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欽的手指，快得像夜空里劃過的流星。
沒有絲毫猶豫，他的指尖帶著一股奇異的勁力，在那老婦人胸口、喉嚨附近的幾處穴位上，或點、或按、或彈，手法神乎其神。在外人看來，他只是隨意地點了幾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周圍的村民都看傻了，一個個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村長那雙銳利的眼楮，此刻也瞪得溜圓，手里的旱煙袋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都渾然不覺。
也就是十幾秒的工夫。
奇跡，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降臨。
那倒在地上，眼看就要不行的老婦人，急促到駭人的喘息聲，竟然肉眼可見地平復了下來。她那張憋得青紫的臉，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褪去死氣，一抹健康的紅潤重新浮現。
“咳……”她輕輕咳了一聲，悠悠睜開了眼楮，眼神里滿是茫然。
“我……我這是咋了？”老婦人掙扎著坐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滿臉的不可思議，“胸口……不悶了，氣也喘勻了！”
整個村口，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這片寂靜被徹底引爆！
“活了！王嬸活過來了！”
“天哪！這是神仙手段吧！”
村民們看向林楚欽的眼神，徹底變了。那不再是審視和敵意，而是如同看待神明一般的敬畏和狂熱。
村長猛地一個激靈，他快步沖上前，一把抓住林楚欽的手，嘴唇哆嗦著，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神醫！真是神醫啊！”
他這一聲“神醫”，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周圍的村民們也跟著沸騰起來。
“林神醫！”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誤會林神醫了！”
村民們的熱情，與方才的劍拔弩張判若兩人。他們的怒火，在見證了這起死回生的神跡之後，全部精準地調轉了方向。
“好你個劉麻子！你個挨千刀的畜生！”先前那個扔掉鋤頭的壯漢，一把揪住剛從地上爬起來，還處于懵圈狀態的劉麻子，“你他娘的裝病騙我們，差點害了咱們村的救命恩人！”
“滾！都給我滾出劉家村！”村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劉麻子幾人的鼻子怒吼，“我們劉家村，不留你們這種敗壞門風的雜碎！”
劉麻子幾人嚇得屁滾尿流，在村民們憤怒的推搡和唾罵聲中，被像趕蒼蠅一樣，連滾帶爬地趕出了村子，再也不敢回頭。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村長安頓好被救下的王嬸，這才一臉歉意地走到林楚欽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神醫，剛才的事，是我們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山里人一般見識。”他指了指林楚欽身後，孫伯小心翼翼背著的藥簍，“您到我們這窮山溝里來，就是為了采這些草藥？”
所有村民的目光，都好奇地落在了那些還帶著泥土的藥苗上。
“大伙兒祖祖輩輩都住在這山里，應該認識這些東西吧？”林楚欽從藥簍里取出一株紫玉蘭心草，托在掌心。
村民們湊過來看了看，紛紛搖頭，都說沒見過，或者覺得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這株草，在外面，一兩就能賣到上萬塊。”林楚欽平淡地說道。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楮里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上萬塊？對他們這些一年到頭都掙不了幾個錢的山民來說，這簡直是天文數字！
林楚欽看著他們震驚的表情，繼續說道︰“這山谷里的寶貝，不止這一種。但是，光靠進山去挖，總有挖完的一天，而且深山里處處都是危險。”
他頓了頓，將一個足以改變他們命運的藍圖，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的想法是，把這些藥苗帶回去，自己種。”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就像種莊稼一樣，人工培育。只要掌握了方法，這些價值千金的藥材，就能在咱們自家的地里，一茬一茬地長出來！”
這番話，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所有村民心中最原始的渴望。
貧窮，像一座大山，壓了他們祖祖輩輩。而現在，林楚欽為他們指出了一條搬開這座大山的路！
“神醫！帶上我們吧！”
“林神醫，我們不怕吃苦，只要能掙錢，讓我們干啥都行！”
村民們一下子將林楚欽簇擁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炙熱的期盼。
“鄉親們，大家靜一靜！”林楚欽抬手往下壓了壓，嘈雜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這件事情，急不得。”他看著一張張樸實而渴望的臉，鄭重地許下承諾，“我必須先回我的村子，把這些藥苗試種成功，摸索出一整套成熟的法子來。”
“等技術成熟了，我保證，一定會回來！把技術毫無保留地教給大家，到時候，我們一起，靠著這片大山，脫貧致富！”
他的承諾，擲地有聲。
在全村人千恩萬謝，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林楚欽坐上了孫伯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帶著那幾株承載著兩個村子希望的藥苗，踏上了歸途。
當三輪車的“突突”聲終于消失在山路盡頭時，天色已近黃昏。
林楚欽回到了自己村的村口，剛從孫伯車上跳下來，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在村口的大槐樹下踱步。
是李秋菊和李亮玉。
“楚欽哥，你可算回來了！”李亮玉第一個看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和後怕。
李秋菊也快步跟上，眼圈微紅，顯然是急壞了。
林楚欽心中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出什麼事了？”
李亮玉喘著粗氣，指著村子東頭的方向，聲音都變了調。
“咱們百草堂的工地……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林楚欽的聲音很沉。
李亮玉一張臉憋得通紅，跑得太急，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工地！工地出事了！高叔讓你趕緊過去！”
林楚欽眉頭擰成一團，來不及跟孫伯多說，只讓他先回家歇著，自己拔腿就往村東頭跑。
新建的百草堂工地，本該機聲隆隆，人聲鼎沸，現在卻死氣沉沉。
幾十個工人三三兩兩蹲在路邊，悶頭抽著煙，空氣里都是嗆人的煙味。已經打好的地基上，鋼筋水泥光禿禿地杵著，再往里，就是一片空蕩蕩的泥土地。
高老三蹲在一個水泥墩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腳下煙頭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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