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將滎陽城頭染成一片金色,陳慶之的白袍在晚風中輕輕飄動。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城牆上的磚石,每一道紋路都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城池的滄桑。
"羊將軍,"陳慶之轉過頭來,清 的面容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堅毅,眼角細密的紋路里藏著說不盡的思慮,"滎陽就托付給你了。"
羊侃挺直了腰背,鎧甲在余暉中泛著暗沉的光。他抱拳應道︰"陳將軍放心,末將必當死守滎陽。"聲音渾厚有力,卻在尾音處微微發顫。他望著眼前這位名震天下的白袍將軍,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陳慶之的目光越過城牆,望向遠處連綿的山巒。一陣微風拂過,帶來城外野花的芬芳。"這一萬降卒..."他頓了頓,聲音輕柔卻字字千鈞,"雖然曾是魏軍,但都是漢家兒郎。"他轉過身,深邃的眼眸直視羊侃,"他們離鄉背井,不過是迫于生計。好生安撫,必能為你所用。"
羊侃感到喉頭發緊。他想起昨日巡視軍營時,那些降卒眼中閃爍的惶恐與期待。一個年輕士兵顫抖著接過干糧的模樣突然浮現在眼前。"末將明白。"他鄭重地點頭,粗糙的大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定不負將軍所托。"
陳慶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連日來難得的笑意。他伸手拍了拍羊侃的肩膀,觸手是冰涼的鎧甲,卻能感受到下面熾熱的忠誠。"羊將軍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說著,他望向西沉的落日,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只是此次掃蕩豫州..."
羊侃突然單膝跪地,鎧甲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將軍!"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讓末將隨您一同出征吧!"
陳慶之連忙扶起他,發現這位鐵漢的眼角竟有些濕潤。"不可。"他搖頭,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滎陽乃咽喉要地,非將軍這等將才不能鎮守。"他忽然壓低聲音,"況且..."目光掃過不遠處巡邏的士兵,"這些降卒更需要你的仁厚。"
城下的炊煙裊裊升起,暮色漸漸籠罩四野。羊侃深吸一口氣,抱拳的手微微發抖。"末將...遵命。"他抬起頭,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但求將軍保重。"
陳慶之點點頭,轉身望向城外蜿蜒的官道。一隊騎兵正在集結,白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兩人並肩而立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仿佛要延伸到遠方的戰場。城中傳來隱約的梆子聲,驚起一群歸巢的飛鳥。
"時辰到了。"陳慶之整了整衣袍,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我對守城的一些心得,將軍閑暇時不妨一觀。"
羊侃雙手接過,觸到竹簡上猶存的體溫。他正要開口,卻見陳慶之已大步走向台階。白袍在晚風中獵獵作響,宛如展翅的白鶴。
"將軍!"羊侃忍不住喊道。
陳慶之駐足回首,眉宇間的英氣在暮色中依然奪目。
"末將..."羊侃喉頭滾動,千言萬語終化作深深一揖,"恭送將軍!"
陳慶之微微一笑,轉身離去。他的背影漸漸融入暮色,唯有那襲白袍,在羊侃的視線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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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日後,當劉 率領的三萬關中大軍如滾滾鐵流般抵達滎陽城下時,城頭飄揚的梁軍旗幟在夕陽下格外刺眼。高昂一馬當先沖至陣前,看到這一幕頓時怒發沖冠,手中丈八馬槊"錚"地一聲直指城頭︰"羊侃這個背信棄義的叛賊!看我不把他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他英俊的面龐因憤怒而漲得通紅,虯結的肌肉在鎧甲下不住顫動。身後侯莫陳崇連忙上前拉住他的馬韁︰"將軍息怒!"
劉 抬手制止了暴怒的高昂,聲音沉穩如古井︰"二弟,稍安勿躁。"他眯起那雙銳利的眼楮,仔細打量著滎陽城的防御布局。
"奇怪,"劉 心中暗忖,"羊侃此時應該為宇文泰部將,為何會叛魏降梁?"他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劍柄,鎧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作為穿越者,他腦海中浮現出歷史上羊侃的生平——這位泰山羊氏的後裔,史書記載他雖曾為魏將,但卻一直心向漢人王朝。
當夜,中軍大帳內燭火通明。劉 端坐案前,心念一轉,執筆蘸墨,給羊侃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勸降信。他時而停筆沉思,時而奮筆疾書,墨跡在絹布上暈染開來︰
"...將軍乃泰山羊氏之後,世代為漢室忠臣。今我劉 乃昭烈帝血脈,已據關中,正欲光復漢室。梁主蕭衍篤信佛法,不理朝政;元顥不過梁主傀儡,豈是明主?望將軍三思..."寫完最後一字,劉 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他擱下筆,指尖輕輕摩挲著絹布邊緣,心中暗想︰羊侃這個傻子,投靠蕭菩薩,還不如跟我混,我可是“正宗”漢室後裔。
信使將書信綁在箭上,趁著夜色射入城中。此時的滎陽城守府內,羊侃正獨自在燈下研讀兵書。忽聞親兵來報,拾得城外射入的書信一封。
羊侃展開信紙,在搖曳的燭光下反復閱讀。他堅毅的面容漸漸浮現出復雜的神色,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信紙邊緣。恍惚間,他仿佛又听見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我羊氏世代為漢臣..."一時間心潮起伏,眼前浮現出幼時在泰山腳下習武讀書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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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親衛輕聲喚道,"可是有要事?"
羊侃猛然回神,深吸一口氣道︰"無事。"但內心卻如驚濤拍岸。他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著城外的點點篝火,喃喃自語︰"劉 ...昭烈帝之後..."
然而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城頭時,羊侃已恢復了往日的威嚴。他站在城垛前,鎧甲在朝陽下熠熠生輝,對城下的使者朗聲道︰"多謝劉將軍厚愛。但羊某既已歸梁,豈能朝秦暮楚?還請回稟劉將軍,若要取滎陽,盡管來攻!"聲音鏗鏘有力,在城牆上回蕩。
使者快馬回報,劉 听完後輕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這羊侃…不識好歹…。”他轉身對眾將道,聲音陡然提高︰"傳令全軍,準備攻城器械。三日後,我要看到滎陽城破!"
高昂興奮地摩拳擦掌,眼中閃爍著嗜戰的光芒︰"早該如此!這次定要砍了羊侃的羊頭!"他轉身大步走出營帳,鎧甲鏗鏘作響,迫不及待地去督促士兵打造雲梯。
與此同時,滎陽城內,羊侃正在校場召集那一萬魏軍降卒。他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地掃視眾人︰"諸位都是漢家兒郎,今日守城,不是為了元顥,而是為了中原百姓免遭戰火!"
降卒中一個滿臉滄桑的老兵突然高喊︰"羊將軍,我們跟您干!"頓時引發一片響應。羊侃看著群情激昂的士兵,堅毅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欣慰。他轉身對副將道︰"加強東門防御,多備滾木 石。"
副將猶豫道︰"將軍,城中糧草..."
羊侃抬手打斷︰"夠支撐半月足矣。"他望向城外連綿的軍營,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三日後,戰鼓震天。劉 大軍如潮水般涌向滎陽城牆,而羊侃則親自站在最危險的城樓處指揮防御。箭雨紛飛中,兩位當世名將展開了一場關乎中原命運的攻防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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