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止了。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感知流動。
獄門疆封印了他的身體,也封印了時間的概念。
五條悟不知道自己待在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模樣。
這里沒有死,也沒有生,更沒有手機訊號。
可惜了,他還有幾條訊息沒回。她大概會念他吧。
他斜躺在意識的某處,嘴角彎得輕松,像是對著無聊日常翹腳發呆。
但這里沒有天花板。只是黑,一片絕對靜止的黑。
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還活著。
因為他還能想起她。
「如果她知道我被封印了……」他喃喃說著,語尾咬得很輕。
「該不會氣到拆我辦公室吧?或者已經把獄門疆的形狀背出來了,開始畫術式建模、研究解除方法……」
這話說得像調侃。
但說完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
他知道她不會哭。她從來不會哭。
但她會去做。
會拼命地試,試到自己快倒下,也不會說出口。
因為她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不小心就會忽略,她是為了什麼撐下去。
……就像他自己一樣。
五條悟彈了彈空氣。沒有聲音,只有自己。
過去,誰真的在意「五條悟」而不是「最強」?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
從天內理子死去,從夏油杰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明白︰「最強」是不能依靠任何人的。
他從來不是因為自己想要守護而戰,不過是被動接受這份責任,只是因為——
只有他,必須是他。
他討厭這種感覺,但他沒有說出口。因為大家都說︰「五條悟是最強的。」
他笑著說沒事,笑著說搞定了,笑著完成任務,笑著送走死去的同伴,笑著看世界一點一點變得更好或更糟——
然後繼續笑著,被這個世界擺在祭台上,美其名視為神明,其實是當作工具來使用。
他也曾以為,自己能永遠笑下去。
「要是她在的話……」他笑了一下,知道沒人接話,還是講了出來。
那個人——
那個連他最狼狽的樣子,都能當作珍貴的碎片,撿起來默默收好的女人。
那個總是站在他看不見的角落,默默承認他的脆弱、承接他的疲憊、替他收尾的「伙伴」。
他沒有問過她為什麼。
就像他從沒問過自己,為什麼這十年來,一直讓她站在自己身後。
他補了一句︰「……不是說她會不在啦,我的意思是……」
話沒說完。
他不再說話,安靜了很久,像是在等誰打破沉默。
即使沒有人會回應他。
他不想承認,這片黑暗比任何戰場都難熬。
因為她總是在。
無論他打碎什麼、失去什麼、放棄什麼,回頭的時候,她都在原地。
她不會期待他拯救世界,也不會將希望或責任全部壓在他身上。
她從來不會說「我會一直陪著你」這種話,但每一次他疲憊、挫折、情緒失控的時候,她都在那里。
她不靠近他,也不疏遠他。像一顆恆星,既不發光逼他仰望,也不墜落讓他承擔。
她從未缺席。
——她知道我被封印以後,應該快瘋了吧?
這念頭像一道光,突然鑽進漆黑的封印世界。
他原本想的是︰
沒關系,反正我其實不是很在乎,畢竟也沒人真的在乎『我』。
沒關系,就算一時失去『最強』,世界還是會努力活下去。
但現在,他突然想起——她不會那麼想。
她會日以繼夜地計算與戰斗,會想盡辦法找到「讓他回來」的方法。
她不是因為世界需要最強才想救他——
她只是想讓「五條悟」活下來。
他忽然感到難以呼吸。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股壓抑了太久的情感,在密不透光的封印空間內,忽然找到了一道縫隙。
他不是沒發現,她一直以來的陪伴與冷靜後面藏著什麼。
那雙總是盯著戰場、洞察局勢的眼楮,會在他受傷時,多停留兩秒。
她不曾說愛,但她的行動,比任何告白都堅決。
——可他害怕。
他怕自己一旦接受了這份愛,就再也撐不起「最強」的面具。
他怕自己愛上她,就會讓她成為全世界用來威脅他的籌碼。把她一同拖進這個永不止歇的地獄。
——那樣的未來,他不敢想。
其實他從來不在乎什麼世界或正義。
如果說他在意什麼——
她的信任。
她從不質疑他的決定,但每一次的行動,都像是在默默告訴他︰「如果你選擇留下,我會陪著你。」
不是因為他是最強,是因為他是五條悟。
那個會在走廊上偷懶、會調戲學姊、會把會議室炸爛的五條悟。
「喂,離憂。」
他忍不住又開口,聲音很輕,像是在某個放學後的黃昏,滯空在高專的屋頂上,對著天空說著悄悄話。
「……你現在在哪?」
他知道她不會听到。
但他還是說了。
就像從前,她不曾覺得他會開口,也不曾期待他的回應,卻始終站在那里。
「我啊……其實沒有那麼想被當成英雄。」
「我只是不知道,要是我不撐住,還有誰能留下來。」
「……你除外啦。」
他像是嫌太煽情了,趕緊補上一句︰「畢竟你連我最痛苦的樣子都見過。」
「結果也沒跑掉,算你心大。」
他笑了,像是真的被逗樂了一樣。
笑完,又沉默。
「……如果你還在的話。」
他低聲呢喃,像是突然想起,或者終于忍不住,在這無人能觸及的孤獨中,坦承部分不能說出口的真心。
「那我還是,想回去的。」
而他現在最害怕的是——
如果他從封印里被救出來,外面那個總是沉默守候的身影,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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