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甚至沒來得及細看切下的文物碎片如何溶解,只是將那簇水晶丟進物品儲藏室,便在湍急水流的巨大壓力下向前游去。水柱涌入文物內部,向下擴散至雕像空殼,墜入海底的無邊黑暗中。
天氣濕熱難耐,但他從水流中騰空而起,懸停在半空中時決定深呼吸,同時釋放感知脈沖以探查周遭環境。這結構內部充斥著陳腐的空氣,他通過神器手腕側面的小孔,在它完成自我修復的瞬間,經心靈感應鏈接向馬庫斯發送消息“搞定了,不過遇到點小插曲…… 可能需要點時間。”
剛才讓大量海水灌入的洞口已自行閉合,傾盆而入的鹽水盡數墜入下方的黑暗。蕭瑟雖目不能視,卻能感知到這龐大結構中被困空氣中的能量粒子,並勾勒出它的確切形狀。他漂浮在 “手腕” 內部 —— 這 “手腕” 向上延伸,化作一只從海洋中伸出的巨掌,掌心上竟構建著一座巨大城市的基礎設施。而下方,“手臂” 的其余部分赫然存在,甚至連接著肩膀、脖頸、軀干與其他三肢。這座超乎想象的巨型神器,似乎深埋于行星地殼下方數百公里處,越是深入,空氣中的 “氣” 便愈發濃郁。
除了他自身散發的少量法力,這結構內再無其他能量波動。但當他的感知探向神器深處的黑暗時,確實再次捕捉到神聖能量的閃爍。它時隱時現,讀數異常詭異前一刻毫無蹤跡,下一刻便形成堪比 “真核” 強度的引力井,轉眼又弱得近乎新覺醒的 “紅色” 力量。蕭瑟未感知到任何智慧生命,但每當感知觸踫到那奇怪的神聖能量讀數時,總有一種被 “回望” 的直覺。
好奇心驅使他循著更濃郁的 “氣” 與神聖能量流動的方向,在黑暗中繼續漂浮。他沿著整條 “手臂” 向下,深入海底,發現從挖開的洞口涌入的大量海水,已積聚在伸出海面的彎曲右臂肱三頭肌下方。當穿過肩關節時,水汽蒸騰,濕度驟增 —— 此處的水因高溫高壓瞬間沸騰。短短幾分鐘內,他飛行了數公里,卻在全然的黑暗中感覺自己仿佛靜止不動,只能憑借腦海中的地圖,在無盡的熱空氣中奮力前行。
最終,蕭瑟抵達 “頭頂” 正下方,俯瞰著通向雕像腹部與腿部的虛空 —— 這里是熱量、壓力與 “氣” 密度最強的區域。但他的注意力隨即上移在雕像頭部下方的脖頸處,有一個寬約 100 米的狹窄洞口,向上延伸至頭部時愈發收窄 —— 那詭異且不穩定的神聖能量讀數,正是從這里傳出。
他向上飛入狹窄通道。“氣” 在此處極為充沛,但奇怪的是,神器的能量卻稀薄得多。從外部觸踫這結構不會消耗任何神聖絲線,僅憑掃描根本無法感知其存在。盡管切開黑石異常艱難,但蕭瑟相信任何擁有 “真核” 的教團成員都可能做到 —— 這神器要麼是剛剛被他注入的少量神聖能量激活,要麼就是已從大氣中收集能量數千年,卻一直被忽視,從未有人仔細檢查或窺探其內部。
蕭瑟順著通道向上漂浮,頸部的狹窄通道逐漸收窄,當寬度只剩 3 米時,通道在底座附近終止。雕像的下巴並非筆直向上,而是在漏斗狀頂部的矩形走廊旁,有一段通往頭部的上升樓梯。他飄到樓梯口,開始向上行進,真正的核心光環的微光點亮了四周牆壁 —— 那些在聖人錄像中難以辨認的 “起源者” 文字,此刻清晰地浮現于此。他無法解讀,只能循著那閃爍變幻的引力井信號前行,直到通道窄得僅容一人通過。
通道黑暗、悶熱、逼仄,牆壁上布滿成千上萬的蝕刻版畫。蕭瑟繼續向上,唯有腳步聲在回蕩,狹窄的螺旋樓梯盤旋上升,通向雕像的頭骨。他激活 “全視之眼”,毫無保留地釋放真核力量,試圖洞察大廳中的一切,卻一無所獲,只感知到雕像頭骨頂部那持續波動的微弱信號,以及隨著上行,光環中少量神聖絲線被吸收的痕跡。
他周身散發的黃色光芒如此明亮,滲入牆壁,讓黑石上每一道粗獷的蝕刻都熠熠生輝,每一步都將古老的字符烙印在他的腦海中。當感知無所適從時,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些晦澀的文字上。隨著時間推移,越往上走,許多字符因反復掃描而變得可辨認 —— 這是最基礎的模式識別,當數百萬字符被印入腦海,他甚至能猜測接下來出現的字符,盡管仍不理解其含義。
抵達螺旋樓梯頂端時,蕭瑟心中滿是疑惑頂端會有什麼?若在此停留足夠久,能否讀懂 “起源者” 文字?正如進入上升走廊時一樣,出口處有一扇矩形門。穿過門,他來到另一個開闊的黑暗巨室,長寬高各數百米,牆壁上刻滿更多 “起源者” 文字。當真正的核心的光環照射其上,數百萬字母閃耀著黃白相間的光芒。蕭瑟走向房間中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 中央懸浮著一個黃色圓盤,比手掌略大,厚度不過幾厘米,散發的引力井幾乎與他的真核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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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圓盤變換形態白光閃過,驟然化為純黑的完美立方體,不再散發神聖光芒,先前的引力也消失無蹤,僅在黑色神器內部殘留一絲微弱的 “氣”。他又向前一步,它再次變形,逐漸變大,化作紅色的細長球體,轉動時顏色由橙轉黃,拉伸成圓柱體,直至兩端相接,在空中形成旋轉的環形。隨著它越發明亮,引力也隨之增強,中心的孔洞不斷收縮,最終消失,變回圓盤狀,繼而坍塌成毫無能量的黑色小金字塔,又化為紅色 —— 如此循環,看似隨機卻又暗含規律。
蕭瑟被這異象深深吸引,一步步靠近房間中央的漂浮物,直至紫色屏障的邊緣開始與它巔峰時的光環產生交互。加之他已閱讀數百萬可識別的古代 “起源者” 文字,腦海中發生了奇怪的轉變 —— 在神器循環至巔峰、釋放真核力量的瞬間,他仿佛感受到它的 “情緒” 在屏障中蕩漾,一陣清明之感沖刷而過。當再次靠近,這種清晰感愈發強烈,他喃喃自語“這…… 說得通……” 腦海中的文字開始涌動,以支離破碎的形態聚集。每次循環重置,剛建立的理解便隨之消散,但每一次,他都能低語出只言片語,並回溯記憶
“他們走了……” 沙啞的聲音從石碑後滲出,守陵人枯槁的手指劃過碑身裂紋,月光在溝壑里流淌成銀色的淚,“這世道的燭火太弱,照不亮所有人的飛升路啊……”
神器在穹頂下瘋狂震顫,青藍色的電弧如活物般竄動,將蕭瑟的影子釘在石壁上。他每前踏一步,胸口的玉佩便灼燙一分 —— 那是與核心共鳴的印記,此刻正像被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金屬的腥甜。
“最後的火種要留在這里。” 他忽然笑了,干裂的嘴唇扯出血跡,指尖觸到神器表面的瞬間,萬千符文驟然亮起。遠古的低語從岩層深處涌來,混著星塵碎裂的輕響“輪回的齒輪已經倒轉,無論是追著光的信徒,還是想踩碎這凡塵的野心家……”
石筍突然崩裂,墜落的碎石在地面砸出環形凹槽。蕭瑟垂眸看向腳下的暗紋,那些用精血勾勒的陣圖正在發光,宛如沉睡千年的眼楮緩緩睜開。
“若有一天你尋到這處墳塋 ——” 他將手掌按在神器核心,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浮現出古老咒印,“就把耳朵貼在這裂痕上听著我會在輪回的渡口等你,攜這滿世星辰,拜入你門下。”
听到最後幾句,他已分不清是從牆上讀到的,還是神器本身的低語。此刻蕭瑟與它近在咫尺,只要伸出手就能觸踫。它並非活物,卻殘留著欲望的回聲。當他停止復述它的話語,收回光環試圖深思時,神器突然改變了運動模式 —— 仿佛疲憊或害怕他離開,它在循環中途、呈亮橙色時驟然停住,變回黑色立方體,在離地數米處緩緩旋轉。房間里不再有神聖能量溢出,四周陷入詭異的寂靜。
他盯著手掌大小的黑色立方體,好奇心如電流般竄遍全身,且隨它每一次旋轉愈發強烈。整整一分鐘過去,神器不再散發神聖光芒,他對周遭符文文字的感知也隨之中斷。但工件傳遞的信息很明確若想了解更多,他知道該做什麼。
蕭瑟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右手,食指觸踫到立方體的瞬間,它停止旋轉,再次輕輕拉扯他的核心,抽出少量神聖絲線。一道黃光在立方體上亮起,迅速蔓延至整個房間,所有文字都被明亮的神聖光芒照亮。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 —— 那聲音不似人聲,更像野獸嘶吼混合金屬摩擦,卻帶著柔和的節奏。他確信這是某種古老方言,而心靈感應技能與紫色屏障已將其翻譯
“又一波浪潮來了,我的假設沒錯。這世界再次充滿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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