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塔羅牌。
    死神,正位。
    死神騎在白馬上穿著鎧甲,顯示著他不可抵擋的力量。有人已經倒下了,有人接受這殘酷的現實,有人試圖回避,也有人在做著無謂的反抗。
    “這是一張壞牌,是嗎?”歐陽石虎好奇地詢問。
    尚鍽輕輕地敲打著牌面,“的確不是一張好牌,死神出沒,將死亡的恐懼帶給世界!”
    “可是第一個故事里不是已經有人那啥了嗎?”虎落問道。
    “我們還沒有看到死神的全部威力。”
    ……
    一扇又一扇的車窗在簡清的面前劃動,就像是用手指在手機上劃動界面一樣地絲滑。那些窗戶里,站著坐著的都是不同的面孔,笑著哭著的也是不同的故事。但透過窗戶看到了阿澤,他便無暇再理會別的面孔,嚴肅的內心便有了一絲漣漪。畢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和阿澤見過面了。直到火車最終穩穩地停靠在了站台上,心緒才收了回來。
    在到來之前,簡清就偷偷地和一個同事換了位置。因為他早就知道了阿澤所在的車廂。檢查這個小狐狸的工作,必須得他自己來才行!
    他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帽子,和其他的同行一起進入了列車之中。他們需要登記每一位乘客的位置,檢查他們隨身攜帶的物品,並且對身上的毛發和行李中的利器進行采樣。之所以這麼繁瑣,那是因為這次火車上的尸體,與前段時間在西嵐市發現的尸體有著共同的特征——犯人熟練地取走了他們的一部分大腦!
    而這樣的尸體第一次出現在警方的檔案之中,還是多年前。只不過,不是在這座天堂之城。那是在與虎國接壤的一座邊境城市安盧市。那天夜里,巡邏的民警在一座僻靜的公園中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尸,慘烈的現場很快就佔據了第二天報紙和新聞的頭版頭條。
    尸體的頭顱被犯人用斧頭這樣的工具暴力砍下,而作案的斧子也在公園內的工具室中被發現,斧子的邊緣還殘留著被害者的毛發和血液。
    如此重大的事件自然引起了上頭的關注,警方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員排查周圍的可疑人員,並且試圖尋找目擊者。這場排查活動持續了五十多天,但是都以失敗告終
    隨著輿情的發酵,破案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因此,當時的辦案人員把公園的工作人員全都抓了起來,挨個嚴刑逼供。畢竟作案工具是公園工具室中的斧子,這些有鑰匙的工作人員肯定是重要的懷疑對象。但是,還沒等他們完成“審訊”,又一具尸體被發現了。
    這次是一具男尸,死者的頭蓋骨被錘子敲碎,腦髓橫流一地,已經腐爛不堪。發現尸體的地點是在一處山林之中,這里有各種野獸出沒,尸體也被野獸們啃食得面目全非。不過,通過死者口袋中的報紙和身份證很快便鎖定了死者的身份和被害日期。他是在距離第一具女尸被發的五十六天後遇害的。
    這無疑又讓輿情再次變成狂風驟雨。不僅如此,更多的民眾人心惶惶,敢于夜間單獨出行的人寥寥無幾。原本就不發達的城市,一到了夜晚更是寂靜一片,了無生機。由于這段時間,那些工作人員全都被關押在警局中,反倒成了他們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使得他們得以被釋放。
    更加繁瑣的排查工作又圍繞著新的拋尸地點和死者進行。但是,一如之前的行動,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情報。而這兩個月間也再也沒有新的尸體出現,以至于這兩起事件之間究竟有無關聯,都讓警方內部產生了分歧。
    死者的性別有男有女,凶器有斧頭和錘子。除了都是狐狸獸人以外,似乎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很快,更多的人傾向于把兩起事件作為獨立案件來處理。
    但是,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第三起命案發生了。這時的天氣已經轉為了秋天,種滿了楓樹和銀杏樹的河流兩岸是大家最願意散步的地方。可是,就在這樣祥和的小道上,一早晨跑的人便看到了自己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人端坐在跑步道旁邊的長椅上,遠遠看去像是一個禿頭,因為他沒有頭發。但是走近了就會發現,他的頭蓋骨被完整地取了下來,頭顱之中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了。犯人的手法非常地嫻熟,以至于現場只能聞到銀杏果獨特的臭味,而絲毫聞不到血腥味和尸臭味。
    三具尸體都是被破壞了頭部,而且明顯可見的是,犯人的技術越來越熟練。警局不再把這些事件當作獨立的事件了,並且這一系列的凶殺案也引起了更高層的注意,帝都直接派出了專案組前來。
    他們通過對這三起事件的尸體、拋尸地點、死者身份做了詳細地分析,畫出了犯人的人格畫像︰犯人應該是一名男性,年齡在2030歲之間,外貌優良,為人謙和,談吐有趣,很有可能是職業醫師、寵物醫生、醫學生或者醫療相關的人員。凶手極有可能有自己的車子,並且最近有過租房或者購房。
    這個分析的確讓當地的警方詫異不已,他們首先就質疑了關于醫療相關人員的判斷,因為第一和第二起事件中,凶手“開顱”的手法明顯不像是個醫生。不過,專案組的理由卻更加地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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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起事件中,尸體之所以遭到了如此不“專業”的處理,不是因為凶手不是專業的醫療人員,而是因為凶手不是專業的殺手。第一和第二名受害者明顯都做出了劇烈地抵抗,使得凶手必須采取緊急措施來了結受害者。
    專案組推測,在第一起事件中,凶手先是把死者誘騙到自己的車上,將死者迷暈後,驅車來到了僻靜的公園邊,正準備對死者進行“開顱”的時候,受害者醒了過來,反抗了凶手並逃了出去。在追逐的過程中,凶手情急之下拿取了小屋里的斧頭,殺死了受害者。
    而在第二起事件中,凶手因為第一次的意外,在車上備了一把錘子。結果受害者依然醒了過來,被凶手錘殺了。
    照此推斷,凶手之所以都選在在自己的車上處理受害者,極有可能是因為還沒有獨居的房子。他可能是在校的醫學生,或者與家人共同居住的醫生。為了方便作案,不得不租住或者購買了一套房子,因此,在第三起事件中,他終于可以完美地處理受害者了。
    第三起事件的遇害者是一名強壯的年輕男性,制服和搬運這些受害者是一個體力活,因此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三名受害者之間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凶手想要騙取他們的信任,因此在外貌特征和人格魅力上應該都有過人之處。
    而凶手的目光,顯然就是這些人的大腦!
    取走大腦,這個行為對于凶手而言肯定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至于是由于其過往經歷造成的,還是某種邪惡的宗教信仰驅使的,暫時還不得而知。
    照著這樣的側寫,警方重新梳理了在過往排查中記錄的嫌疑人信息,並重新組織人員對醫療相關人員進行了拉網式地調查。但是鑒于當年的取證水平有限,最終還是沒能抓住真凶。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個多月,就在大家以為凶手已經收手的時候,新的尸體再次出現,不過,和之前不同的是,尸體不是在安盧市被發現的,而是出現在了帝都!
    某個地下夜總會的廁所里,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女性無聲無息地倒在隔間中。她的頭顱是完好的,但是一顆眼珠子卻被沖進了下水道。凶手通過她空洞的眼眶,割取了她的大腦前額葉。
    這毫無征兆地轉換陣地,也讓警方懷疑是否有模仿作案的可能。但是,不管是連續殺人還是模仿作案,在篩查嫌疑人這一關就被徹底卡死了。這個地下夜總會並沒有監控,也不會登記前來娛樂的人員。況且嘈雜的環境,昏暗的燈光,想要尋找到靠譜的目擊者都不可能。
    七個多月後,凶手再次出手,這次的尸體出現在安林市,也就是阿澤的家鄉。那會兒的阿澤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高中生,開學一周多的九月十二日,就听說隔壁大學死了一個研究生。死者是一個彬彬有禮的法學研究生。他被人發現死在學校的宿舍中。
    由于法學院的研究生宿舍是單人間,因此他的死亡和發現之間都不知道隔了多久。但是,萬幸的是,當時的大學里正好在開全國刑偵學研討大會,最頂尖的刑偵專家齊聚一堂。他們也很快對現場進行了考察。
    死者躺在床上,凶手依然是通過眼眶摘取了死者的前額葉皮質,但是這次,死者的眼楮沒有被摘除。這是一種相當高明的手術,全名叫做冰錐法眶額葉摘除術,在幾百年前,為了“治療”那些患有躁狂癥的人,當時的醫生發明了這個手術。
    這個手術相當地殘忍,需要將冰錐從麻醉的“病人”的眼窩處使勁捅進去,直達大腦前額葉,手握冰錐憑經驗使勁地晃動,直到把大腦中的灰白質全都破壞掉為止。而凶手不僅搗毀了前額葉,還把一部分腦組織“帶了出來”,這更需要高超的技巧。
    死者的手臂上有一個針孔,檢查血液後也發現被注射了普魯卡因鹽酸鹽,這是一種麻醉劑。除此之外,凶手沒有對死者進行額外地任何動作。
    通過死者口袋中的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可以知道死者直到九月十日都還在和家人以及同學聊天,但在十一日開始就沒有再回復任何消息了,因此可以判斷死者大概率是在十一日遇害的,這也與尸體的情況相吻合。
    不過,這起事件與之前的事件最大的不同在于,整個現場是一個密室!房間從內部反鎖了,窗戶外也牢牢地被護欄封住了。
    在此之後,凶手在各種媒體的宣傳下,變成了能隨意進入任何空間的鬼魅,貪婪地吸食著他人的腦髓!
    由于宿舍大樓只有一樓大廳門口有監控,因此即便一幀一幀排查,也無法獲得更多的信息。這棟宿舍樓一樓到五樓都是本科生,而那會兒正是軍訓時期,所有人都穿著軍訓的服裝和帽子,從監控上很難區分出來具體的人。凶手恐怕也是通過這種方式進到了里面。
    又或者,凶手本身就是住在這個宿舍樓里的人!
    因此,他們的第一步便是核查宿舍樓里的每個人在過去兩年內的行動軌跡,有兩個人浮出了水面。一個是住在死者樓上的,醫學院的一位博士研究生,叫做泰德。他直到今年九月前都在安盧醫學院做碩士研究生,今年考入了安林大學法醫學專業攻讀博士研究生。
    另一個便是明清,住在死者隔壁,與泰德是同學和死黨,他的經歷與泰德也是一樣的。
    不過,遺憾的是,對于連續殺人案而言,泰德在帝都那起事件中有著不在場證明,而明清在第二起事件中有著不在場證明。這一度讓在場的幾個專家懷疑兩人是否有聯合作案的可能。對二人的懷疑一直持續了近一年,而這種懷疑也讓兩個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泰德忍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學業也就此荒廢了。而明清看到自己的好友變成了這副模樣,更加在專業上下苦功,發誓要盡早抓住真正的凶手!
    “所以,這次的案件,上頭把你調過來,看來也是要給你一個實現理想的機會啊。”費野听完明清的講述後唏噓不已。
    “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明清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凶手通過耳道偷走了死者的一部分腦組織,“因為這列火車,把凶手帶到了一個他絕對逃不出去的鋼鐵囚籠之中!”
    但是,明清沒有發現,在圍觀的人群之後,有一雙眼楮正盯著他。
    作為刑警的費野卻察覺到了這股視線,當他回頭的時候,除了受害者的妻子那空洞無神的目光外,那股令人背脊發涼的視線消失了。
    此刻,列車穩穩停住了,隨著一聲警哨,嚴正以待的警察們進入了列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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