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紀元會覺得銀月領地在被乾坤境吞了以後眾人會被扔回神聖森林,是因為銀月領地的空氣牆不夠堅韌。
沒錯就是不夠堅韌。
如果那片空氣牆足夠堅韌的話那塊被紀元豁開的缺口便會如同被半神強者撕裂的空間裂縫一樣迅速復原,而不是被虛空所蠶食。
甚至有可能紀元根本就弄不出那個井蓋一樣的缺口。
說到底這片銀月領地的空氣牆還遠遠達不到真正的空間壁壘的強度。
所以,這個銀月領地大概率不是藏于虛空之中。
否則的話,它早就被虛空給吞噬了。
那麼,在紀元用乾坤境給那面空氣牆弄出一個窟窿以後出現的虛空可能和銀月領地本身並沒有什麼關系。
而是因為——乾坤境……
這就是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以前的紀元只是猜測乾坤境的外面是虛空。
但是現在的紀元已經可以隱約感受到乾坤境邊緣之外的確存在著和正在蠶食銀月領地的虛空一樣的“東西”。
所以紀元才會覺得如果自己將整個銀月領地收入乾坤境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被扔回神聖森林。
因為這就相當于將銀月領地和那些正在吞噬銀月領地的虛空的聯系給徹底斷掉。
又好像是把出現bug的部分直接了當的剪切掉。
當然,這一切都還只是猜測,若紀元真的將整個銀月領地收走的話也還是有可能會讓眾人被虛空吞噬的。
究竟事實如何,恐怕非得親自嘗試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當紀元和林蝶從魔法豌豆空間中出來以後他便將這個猜想和眾人說明了。
然後便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此時此刻就連紀無敵咀嚼東西的聲音和肥仙鶴的嘎嘎亂叫聲也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誰都不願意被困在魔法豌豆中,因為誰也不能確定紀元或者林蝶究竟能否踏出那一步。
也許終其一生都將等不到那一天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紀元的想法又有些過于冒險…
良久的沉默過後,林蝶說出了一個相對折中的辦法。
“不如你們都進入我的靈根世界里,我和紀元一起在外面嘗試將銀月領地吞了。放心,就算我死了,我的靈根世界也不會崩塌的。”
紀元動容的抬起頭來看了林蝶一眼。
其實林蝶所說的這個辦法正和紀元的想法差不多。
不過在紀元的設想中,林蝶也是需要躲進魔法豌豆空間的。
但是看了看對方那堅毅的雙眼,紀元知道無論如何也是勸不動對方的。
似乎是知道紀元心中所想,林蝶面上竟然掛起了淡淡的笑意。
“若是如你所想,那我們就一起重回神聖森林,否則的話我也可以嘗試著將我們二人帶入靈根世界中去。不用擔心,就算我們一起被虛空吞沒對于其他人來說也沒什麼影響。與其指望你我二人還不如自己勤加修煉,也許那樣反而更有可能擺脫困境。”
“好吧,”紀元也苦笑了起來,“事情本就是因為我才會這麼快惡化至此,本也應該由我一人解決,不過我知道勸不動你,那我們便一起面對吧。”
二人正笑望著對方,卻在這時傳來了一陣啼哭的聲音。
“哇啊啊啊啊!爹,林蝶姐姐,你們不要離開我。”
見狀紀元拍著紀無敵的大腦瓜安慰了起來。
“放心,我和你林蝶姐姐的運氣向來都是不錯的,事情順利的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如果我們不去嘗試的話你恐怕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你那親生老爹了。”
一邊安慰著,紀元一邊動念將乾坤境中的物資運送到備用的乾坤盒里。
待到紀無敵停下了哭鬧,紀元將那個乾坤盒交給了白鸞保管。
“萬一天不遂人願,還望白鸞先生照顧好故人之後。”
“我會的。”白鸞鄭重其事的答應道。
“喂喂!”一旁的肥仙鶴不滿的打斷了這略微有些沉重的氛圍,“既然要分遺產的話為什麼不分給本仙鶴一點?要知道,你們可都有著充分的理由來到這里,只有本仙鶴是被你們逼著來到這的,按理來說本仙鶴才是唯一的無辜者,憑什麼不給本仙鶴物資?”
“哈哈,”紀元笑了笑,“你說的對,你是無辜的,所以只好請你繼續無辜下去咯,如果他們在魔法豌豆空間中吃膩了乾坤盒里的東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想要把你這只肥美的大鳥宰了開葷。因此你有沒有物資其實一點兒也不重要的對吧?”
“噶!不對!噶!這樣說是不對的!人類真是太沒有禮貌了!噶!”
肥仙鶴被氣得再次嘎嘎亂叫了起來,只不過誰也沒有再理會它就是了。
幾個呼吸過後,這片焦土之上便只剩下了紀元和林蝶二人。
同時正在遠處天邊蠶食著銀月領地的虛空也離二人的位置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到了不借助精神力探查也能看見的地步。
“準備好,我要開始了。”紀元平靜的囑咐著。
見到林蝶點頭後紀元散開了精神力,瞬間便將整個銀月領地還未被虛空吞噬的部分包裹其中。
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瞬間侵襲著紀元的大腦。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條貪吃的小蛇想要吞並一頭大象一樣,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要被撐裂開一般。
一陣拔河式的對抗過程中,紀元明顯感覺到想要阻止自己吞並銀月領地的那股力量來自于那片虛空而非是銀月領地本身。
恰恰相反,銀月領地似乎正拼了命的想要往他的乾坤境里鑽。
看來銀月領地即使只剩下一片焦土也並不甘心就這樣被虛空吞沒。
因為那樣的話也就意味著它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恐怕就連曾經在此繁衍生息的銀月狼族都會將其遺忘。
因此銀月領地便也生出了反抗之心。
于是乎,乾坤境和虛空的拉鋸戰便成了乾坤境和銀月領地一起對抗虛空。
而在這個過程中最大的受害者,毫無疑問就是紀元本元了。
那具承載著三方世界拉鋸的身體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
或者說紀元一直在被撕裂和被重組的過程中。
只不過這樣的過程幾乎都是瞬間便已走了好幾個來回,因此從外表看紀元好像沒有什麼事。
但只有紀元知道他的腦海中已經閃現了無數次走馬燈。
一旁的林蝶既疑惑又焦急。
在她的視角中,紀元此時的狀態極其怪異,但她又說不上是什麼情況。
只能看見不遠處的虛空和銀月領地的邊界好像正在劇烈的扭曲著,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但她卻又什麼也做不了。
…
冥冥中,紀元的意識好像回到了乾坤大陸。
那是一個陰霾的午後。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水氣。
好似剛剛才下過大雨一樣。
但卻並沒有那種空山新雨後的清新和澄淨。
反而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沉重感,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走向末路。
紀元感覺自己正躺在雲端,輕飄飄的似乎馬上就要消散,但偏偏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耳邊有嗚嗚風聲傳來,風中似乎夾帶著深淵一般的哀傷和絕望。
忽的,“我”似乎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什麼呢?
是忘了我是誰還是忘了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又或者是忘了我要去哪兒嗎?
都不是,即使那些問題的答案“我”都不清楚。
但是“我”知道自己忘記的是比那更加重要的東西。
下意識的想要絞盡腦汁好好回想,卻發現自己好像連思考也忘了。
慢慢的,“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再也意識不到自己似乎正在遺忘著什麼,並且也在被遺忘著。
…
銀月領地內,林蝶看著紀元那張漸漸變得陌生的臉龐,心中忽然驚慌失措起來。
她很害怕,雖然她也並不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慌張,但這樣的感覺她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經歷過了。
林蝶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正當林蝶滿腔的怨氣無處發泄時,她看到了遠處天邊不斷靠近的虛空。
“煩人的東西!給我滾開!”
沒有什麼是林蝶一棍子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兩棍。
那棵曾經被林蝶稱之為如意金箍棒的參天大樹瞬間便如一根體型駭人的定海神針一般自地面鑽出然後將天邊的巨大窟窿狠狠的塞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