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張衛國騎著車子，後面坐著老娘，二人直奔先鋒村而去。
他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去和王福貴的老娘扯頭花，那樣太不爺們。
可自己老娘不一樣，和王福貴他老娘是平輩，老娘的腦子好使，罵起人來精神十足。
只要讓老娘看清楚，這一家人的嘴臉，下次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讓二妹和王福貴這個狗東西離婚，擺脫這一家子吸血鬼。
車把手上掛滿了東西，有五斤肉，兩罐麥乳精，一包大白兔奶糖、兩袋麻花。
先鋒村的人陸續從田里回家，看到張衛國車上的東西，一個個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趙三妹還和一個認識的婦人打了一聲招呼，她說王家正在吃飯，你們來的剛好。
王福貴兩兄弟沒有分家，所有人都住在一起，這會兒家里正鬧哄哄的。
張桂花和小妮坐在牆角吃著稀飯，碗里只有一點酸菜，其他人則是坐在桌子上，辣椒炒肉，蔥煎蛋，炒藕片，酸菜，還在給自己兩個孫兒夾菜，招呼他們多吃點肉。
王家吃飯的地方就在堂屋里，過往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二妹和小妮坐在角落里吃著飯，瘦的就剩皮包骨，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反觀王家其他人，王福貴的老娘祁婆子，王福貴的二弟王小兵，弟媳，還有兩個佷子，全都胖乎乎的。
張衛國心里一沉，他知道二妹過得不好，哪怕心里有所準備，可看到這一幕時，他還是差點沒控制住，真想扇他們一耳光。
看到張衛國手里拎著的東西，張桂花的婆婆放下筷子，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親家母，你們怎麼來了，吃過飯了嗎？”
“帶著這麼多東西，真是不好意思。”
趙三妹盯著張桂花和小妮上下打量，根本沒搭理她。
祁婆子尷尬的笑了一下，伸手想拿張衛國手里的東西，張衛國冷冷的說︰“這是給桂花和小妮買的。”
看到親娘的一瞬間，張桂花心頭涌上無限的委屈，鋪天蓋地朝自己襲卷而來。
她淚流滿面的看著趙三妹，叫了一聲“娘。”
5歲的小妮端著稀飯，不知所措，望了望趙三妹，又看了一眼張桂花。
趙三妹一把扯過她，隔著單薄的衣服，她摸到了二女兒身上突出的骨頭。
這下可把她給惹怒了，趙三妹扭頭朝祁婆子說︰“我女兒以前多水靈的一個人，瞧瞧在你們老王家過成什麼樣子了。”
“你們一個個吃的滿嘴油，就她和小妮吃稀飯和酸菜？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祁婆子眼珠子一轉，打著圓場︰“親家母，這都是誤會，桂花和小妮肚子不舒服，吃點稀飯好消化。”
她剛說完，小妮就反駁道︰“奶，我沒有肚子不舒服，我和娘天天吃稀飯，小妮肚子餓，也想吃肉肉。”
一听這話，連張衛國這個大男人都差點流下淚來。
祁婆子剜了小妮一眼，趕緊解釋︰“小孩子瞎說，親家母，你可別誤會。”
趙三妹頭上的青筋直跳，她和衛國都看到了，這個死老婆子還在這里睜著眼說瞎話。
王福貴的弟媳突然來了一句︰“她一個下不蛋的母雞，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大米飯，那也得生出兒子來。”
趙三妹頓時炸毛了︰“長輩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給我滾一邊去。”
“好，好，要是老娘今天不來，都不知道桂花在你們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王福貴，你給我滾出來，當初你娶桂花時怎麼和我說的。你老娘和其他人欺負自己媳婦，你也不管，還是不是個男人。”
話音剛落，王福貴哼著小調，從外面回來了。
“誰在叫我呢？”
當看到堂屋里的趙三妹和張衛國時，他的語氣頗有些不耐煩︰“娘，你和大哥來俺家大呼小叫做什麼？”
趙三妹轉身盯著王福貴，指了桌子上的辣椒炒肉，又指著小妮碗里清湯寡水的稀粥和酸菜，罵道︰“王福貴，你個砍腦殼的玩意，看看桂花和二妮吃的是什麼？”
“以前吃大鍋飯的時候，餓肚子沒什麼。可現在都包產到戶了，你們家有10多畝水田，給她們母女吃頓飽飯都不行？”
“如果王家養不起她們娘兩，可以直接來張家說一聲，我們馬上接她們回去。”
王福貴剛想說話，就被祁婆子打斷了︰“親家母，你誤會了，我可真沒有故意讓她們吃不飽。”
說完拔高了音量問張桂花︰“桂花，你和你娘說說，我到底有沒有虧待你和小妮？”
嘴上說著話，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張衛國猜想，如果自家二妹說出了真相，只怕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得挨王福貴和祁婆子的打。
張桂花顯然也想到這點，她忍住淚，拉著趙三妹的手︰“娘，你和大哥咋過來了，是家里有啥事嗎？”
張衛國當即說道︰“二妹，明天是你生日，我和娘專門過來看你的。”
說完指了指手上的東西︰“這里是5斤肉，還有兩罐麥乳精，一包大白兔奶糖，還有兩袋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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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咱們去你屋里說話。”
張衛國拉了自己老娘一把，小聲對她說︰“娘，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王福貴盯著大舅哥手里的東西，眼楮里閃著興奮的光芒，自己前腳在想拿點什麼東西哄周寡婦，沒成想後腳就有了。
“娘，大哥說的沒錯，咱們去房里說話。”
“大哥，東西重我幫你拿。”
前後嘴臉變化之快，讓人嘆為觀止。
張衛國冷笑，這算盤珠子都快打到他臉上來了，不過貪心好啊，自己好好利用這點，才能順利讓二妹離開王家。
進了屋，張衛國問二妹要了開水和兩個陶瓷缸，當即便打開了一罐麥乳精，泡了滿滿兩大碗。
接著又拿了幾根麻花出來，遞給二妹和小妮︰“二妹，小妮，快點吃。”
看著小妮怯生生不敢接的樣子，趙三妹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小妮，這是大舅舅買的，你盡管吃。”
小妮這才伸手接過麻花，放進嘴里吃了起來，又對張桂花和福貴說︰“娘，爹，你們也吃。”
這麼懂事的孩子，王福貴居然舍得動手打她，真不是個東西。
張桂花喝了半碗麥乳精，對趙三妹說︰“娘，咱家條件也不好，你和大哥來就來了，還買這些干啥。”
趙三妹笑了笑︰“桂花，你大哥最近掙了點錢，這些東西不算什麼。”
王福貴舔著臉吃了兩根麻花，還想喝張桂花碗里的麥乳精，趙三妹瞪了他一眼︰“福貴，剛才在外面我給你留面子，現在你和我說道說道，我家桂花和小妮為什麼這麼瘦？”
“其他人吃干飯，就給她倆喝粥，啥意思，把她們當長工使喚？”
“如果你養不起老婆孩子，沒關系，你吱一聲，我接她們回花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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