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堯听著系統篤定讓他敲門的聲音,將信將疑的抬起了手臂。
    咬牙敲了門。
    沒動靜。
    門內的人也沒聲音。
    他的神識滲透不進去,那應該是有人,屋子里的人修為比他高太多了。
    轉念一想,也是,把一道修煉到了極致的人,幾乎是世間至強者了吧。
    沒等他多想呢,房門就自己打開了。
    紅色的綢緞向他伸展開來,幾乎是推著他進的門。
    進了這道門後,身後門就猛地關閉了。
    他就像是進了盤絲洞似的渾身不得勁兒。
    扭捏著往前走了幾步。
    紅紗遮掩的朦朧之下,季清堯還是能看到對方的衣著和身形的。
    是個風姿綽約的女子,淡紫色的衣衫,身量比一般的女子還要高一些。
    直到他慢慢走近才發現,淡紫色的衣裙美的像下一秒就要化蝶飛了。
    那站在窗前的人恰到好處的轉過了身子。
    過分柔弱的美貌,格外高挑的身體,這位符師在他目前看來還算是正常的。
    季清堯急忙行禮,行的是尊師禮。
    “符師安好,弟子季清堯問師安。”
    季清堯低著頭卻能感覺到頭頂一寸寸的目光幾乎要將他剝開了去看似的。
    直到一雙冰涼的大手扶住了他的手腕,托著他抬起頭。
    眼前人的輪廓在他眼中清晰可見。
    “我以後喚你阿堯可好?”
    季清堯︰“……”
    他是出幻覺了嗎?
    怎麼感覺符師的聲音有股男孩子的味道。
    他神情恍惚。
    符師壓著他的手腕往前探了探身子,幾乎要抵住他的額頭,呼吸間屏息可感。
    那聲音更清晰了。
    “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尊了,你身上的衣服是誰與你搭配的。”
    “怎,怎麼了嗎?”
    季清堯下意識去問。
    卻見眼前人皺了皺眉,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嫌棄之色。
    “你生的好看,是個風姿絕佳的美少年,何故穿這黑黑沉沉的顏色來丑化自己,還有這發是誰為你束的?”
    符師抿了抿唇瓣,手指摸了摸少年的頭頂。
    突然就被撲面而來的母親般的關懷驚住了的季清堯干巴巴的說是他自己束的。
    符師臉上頓時浮現出一股不妥當的神情。
    “可憐的孩子,你這麼好看,可得好好打扮,得穿漂亮衣服,這樣別人才不會欺負你,以後不用對我行禮,你可以把我當哥哥看待,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著,他還上手輕輕掐了一下少年的臉頰。
    季清堯滿眼楮的茫然。
    “系統……”
    他在心底殷切的喊了一聲。
    “符師的性格怎麼……”
    系統不太懂,它就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宿主。
    符師今年已經三千多歲了,並非仙靈界的人,而是出自符靈界。
    顧名思義,符靈界的大家族都是修煉符咒一道的。
    而符師出身不好,是個小山村的孩子,因為長的漂亮經常受欺負。
    後來認了個雲游的師父學到了畫符這樣的技能,彼時的符師甚至還沒有正式踏入修行就能完整的畫出普通的符咒了。
    那半吊子雲游師父看符師天賦異稟,又是嫉恨又不舍得符師為他帶來的巨大利益。
    于是就直接帶走了符師,壓制符師的修行,強迫符師夜以繼日的為他畫符,看著符師越發漂亮的臉蛋兒,他就讓符師換上女裝跟在他身邊。
    符師自然不願意,反抗之下不小心用符咒打傷了那半吊子師父,這才發現自己的能力早就不需要那人指導了,是那半吊子師父一直在壓制哄騙他。
    他打傷了那人逃走了,直到過去了百年,符師終于跌跌撞撞的積蓄夠了力量,跑回去把那半吊子師父的老家給砸了個稀巴爛,將人都解決掉了。
    之後,符師就喜歡上了女裝,他覺得,既然自己生了這樣的容貌,那就正常的展現出來就好,當女子比男子也要好得多。
    比如,一些自詡正派的弟子對待女修總是溫和有禮的。
    另外,他覺得這世間的女子總有一顆溫柔又堅定的心,那天他穿著髒兮兮的女裝逃出來時,是過路的女修幫了他一把,給了他吃食,還為他安排了一夜的住宿。
    他才得以吃了個飽飯,好好睡了一覺。
    而那位女修的話一直記在他心里。
    “我們女子行走世間諸多不便,自然要互相幫扶,姑娘不必在意,就算不是我,就算是過路的只是個凡人女子,都會出手相助的,只是一餐飯一夜宿罷了。”
    這話他從不曾忘記。
    甚至在符道登頂之際,他也找到了這位曾經的恩人,可那時的恩人已經有了恩愛的道侶,乖巧的孩子,幸福的生活,人也已經因修為無法增進歲月侵蝕而故去了。
    既然無法饋贈于本人,他也未曾對其後代給出自己的饋贈。
    那是獨屬于那位美好的女子的。
    他在時空長河中冒著被天道懲戒的風險找到了那女子,將饋贈的恩德還給了她,她的未來會一帆風順,道途通天。
    這自然讓他受了不小的道果差點兒破碎的暗傷。
    因為他插手了別人的因果。
    非天機閣之人只要敢無視天道因果的,都會受到天道懲戒。
    “所以,符師是因此才和你簽訂契約,願意來做我師尊的?”
    系統點頭,“對啊對啊,我一說他就答應了,這暗傷對咱來說根本不算啥。”
    季清堯徹底懂了。
    眼前的符師已經拿起了針線,將一件衣服改來改去的。
    季清堯托著臉頰看,眼神里半是迷茫半是懵懂。
    怎麼突然從拜師轉換到了改衣服的場景了呢。
    季清堯不由得晃了晃腦袋,可可愛愛的。
    符師余光瞥見,唇角偷偷笑著,他最喜歡漂亮的乖孩子了。
    直到符師扯斷了線,欣喜的對著他招了招手。
    “好了,這是我年少時給自己做的新衣服,沒穿過的,你現在穿正好。
    這可是我一針一線做出來的,用的都是好料子。”
    他最不會委屈自己的。
    這時候也不會委屈自家徒弟。
    “阿堯呀,你先試一試,我都改過的,還給你加了幾處雲鶴花紋,袖口也都給你改成了束袖,方便你與人比試。”
    符師說話就是好听,說是與人比試的時候方便,意思就是跟人打架的時候這衣服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