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悠仁拍了拍手，振奮精神，「現在的重點是，學姊穿得這麼好看，行程一定要和這個造型匹配吧？」
「沒錯沒錯！」野薔薇點頭，「約會地點不能太普通，至少要夠有氣氛！」
「嗯∼這是個好考量。」硝子笑著附和，「總不能穿這麼性感，結果約會行程變成超市買菜吧？」
「藝術館、美術館怎麼樣？」悠仁提議，「學姊的氣質，穿這樣的衣服去這種地方，應該超適合吧？」
歌姬提議，「找一家有質感的咖啡廳去喝下午茶也很適合。」
「找個戶外景觀很美的地方？」野薔薇思考，「比如市區的某個觀景台，或者有露天座位的景觀咖啡廳？」
冥冥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符合普通人約會的氣氛。」
「其他的選項呢？」硝子問。
「書店怎麼樣？」悠仁舉手，「學姊平常應該不太逛這些地方吧？如果是普通情侶，應該會一起去逛書店，然後順便看看一些適合的東西吧？」
「行吧，那就這樣決定了。」硝子總結，「那麼，離憂，這些里面，你有沒有特別想去哪里？」
離憂微微歪頭，思考了所有選項——
「書店吧。」
五條悟挑眉，「理由呢？」
「既然今天要體驗普通人約會，那就不要去美術館、咖啡廳這種地方了。」離憂語氣平靜，「以前還沒脫離家族的時候，這些地方已經常去了，沒什麼興趣。」
「……哦哦！原來學姊以前是這種上流社會的日常啊？！」悠仁驚訝，「難怪你對這些地方不太有興趣。」
「嗯。」離憂點頭，「而且，如果是景觀類的話，我跟悟應該已經看遍所有地方了。」
「噗，這倒是真的。」硝子笑著說，「畢竟你們兩個都是瞬移派。」
踏入書店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紙張與墨水的味道，讓人不自覺地放松。
與高專的藏書室不同，不是充滿術式典籍、戰術報告、歷史記錄的嚴肅空間，而是一個普通人享受閱讀的場所。
離憂踏進書店的第一反應，不是四處瀏覽，而是下意識地走向自己過去熟悉的書籍類型。
——茶道、花藝、音樂、歷史文化、外語學習。
她的步伐流暢而自然，沒有絲毫猶豫，像是身體本能地選擇了這些分類。
她曾經學習過這些，曾經將這些知識當作貴族千金的必修課，這些領域的內容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
——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必要學這些了。
自從進入高專，她的時間全都用在術式研究、戰術學習、咒術典籍與報告上，過去的貴族教育……
似乎已經成為了遙遠的記憶。
現在的她，是離憂。
她站在書架前，安靜地思考著這件事，然後，她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五條悟呢？
他是五條家的繼承人，是『六眼』與『無下限』的擁有者，自出生起就被定義為最強。
但在這個「最強」的身份之外，五條悟是如何被培養的？
他學過什麼？他看過什麼書？
她的視線從書架上移開，轉向身旁的五條悟，毫不猶豫地問道——
「悟，五條家的精英教育，都學什麼？」
五條悟挑了挑眉，顯然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的嘴角帶著懶散的笑意，卻也能看出這個問題讓他有些微妙的情緒變化。
「只是好奇。」離憂直視著他，「你以前都看什麼書？」
五條悟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他低頭看著她，像是在考慮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然後，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五條家從小學的，只有『能讓最強之名更加無可撼動』的知識。」
離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政治、戰略、戰術、武器歷史、戰略心理學、兵法、情報搜集與分析、各國權力結構，以及該如何運用『最強』這個身份來操控局勢。」
他的語氣輕松，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從有記憶以來，大概就是這些吧。」
離憂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點。
她當然知道，五條悟的成長環境一定異于常人。
他從小學的東西，完全沒有任何「個人興趣」的空間，全都與「五條家」這個身份掛鉤，與「最強」這個定位綁定。
「……所以，你沒有學過其他東西嗎？」離憂問，「沒有什麼是你自己想學的？」
五條悟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笑了，「我倒是有偷偷看過一些其他的書哦？」
「比如？」
五條悟的嘴角微微上揚，「……漫畫？」
「……」離憂眨了一下眼，似乎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
「啊哈哈哈哈哈哈！」野薔薇忍不住笑出聲，「這轉折也太大了吧？」
「鎭鎭？！老師，你小時候偷偷看漫畫嗎？！」悠仁驚訝，「你不是應該都是看什麼戰略書籍嗎？」
「哈，因為太無聊了啊。」五條悟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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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有被抓到過嗎？」硝子饒有興趣地問。
「當然有。」五條悟隨意地靠在書架上，「被抓到後，『五條家的繼承人居然在看這種低俗讀物』這類批評可是沒少听過呢。」
「……」離憂靜靜地看著他，心里微微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的世界，從一開始就只有「力量」與「最強」的定義，沒有其他。
離憂的視線閃動了一下，然後，她伸手抽出了一本書——
漫畫單行本。
她轉身，把漫畫遞給五條悟，「這是你以前會看的嗎？」
五條悟低頭一看，瞬間瞪大眼楮——
「這是戀愛少女漫畫耶？！」
野薔薇扶額，「老師，你真的要讀嗎？」
「……哈，離憂給的東西，我當然要讀啊。」
五條悟一臉無奈，但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這是認真的嗎？要讓我體驗普通人的戀愛？」
離憂語氣平靜地說，「今天不是普通人一日約會嗎？」
五條悟一邊看，一邊開始對內容進行瘋狂吐槽。
「這些台詞也太老套了吧？這是正常人說得出來的話嗎？」
「等等等等，壁咚是怎樣？這應該會被告吧？」
「離憂，這些橋段真的會讓人心動嗎？這是你理想的約會模式嗎？」
「……不。」離憂冷靜地回答，「但我想知道，普通人對戀愛的期待，是否真的和我們不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野薔薇笑到不行，「學姊，你根本不像是在看戀愛漫畫，是在分析戀愛模式吧？！」
「確實，這種態度根本不像是在談戀愛，而是在進行某種戀愛心理學研究。」硝子點點頭。
「老師，你剛剛的吐槽，很多根本就是因為你自己不會這樣吧？！」悠仁一臉『抓到你了』的表情，「但你不是一直在做普通人無法做到的戀愛舉動嗎？！」
「比如，瞬移到世界上最美的夜景點？」
「比如，一句話就能讓學姊心跳加速？」
「比如，普通情侶必須努力訓練才能做到的事情，你根本就是天生的？！」
「……」五條悟沉默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著他，等著他反駁。
五條悟闔上漫畫，意味深長地笑了。
「嗯……這麼說來，我確實是無意識的理想型男主角呢？」
「……老師，你真的很欠揍耶！」悠仁忍不住吼道，「這應該不是由你自己說出來的話吧？！」
離憂淡淡地看著他，「所以，你讀完了，有學到什麼嗎？」
「嗯……」五條悟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壁咚，普通人真的會喜歡這種曖昧調情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離憂的回應。
離憂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然後，她抬起頭，語氣誠懇地說︰「我沒有體會過曖昧是什麼感覺。」
「……嗯？」五條悟微微挑眉。
「所以，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喜歡這種行為。」
「但對我來說，這種舉動沒什麼意義。」
「如果會做出這種動作，代表關系已經很親密了，不是嗎？」
離憂理所當然地說，「如果是我，會直接親下去。」
「？？？？？」
「……學姊，你剛剛說什麼？」
五條悟整個人笑倒在書架上，甚至笑到手撐著額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離憂，你這種直球發言，真的太棒了！！！」
「……？」離憂疑惑地看著他，「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啊！」野薔薇捶著桌子大笑，「學姊，你剛剛那句話，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戀愛思維吧？！」
「是嗎？」離憂微微歪頭，「但這樣比較合理吧？」
硝子、冥冥、野薔薇對視了一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戀愛學堂還沒結束......我們得說明一下曖昧是怎麼回事。」
硝子無奈地說，「畢竟，你跟五條還真的沒有普通人的曖昧環節。」
「嗯。」冥冥點頭，「直接從戰友變成現在這樣，這過程確實蠻奇怪的。」
「首先。」硝子深吸了一口氣，「曖昧對普通情侶來說，是一個必經的階段。」
「是嗎？」離憂淡淡地回答，「但我跟悟沒有吧？」
「你們根本不是普通情侶啊！」悠仁忍不住插話。
「曖昧這個詞，對離憂來說應該很陌生吧？」冥冥語氣懶散，「因為你根本沒有不確定的時候。」
「曖昧是兩個人還不確定彼此心意，但互相吸引的過程，所以才會有試探性的舉動，壁咚、耳語、輕微的身體接觸這些行為，才會讓人心跳加速啊！」野薔薇解釋，「這是戀愛過程中的小刺激！」
「……但如果已經確認了，就沒必要做這些了吧？」離憂語氣冷靜，「不如直接親下去。」
「這才是問題啊！！！！！」悠仁、野薔薇異口同聲大吼。
五條悟笑到快沒辦法站直，「學姊，這才是最厲害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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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來沒有試探過，因為你對戀愛的思考模式，直接跳過所有階段，直接是『如果我想，就去做』。」
「這就是所謂的『離憂風格』嗎？哈哈哈哈哈哈！」
「……」離憂微微皺眉，有這麼好笑嗎？
「來，我們舉個例子。」硝子笑著問，「你跟五條以前沒有曖昧嗎？你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感情？」
「……沒有。」
「真的沒有？！」野薔薇驚訝，「那你怎麼確定自己喜歡五條老師的？」
離憂想了一下，語氣淡淡的︰「當我發現，他受傷或難過，會讓我比自己受傷還難受的時候。」
「哈……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硝子忍不住笑了，「你真是完全沒有猶豫的人呢。」
「但一般人不會這樣啊！」悠仁忍不住說，「一般人會經歷很多試探、不確定，才會確認心意啊？！」
「……有意義嗎？」離憂困惑地問，「為什麼要繞那麼多圈？」
「這是什麼冷酷的回答啊？！」野薔薇忍不住笑倒在椅子上，「學姊根本不在乎戀愛過程吧？！」
「確實，這很理憂。」硝子點頭，「她是只想要結果的類型。」
「學姊，這樣真的好嗎？你不會想體驗心跳加速嗎？」悠仁認真地問。
「那不是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嗎？」離憂理所當然地說，「只要悟在我身邊，就會發生。」
五條悟低聲笑了，「這種話，真的很犯規呢。」
「……？」離憂側頭，「但這是事實。」
「啊啊啊啊啊啊啊！」悠仁抱頭崩潰，「學姊，這是超級致命的情話吧？！老師的臉都要笑裂了！！」
「這對情侶真的太無敵了……」野薔薇嘆氣。
眾人回歸正題，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好，那麼！」悠仁恢復了活力，興奮地拍了拍手，「普通人的約會，通常會有一個重點行程，或者說某個特別安排的橋段吧？」
「沒錯。」野薔薇點頭，「像是煙火大會、音樂會、看夕陽、送禮物、慶生之類的，這種會讓約會變得『值得被紀念』的記憶點。」
「學姊，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悠仁轉頭看向離憂，「有什麼你一直想要嘗試、或者想和老師一起去做的事嗎？」
離憂听著這些關鍵字，微微皺眉，像是在整理自己的理解。
「……這些橋段，」她語氣淡淡的，「是指……要有某個體驗的意思嗎？」
硝子語氣溫和地解釋，「應該說是這場約會里，值得被紀念的時刻。」
「就像是一個讓你記住今天的核心記憶點。」歌姬補充，「如果想不到，也可以是你一直想跟對方一起去做的事情、或者一直期待的東西。」
「……」離憂沉默了。
她開始思考，她一直以來想和五條悟一起做的事是什麼？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回答。
只是，當她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答案時，她發現，這個回答似乎並不適合這場「普通人約會」。
但，這確實是她一直想要去做的事。
所以，她如實地說了出來︰「我想去掃墓。」
「……鎭？」悠仁先是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听錯了，「學姊，你剛剛說什麼？」
「掃墓。」離憂語氣如常，沒有一絲猶豫，「這是我一直想和悟一起去做的事。」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也愣了一下，原本帶著笑意的表情微微收斂，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地看著離憂，像是在確認她的想法。
「等、等一下，學姊，這真的適合作為約會行程嗎？！」野薔薇語氣微妙，忍不住問道，「我們剛剛不是還在討論什麼煙火、看夕陽這類的嗎？！結果你選了掃墓？？」
「……確實，這個選擇有點意外。」硝子也挑眉，「這是你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是。」離憂微微點頭，「但我知道，這並不適合作為約會行程。」
「學姊，你為什麼想去掃墓？」悠仁小心翼翼地問。
「因為，」離憂語氣依舊冷靜，「有個人，應該要帶著悟一起去看。」
五條悟靜靜地看著她，眼神里的情緒變得復雜了一些。
「離憂，你說的掃墓……是指……杰？」
「……」離憂沒有回答，但這個沉默，已經是答案。
五條悟輕輕嘆了口氣，揚起無奈的笑容，「學姊，這可不是約會該做的事哦？」
「但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離憂語氣淡淡的，「如果今天的行程重點是『我想和悟一起去的地方』，那麼，我的答案就是這個。」
五條悟收起了所有的玩笑表情，語氣溫柔而認真。
「那就去掃墓吧。」
悠仁、野薔薇、冥冥、硝子面面相覷。
「這場約會的發展，真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啊……」野薔薇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但……這樣也挺好的吧？」硝子的語氣變得輕柔，「對離憂來說，與對方一起去看重要的人，比煙火和夕陽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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