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鍋的白氣散得慢,陳峰盯著湯面的銀圈,忽覺後頸發涼——那是種被星能掃過的刺癢,像極了母親臨終前攥著他手腕,用最後力氣說"星衛血脈"時,腕間星隕石手串透出的涼。
同一刻,地下密室的青石板正滲著腥氣。星影貼著石壁,斗篷上的星紋忽明忽暗,與牆縫里的星能燈影融作一片。她數著腳步聲︰第一波暗衛提星能燈,七步一停;第二波牽嗅星犬,犬鼻正往她腳邊湊;第三波在轉角設了星能陷阱,引信閃著暗紅。
短刃從袖中滑出。星影屏息,刀尖挑開陷阱引信時,犬吠恰好听見——那畜牲突然立起前爪,對著虛空狂嚎。暗衛們的燈籠"刷"地聚過來,光暈里浮起星能紋路,像張網要罩下來。
她旋身貼牆,斗篷翻卷處漏出半枚羅盤。刻著"守"字的銅盤突然震顫,竟將星能網吸得扭曲。暗衛們的燈籠" 啪"爆了兩盞,犬吠驟然變啞,只剩粗重喘息撞在石壁上。等腳步聲漸遠,星影摸了摸羅盤,掌心沁出薄汗——這是星衛遺跡在附近的征兆。
轉過三道石拱,密室門到了。門縫里漏出暗紅的光,混著星能焦糊味。星影屈指叩門,指節剛觸到門板,門內傳來二長老的尖嗓子︰"周堂主,這第三顆帶血星核,可是甦家壓箱底的——"
"�@隆 quot;周正豪的聲音像砂紙擦鐵,"等血煉陣成,你們甦家要的星能配額,十倍奉還。"
門"吱呀"開了條縫。星影側身擠進去,暗銀色斗篷裹著星能霧氣,竟沒驚起半分響動。密室中央立著九根陣旗,旗面繪滿血紋,陣眼處嵌著三顆星核——最中間那顆泛著黑,表面浮著細如發絲的怨氣,正"滋滋"往陣旗里鑽。
周正豪立在陣前,斷了的右臂纏著黑布,左手戴著星核戒指,每根指節都暴著青筋。二長老縮在角落,盯著陣眼的目光像餓狼,嘴角沾著星能反噬留下的黑血。
"第三顆。"周正豪扯下黑布,斷腕處露出星能接口,"給老子遞過來。"
二長老哆哆嗦嗦捧起最後一顆帶血星核。星影的手按在腰間短刃上,突然感到羅盤發燙——那熱度順著指尖往上竄,直燒到心口。她猛地抽刀,刀鋒劃破掌心,血珠"啪"地濺在陣眼上。
"什麼人?!"周正豪的星核戒指爆起紫芒,斷腕處的星能接口"嗡"地射出鎖鏈。星影不退反進,血珠觸到陣眼的剎那,整座密室的星能突然炸了。
陣旗上的血紋開始扭曲,像被無形的手揉成亂麻。黑星核表面的怨氣"轟"地炸開,裹著暗紅星能直往上竄。最邊上的陣旗" "地斷成兩截,碎木片扎進二長老的肩窩,疼得他蜷成蝦米。周正豪的星能鎖鏈撞在星影的斗篷上,竟被星紋吸得干干淨淨。
"星衛封印!"周正豪的臉漲得發紫,斷腕處的接口"噗"地噴出黑血,"你是星衛余孽——"
話音未落,第二根陣旗炸了。碎布片打著旋兒飛起來,掃過周正豪的刀疤,在他臉上劃開道新傷。星影的羅盤"當啷"掉在地上,指針瘋狂旋轉,指向密室最深處的石壁——那里的石紋突然浮現出星圖,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狀。
"走!"二長老連滾帶爬往門口鑽,"這陣壓不住了!"
周正豪咬著牙去抓陣眼的星核,手剛踫到黑星核,整只手就開始發黑。他痛得嘶吼,星核戒指的紫芒卻越來越弱。星影盯著石壁上的星圖,短刃上的血還在往下滴,一滴、兩滴,落在石紋的天樞位置,濺起淡銀的光。
密室的星能還在暴走。第三根陣旗炸成碎片時,陳峰在樓上的湯鍋里,天樞星子突然亮了些。甦清雪的素帕還攥在手里,帕角沾著他手背上的湯漬,此刻正微微發燙——像有根看不見的線,從地下密室穿上來,系在那鍋牛雜湯的星圖上。
星影彎腰撿起羅盤,指節捏得發白。石壁上的星圖還在亮,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周正豪的嘶吼混著陣旗碎裂聲,在密室里撞出回音。而在更深處的黑暗里,星門碎片的氣息正順著星圖往上涌,像潮水,要漫過所有被掩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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