗湯不?"
"能。"陳峰應著,往砂鍋里添了把新切的牛雜。牛骨在湯里翻滾,星芒在湯面流轉,像有萬千星子落進了這口老鍋。他抬頭看甦清雪,她正給阿木的師父遞湯碗,側臉被熱氣燻得泛紅。窗外的陰雲散了些,有陽光漏下來,照在"新食武閣"的木牌上——那木牌是牛大壯用舊門板刻的,歪歪扭扭,倒比金漆匾額更實在。
"明日?"牛大壯湊過來,搓著沾湯的手,"明日能給俺熬沖第三宮的湯不?"
陳峰笑了。他摸了摸星隕鍋的提手,暗紋里的星芒順著掌心往身體里鑽,暖融融的。"能。"他說,"明日...有的是湯。"
廊下的笑聲撞著房梁,驚飛了檐角的麻雀。那麻雀撲稜稜飛過青瓦,掠過夜市的星能燈海,最終停在塊褪色的招旗上——旗上寫著"星隕牛雜",被風卷得獵獵作響,倒像在應和什麼要破土而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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