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點,一場沉默的風暴在網絡深層炸裂。起初,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匿名帖子︰“我叫許銘,qz019,我不想再藏。”
沒有背景圖,沒有配音,只有一句話。可是點開的人,卻在短短一分鐘內爆炸式留言︰“我也是編號者。”“我換頭像了。”“你不是一個人。”
頭像——那一夜,全網匿名者紛紛行動,把自己的社交平台頭像換成一組特定圖樣︰黑底白字,一串編號橫貫中心。編號字體是由老隋用當年底層醫院檔案字體重建的,帶著某種隱秘秩序感。
第一小時,只有幾百人響應。
第二小時,已有上萬人更換了頭像。
到第四小時,編號頭像登上數個小眾社交平台熱榜。系統雖然試圖封鎖,但根本跟不上變化的節奏。每當一個平台壓制圖樣,就有新的編碼格式被開發,像病毒般變種散播。
“q002,常語晨。”
“qk077,邢之。”
“qb088,陸風。”
……
我是淨空,qs001。
我一直知道這一刻終會到來。
回音者的會議室,氣氛壓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鐘若謠用濕毛巾捂著眼楮,說︰“我們不能再放任這樣蔓延,他們已經盯上你了。”
“盯上我?”我輕聲反問,“他們要是能讓我們永遠閉嘴,就不會容我們活到今天。”
“可他們這次是真要殺人了。”她猛地將手中的文件攤在我面前。
那是“中央系統潛在編號引爆清除名單”——一個我們通過地下渠道截取下來的密檔。上面列出的,不僅有葉星、許真,還有……我。
qs001,淨空。
紅色加粗。
我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接下來的48小時,編號者頭像行動蔓延至國外社群。有人用英文標注自己的編號,有人做成nft圖像,拍到鏈上。更有一些黑客組織主動加入,搭建專屬編號頭像生成器——任何人,只需輸入名字和編號,便可立即生成高對比度頭像。
我登錄“回音者”主論壇,發布了一條置頂帖︰
“我們是編號者,也是人。”
不到兩小時,評論已過萬。有人寫下︰“我是qd144,感謝你讓我活得像人。”
<312,他已經自殺了。我用這個頭像,是想告訴他,他不是孤單一個。”
主流社交平台再次封鎖編號圖樣。
我們立刻開啟備用傳播渠道——地下圖層、字幕外掛、圖像格式偽裝,每一張編號頭像都藏入二維碼里、jpeg注釋里、p3文件名里,像地下河道的水,斷了這頭,還會從別處流出。
我們甚至開發了一套聊天關鍵詞自動識別引擎。只要有人輸入類似“編號頭像”“換頭像”等關鍵詞,系統自動返回一組加密資源下載鏈接。
與此同時,“光回線”廣播頻率加密升級。
夜里三點,地鐵站通風口傳出低語︰
“編號,不是你的罪名,是他們的封印。”
“每個編號後面,藏著一個名字,不要讓他們一起消失。”
我站在南城區的高架橋上,看著橋下,三輛小巴靜靜停靠。那是三處線下節點,今夜將啟運物資、遷移重要骨干、重新部署廣播設備。
老隋走到我身邊,遞來一根煙,我接過,卻沒點火。
“你知道這已經不再是行動了。”他低聲說。
“嗯。”我點頭。
“這是一場戰役。”
我笑了笑︰“不是,是編號者之戰。”
他拍拍我肩︰“你就是那個引戰者。”
第二天清晨,某位教育系統官員匿名泄露了一條通告截圖︰多所重點高校將對“涉嫌參與非法編號者活動學生”展開內部審核。
這截圖迅速引爆網絡。
我立刻組織回音者法務小組發布《編號者合法表達權指南》pdf手冊,分發至全網。“編號頭像”瞬間轉換為“教育壓制受害者守則”話題熱詞。
一名女孩,在短視頻平台用哭腔錄下自己的故事︰“我只是換了頭像,就被叫去談話了。他們說我破壞團體形象。可我只是想告訴自己,我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我們將她視頻整合進“光回線”夜間播段。
“編號者,是人,不是病毒。”
“我們不要更多的烈士,只要更多名字能留下。”
地下組織“回音者”,此刻正從一個信息暗網團體,轉化為一個擁有千萬受眾的現實抗議網絡。
我們未曾求戰,卻已被逼到最前線。
我們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不讓彼此就這樣消失。
那一夜,我在日記本上寫下︰
“編號者,不是因為弱小而聯合,是因為我們不能讓被清除者死得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