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坎外的晨光剛爬上坑口,陳峰的鞋尖便踢到了什麼。幽藍的光從石縫里竄出來,像條凍僵的蛇——是天樞盟的星能鎖鏈,纏在半塊碎岩上。
"蝕星者留的後手。"星影的霧氣散了些,露出半張蒼白的臉,"鎖著星能殘毒,踫不得。"
甦清雪解下腰間的寒星劍。劍鞘上的"星衛"古篆還沒褪盡,出鞘時帶起一陣風,把陳峰額前的碎發吹得亂顫。"我來。"她說,劍尖輕輕點在鎖鏈上。
幽藍鎖鏈突然活了,蜷成一團往劍刃上撞。陳峰看見寒星劍的寒光里泛起金芒,像融了塊太陽。鎖鏈剛踫到那光,便發出刺啦的聲響,碎成星塵簌簌往下掉。更奇的是,劍身中段慢慢浮出幾個小字——"星衛蕭戰",刻得極深,筆畫里還凝著未散的星能。
陳峰的手指突然抖了。他摸了摸左眉骨的淺疤,那是小時候替娘搬煤渣砸的。"我爹......"他啞著嗓子,"他筆記里寫過,蕭戰是星衛十二脈里的"破陣手",和他一起守過星門東側。"
甦清雪把劍遞過來。陳峰接劍時,指尖觸到劍身的刻痕,像觸到了活物。記憶突然涌上來︰七歲那年,爹蹲在灶台邊給他擦藥,煤爐映得人臉發紅,"小峰,等你長大,若見著刻"星衛"的劍,記得替爹說聲"對不起"——當年蕭戰替我擋了蝕星箭......"
"是他的劍。"星影的羅盤"守"字突然轉了半圈,"蕭戰突圍時帶的,後來傳了幾手,竟到了甦家。"她看了眼甦清雪,霧氣里的聲音軟了些,"你家那本被撕了的家譜,末頁該寫著"甦門收劍"。"
甦清雪沒接話。她盯著劍身上的刻字,拇指慢慢蹭過"蕭戰"二字,像在蹭掉什麼陳年灰。風又卷起來,把她的月白武服吹得獵獵響。
日頭爬到頭頂時,星能潮汐的余波來了。陳峰把星隕鍋支在坑口,碎岩縫里的星草被風掀得東倒西歪。他往鍋里添水,水剛踫到鍋底,那些藏了許久的陣紋便亮起來——金的、紫的、銀的,像把星星揉碎了貼在鐵上。
"《星陣》殘卷。"他從懷里掏出吳伯給的舊紙,紙邊都卷了毛,"上次在夜市,吳伯說這是從老書攤撿的,說"看著像你家鍋上的紋路"。"
甦清雪湊過來。殘卷上的字被蟲蛀了不少,可當她把紙湊近鍋沿時,怪事發生了︰鍋上的陣紋突然動起來,沿著殘卷的缺口爬,像在補什麼。陳峰往鍋里丟牛雜,湯剛滾第一泡,鍋壁上就浮出新的字,墨色還沒干似的,"聚星鎖靈陣︰以血為引,以星為基,鎖邪星于九尺之外......"
"嘗一口。"甦清雪遞過湯勺。陳峰喝了半口,舌尖先麻後甜,甜里還裹著點涼——是鎮邪星能的味,和寒星劍上的一樣。他突然想起娘病得最重那夜,他熬的牛雜湯也是這股甜涼,那時他還以為是放多了甘草。
"武典顯了。"星影的羅盤開始發燙,"《星陣》殘章。"她伸手踫了踫鍋壁的字,霧氣里的眼楮亮得嚇人,"當年李守真說,完整的《星陣》能開星門。你這鍋......"她頓了頓,"怕不是星衛專門鑄來溫養武典的。"
陳峰摸了摸鍋沿。鐵是涼的,可那些新顯的字是熱的,像有人在他手底下寫。他想起爹的老照片,照片里爹抱著這口鍋站在星門廢墟前,背後的星門碎片閃著和鍋底陣紋一樣的光。"原來你藏了這麼多。"他輕聲說,像在和鍋說話。
風又大了些,把星草香吹得滿坑都是。甦清雪把寒星劍插回鞘里,劍鞘上的"星衛"古篆和鍋里的字遙遙應著。星影的羅盤"守"字轉得更快了,在霧氣里畫出個小金圈。陳峰望著鍋壁上的新字,突然笑了——他想起夜市里那些蹲在他攤前喝湯的人,想起周正豪帶人砸攤時碎在地上的碗,想起娘拉著他的手說"湯要熬透,人要熬硬"。
"走。"星影收了羅盤,霧氣重新裹住身子,"回夜市前,先去把這《星陣》抄下來。"
甦清雪點頭。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星陣殘卷,殘卷邊角被風掀起,露出底下壓著的半塊玉牌——是昨天從寒星劍里彈出來的,和陳峰懷里的那半塊隔著紅布,輕輕顫了顫。
陳峰把星隕鍋扛上肩。鍋底的陣紋還在發亮,把他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團燒得正旺的火。他望著坑底那片被蝕星者血污染過的地方,那里的星草已經長得比他膝蓋還高,葉子上沾著星能露水,亮得晃眼。
"走。"他說。甦清雪應了聲,率先往坑外走。星影跟在後面,霧氣里飄來半句︰"該讓周正豪看看,星衛的陣,不是誰都能破的。"
星隕鍋的溫度透過粗布圍裙滲進心口。陳峰望著遠處的山影,那里有夜市的燈火在晃——他知道,等他們帶著這口顯了陣的鍋回去,周正豪的算盤,該裂條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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