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倒懸的剎那,湛風的手掌已經按在鏡面上。
冰晶碎屑順著郝悅的冰魄符紋蔓延,在青銅門雜交符文的溝壑里凝成霜花。
他閉目時睫毛顫動如瀕死的蝶,靈力觸須正沿著鏡面背後黏稠的液體管道逆行。
"東南離位三寸,坤宮偏移七度。"郝悅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懸浮在兩人之間的剎那,她暴躁地扯開領口——鎖骨下的禁制烙印正在吞噬鏡面反光,"這鬼東西在篡改節點順序!"
湛風喉間溢出聲悶哼。
靈力感知里糾纏著上千條熒光血管,每條脈絡盡頭都蜷縮著嬰兒形態的透明胚胎。
當郝悅的冰魄玄氣撞上他刻意釋放的純陽火靈,糾纏的符文突然在虛空中顯形,化作十二條首尾相餃的餃尾蛇。
"不是順序被篡改,"湛風突然抓住郝悅染血的手腕按向鏡面,"是我們在記憶原件里看到的星空圖..."他指尖劃過她掌心未愈的灼傷,帶起一串青紫火星,"那些所謂的實驗室坐標,其實是神經元突觸的映射點。"
沙漏底部的銀砂已堆積成郝悅的腦干形狀。
當湛風引著她的手觸踫第七塊鏡面殘片,整個穹頂突然傳來齒輪卡死的摩擦聲。
染血的實驗日志殘頁簌簌抖動,每一滴干涸的血跡都亮起詭異的幽藍。
"坎水轉震雷!"郝悅的本命火突然失控般暴漲,三年前炸爐時的異常波動頻率從她丹田噴涌而出。
旋轉的鏡面拼圖開始逆向切割空間,青銅門上的雜交符文明滅不定,仿佛在抗拒某種即將揭曉的真相。
湛風猛地扯開衣襟,心口浮現出與靈石如出一轍的暗金色符紋。
當他的靈力觸須刺入沙漏上端,墜落的銀砂突然在半空凝成靜止的星雲——每粒砂礫都映出他們七歲那年的記憶切片,在垃圾場重疊的腳印盡頭,培養艙里的靈石正隨著心跳頻率鼓動。
"就是現在!"郝悅突然將冰魄符紋拍向自己太陽穴,爆開的冰晶里浮現出實驗室操作台的虛影。
十二塊鏡面拼圖同時嵌入青銅門凹陷處,雜交符文的連接處滲出熒藍色液體,在空中交織成螺旋狀的基因鏈。
當湛風的指尖觸踫到最後一處節點,郝悅鎖骨下的禁制烙印突然裂開細縫。
沙漏、鏡面與青銅門的震動頻率達到某個臨界點時,實驗日志殘頁上的血跡驟然蒸發,在穹頂投射出模糊的胚胎培養記錄。
強光吞沒整個空間的瞬間,湛風看見郝悅瞳孔里閃過不屬于人類的豎紋。
冰晶碎裂的脆響在通道入口處回蕩,郝悅一腳踹開擋路的青銅門殘片,鎖骨下的禁制烙印還在滲著熒藍色的液體。"這鬼通道怎麼聞著像醫院消毒水?"她暴躁地扯下黏在睫毛上的霜花,指尖殘留的冰魄玄氣將飄落的銀砂凍成冰碴。
湛風伸手接住一粒懸浮的銀砂,暗金色符紋從掌心蔓延到指尖。
記憶碎片在砂礫表面閃動——七歲那年他們蜷縮在廢棄實驗室通風管的場景突然清晰起來,原來當時頭頂透光的金屬網格外,漂浮著無數同樣的胚胎培養艙。
"神經元突觸的映射點..."他指腹碾碎銀砂,青紫火星在通道牆壁的熒光苔蘚上燒出焦痕。
那些苔蘚的紋路竟與實驗室操作台的電路板如出一轍,每片發光的葉脈都對應著某個記憶片段的神經回路。
郝悅突然拽住他的後領往後扯,本命火擦著鼻尖轟在通道拐角。
炸開的冰霧里浮現出立體投影——正是三年前她炸爐時失控的靈力波動圖,此刻卻與通道牆壁的熒光紋路完美重合。
"見鬼!"她掌心按在潮濕的牆面上,冰魄玄氣順著電路板似的紋路蔓延,"這些發光苔蘚...是活體記錄儀?"當冰晶覆蓋三米範圍的剎那,整面牆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面,每個畫面里都是不同年齡段的他們在垃圾場翻找食物的場景。
湛風突然按住劇痛的太陽穴。
靈力感知穿透苔蘚表層,無數根半透明的神經突觸正從牆壁深處探出,像水母觸須般纏繞著他們的腳踝。
他扯開領口,心口的暗金符紋突然暴漲,將最近的三條神經突觸燒成焦黑的灰燼。
"別用蠻力!"郝悅突然把冰涼的掌心貼在他後頸,"看那些監控畫面的時間戳——"她染血的指尖點在某個畫面上方,"我們七歲那天的監控...少了十三分鐘。"
通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
當湛風的靈力觸須刺入缺失時間戳的位置,發光的苔蘚突然開始劇烈蠕動。
數百個培養艙的投影從天花板垂落,每個艙體里都漂浮著與他們容貌相似的胚胎,臍帶狀的導管連接著不斷跳動的靈石。
郝悅突然踉蹌著扶住牆壁,本命火不受控制地涌向某個培養艙投影。
當火焰觸及虛擬艙體的瞬間,真實的灼燒感讓她鎖骨下的禁制烙印裂開第二道縫隙。"這些...都是失敗品?"她盯著某個胚胎脖頸處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胎記,聲音突然沙啞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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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風扯下腕間的靈石串珠,暗金符紋順著珠鏈爬滿整個通道。
當第七顆靈石亮起的剎那,所有培養艙投影突然調轉方向,臍帶導管全部指向通道盡頭某塊不起眼的凸起。
"記憶清除程序。"他碾碎一顆靈石,飛濺的熒光液體在空中拼出殘缺的操作界面,"七歲那天的十三分鐘...有人刪除了我們被植入靈石的片段。"
郝悅的冰魄玄氣突然凍結了整面牆壁的苔蘚。
當冰層覆蓋最後一個監控畫面時,通道深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無數記憶碎片從天花板傾瀉而下,在即將墜地的瞬間被湛風用靈力觸須編織成網——七歲的他們正蜷縮在某台金屬儀器下方,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往他們後頸注入熒藍色液體。
"原來靈石是這麼..."郝悅的咆哮被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
通道兩側的發光苔蘚開始成片脫落,暴露出的金屬牆壁上浮現出焦黑的灼痕——與他們三年前炸爐時留下的痕跡完全一致。
湛風突然拽著她撲向右側。
本命火擦著耳際轟在剛才站立的位置,燒焦的空氣里飄散著熟悉的靈力波動。"是守護者的反擊,"他喉間涌上腥甜,暗金符紋在胸口燙出青煙,"但攻擊方式...為什麼和我們三年前炸爐時..."
他的話被郝悅突然的尖叫截斷。
少女鎖骨下的禁制烙印完全裂開,熒藍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基因螺旋。
當螺旋結構觸及通道盡頭的凸起時,整個空間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就像七歲那年他們逃出實驗室時听到的,一模一樣的頻率。
發光的苔蘚開始瘋狂增生,眨眼間就將通道堵塞大半。
湛風扯開衣襟,任由心口的暗金符紋燒穿撲來的熒光藤蔓。
當他的靈力觸須刺入郝悅鎖骨下的裂縫,那些熒藍色液體突然逆流著涌向通道盡頭。
"跟著血!"郝悅撕開手腕的舊傷,染血的冰晶在空中劃出灼熱的軌跡。
她的本命火與湛風的純陽靈力在空中相撞,炸開的能量波將堵路的苔蘚牆轟出缺口。
缺口後方傳來液體沸騰的咕嚕聲。
當最後一道冰牆被湛風燒穿時,成百上千的神經突觸正從天花板垂落,每根突觸末端都閃爍著熟悉的暗金符紋——就像他心口浮現的,一模一樣的波動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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