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案件幾乎不需要進一步調查,便可以迅速定性——又是一起典型的異種獵食慘案。
    羅陽站在房間中央,神情凝重,目光緩緩掃過房門與窗戶。沒有任何強行闖入的痕跡,門鎖完好,窗戶緊閉,仿佛這場慘劇是在一個封閉、安全的空間中悄然發生的。
    法醫初步判斷,尸體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四天前。而根據對周邊住戶的走訪調查,沒有人听到過任何呼救聲、爭吵聲,甚至是異常的動靜。整棟樓仿佛在那段時間里,集體忽略了這扇門後正在發生的屠殺。
    更可疑的是,這家的男主人——李長順,也在這段時間徹底失聯了。他的單位稱他已經連續幾天未上班,而鄰居也證實,最近幾天都沒再見過他出入。
    案件的結論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個李長順應該是寄生種寄生了,而他在將女人與孩子進食後,現在也不知所蹤了。
    “呵,失蹤了?”羅陽忽然冷笑了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絲諷刺和自嘲,“又來一個失蹤的。”
    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臉色陡然一變,眉頭緊鎖,仿佛一道閃電劃破腦海。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不會吧……難道之前那些失蹤的人,也都是寄生種?”
    “處長,您說什麼?”站在一旁的趙秉承听了個模糊,立刻追問。
    羅陽沒有回答,而是猛地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趙秉承,你跟我回局里,立刻!現場讓其他人處理現場。”
    趙秉承一愣,轉身交代幾句後便快步跟上,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回去!”羅陽語氣冷峻,腳步絲毫沒有放緩,“你立刻去找劉振,讓他把最近所有失蹤案的資料全部調出來,匯總給我們。我說的是——全部!”
    “另外,你讓他立刻落實所有失蹤人員的情況。第一,確認他們是否是獨自居住;第二,核實報警人是否是他們的同居親屬。”
    “您什麼意思?!”趙秉承連忙追問道。
    “我懷疑,這些失蹤的人,全都和李長順一樣,是寄生種。而他們……可能已經不是‘失蹤’那麼簡單了。”羅陽冷聲道。
    趙秉承心頭一震,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薄暮區警局,辦公室的燈光在深夜中顯得格外冷清。羅陽站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手中翻閱著一沓沓失蹤案件的卷宗,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趙秉承站在他身旁,低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沉重︰“已經核實完畢了。目前上報的失蹤案件一共十七起,這些失蹤者幾乎全部是獨自居住,報案人大多是朋友、同事,少數是遠房親屬,幾乎沒有與他們同住的家人。”
    羅陽听完,緩緩將手中的案卷合上,重重地丟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靠在桌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仿佛整個肩膀都被無形的重量壓得沉了下來。
    “我們有大麻煩了。”他的聲音低啞,透著一股深深的不安。
    趙秉承沉默片刻,隨即試探性地問道︰“處長是在擔心……那些還沒報案的,或者和李長順案子類似的情況?”
    羅陽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趙秉承,反問道︰“如果這些人真的不是‘失蹤’,而是已經被徹底寄生了……那他們現在在哪里?他們去了哪里?”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幾分,仿佛怕被什麼未知的存在听見︰“而且,這樣的寄生種……到底還有多少個?”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你先下去吧,告訴他們以後把類似的案件全部都接過來。”
    警察總署,一間位于高層的辦公室內。
    屋內燈火通明,牆壁上掛著數張城市地圖和案件分析圖,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紙張的氣息。房間一角的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案卷資料和法律書籍,顯得井然有序卻又透著一絲壓抑。
    辦公桌前,一位灰發老者正專注地奮筆疾書。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面部線條剛毅,神情凝重。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仿佛在與時間賽跑。
    “鈴——鈴——”
    突兀的電話鈴聲劃破了房間的寂靜,打破了這份凝重的節奏。
    老者微微一頓,隨即放下手中的筆,動作利落地接起電話,聲音低沉而有力︰“我是洪濤,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促而緊張的匯報聲。
    洪濤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神也逐漸變得凝重。片刻後,他低聲開口,語氣中透出一絲不安︰“你們那邊……也出現失蹤案了?!”
    辦公室的燈光依舊明亮,可他的臉色卻在這一刻陰沉了下來,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不祥的征兆。
    “後天,你們幾個都到我這兒來一趟吧。”洪濤沉聲說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是時候坐下來好好梳理一下了。”
    他頓了頓,聲音略微壓低,仿佛連空氣都隨之凝重了幾分︰“另外……最近這段時間,暗衛司那邊好像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有件事,也該讓你們知道了。”
    薄暮區,夜幕低垂,城市在霓虹燈的映照下閃爍著斑駁的光影。一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樓頂,狂風呼嘯,廣告牌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發出“嗡嗡”的電流聲。
    一道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走出——那是一個身穿破舊皮襖的中年男人,臉上布滿風霜與疲憊,眼神卻如刀般銳利。他站在廣告牌前,語氣低沉而沙啞︰“想找你,還真不容易。”
    “沒辦法,”坐在廣告牌底座下的小男孩頭也不回,聲音輕細卻帶著幾分謹慎,“這里有個厲害的家伙,我不想讓他發現我。”
    “你是說老芬妮?”皮襖男人走近幾步,眉頭微皺。
    “當然是他。”小男孩低聲嘆了口氣,語氣中透出一絲忌憚,“那家伙給我的感覺太危險了。我只能躲得遠遠的,可不想哪天被他盯上,一命嗚呼。”
    皮襖男人沉默片刻,隨即開口︰“譯者先生讓我來通知你,計劃提前了。”
    小男孩終于轉過頭來,一雙漆黑如夜的眼楮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一揚,語氣平靜卻意味深長︰“早就開始了。”
    “對了,”小男孩忽然低聲補充道,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空靈,“你最好也趕緊離開這里。”
    話音未落,他的背後猛然展開一雙漆黑如墨、猙獰可怖的肉翼。翅膀表面布滿細密的鱗片與扭曲的骨節,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生命構造。
    男孩背後雙翅猛地一振,卷起一陣狂風。下一瞬間,小男孩的身影便從樓頂縱身躍下,如同一頭撲入夜幕的黑色猛禽,轉瞬之間便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樓頂重歸寂靜,只剩皮襖男人站在原地,望著男孩消失的方向,眼神深沉如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