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廁所的時候，我們停在了一個服務區休息了一會兒，其余的時間，都在趕路。我將這輛車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一路上速度不減。不過，一些特別擁擠的路段。還是發生了堵車。
四個小時過後，趙琳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她的語氣很低落，對我說道“陽哥，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如果不是韓冬哥過來告訴我和檸檸姐，我們倆個還不知道呢。”
“我先去沈陽處理點事情，可能過段時間才會回北京。”
“好吧，我知道了。陽哥，現在薇薇姐不在，你又要走，我好像就沒了主心骨。”
“沒事的，好好跟你檸檸姐學一學。”
“那你們也不能把檸檸姐當鐵人用啊，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
說到這里，我才明白到自己是多麼的自私，在這個時刻選擇離開琴行，注定會給琴行留下來不小的麻煩。
可是我在這個時候做不了一個勇者，也無法這麼短的時間就能重拾對生活的信心。齊薇的離開和她的消息，徹底擊碎了我的信心和理想。我只想著一路向北，離開有她的地點。不知道多久，我才能重新獲得勇氣回到這里。
掛斷電話，我接著開車，張婉兒提議“前面服務器停一下吧你吃點東西，休息休息，下半程我來開。”
“行，正好我有些累了。”
下一個服務區，我們兩個人交換了位置。補給好汽油後，我站在車旁，抽了一支煙，在抽煙的間隙，選擇刪除了齊薇所有的照片，包括我和她的聊天記錄。我的生活中，關于齊薇存在的痕跡依然有很多，只能慢慢抹去。
上了車之後，張婉兒發動車子，我確實有些餓，吃了一點她買回來的零食。“嗯，我們很可能要趕夜路，可能在第二天的凌晨才能到。”
“晚上休息一會兒吧，這樣能安全點。”
“試試吧，但是夜路我開的不多，到時候還是需要你，你先睡一會兒吧。”
“我睡不著，晚上，我可能要抽煙。”
“你抽吧。我不介意的。對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打算在沈陽哪里住？”
“暫時沒想好，我現在找我那個中介朋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
“你先住在老房子里吧，等你找到新房再說。”
“這樣不好吧，老是耽誤你裝修。”
“其實，怎樣裝修，我也沒想好，也需要時間，正好你先住在那里吧。等到，我想好了怎樣裝修，一定會提前通知你的。”
我沉默了，盯著前方，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開始考慮起來回到沈陽的事情。我連住在哪里都沒想好，更別提以後的日子應該怎麼過。
沉默之余，我的電話又響了，我媽打過來的電話。“喂？兒子，明天你九點鐘留出來時間，你趙阿姨給你找了一個姑娘。大個，水靈的，而且人家學歷也不低，研究生呢。現在在國企上班，比你小兩歲。你們見個面，一會兒我把她微信告訴你。”
“媽，我現在在去沈陽的路上，明天肯定是沒時間，你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啊。”
“我要是提前和你說了，你肯定早就跑了。這倒好，我剛和你說，你就已經跑了。你又去沈陽干什麼？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沒有，我真是在路上！你和趙阿姨說一聲吧。”
“你趕緊回來，結婚的事情，你自己都不考慮，誰還能為你考慮！”
“我得過段日子，媽，你就別操心了。”
“我不操心，除非你能給我帶回來一個兒媳婦，我才不操心你。”
最後，將手機放在前面的儲物箱里面，我看著前面已經要變黑的道路，回答了張婉兒的問題“那，謝謝你了。我一定盡快找到房子。”
“嗯，我們又做回鄰居了。但我希望你能快點走出來，回北京也好，或者是在別的城市，只要你不像現在這樣頹廢就行。”
我降下車窗，點上了一支煙“是啊，現在你成了我的鄰居，以前你是我的女同桌。此情此景，我就想起來當年你總是借我抄作業，逃課為我打掩護的事情了。你總是願意幫助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天已經黑透了，張婉兒專注的看著前方，馬上進入服務區，她亮起了右邊的轉向燈。“感謝我的最好方式，就是一天比一天積極，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在我的世界里，我不想看見一個總是喪魂落魄的人，一個不開心的人。”
車子停穩在服務區，手機已經沒電了，我就留在了車里面充電。我去上了一個廁所，回來之後，張婉兒拿著我的手機“你不在的時候，你媽媽又打了幾個電話。我怕有什麼特別急得事情，就接了一下。”
“哦，她說什麼了嗎？”
“打听了你去沈陽干什麼，還有，催著你相親，說是有一個姑娘願意等你到下周。讓你下周務必回北京。”
服務區的燈光明亮，照在張婉兒的眼眸之上，我看見了她褐色的瞳孔，也從里面好像看見了里面的一汪清泉。
“行，我知道了。”
張婉兒坐在副駕駛上，我開始走完剩下的路程。喝了一罐紅牛之後，有了些精神，開始在夜晚的京哈高速上越開越快，對于自己的駕駛技術很自信，但還是把安全放在首位。跑高速不能扎堆，不能跟慢車。在有機會超車的情況下，我還是超了過去。
“你去嗎？”她在黑暗中向我問道。
“去哪？”
“相親？”
“去唄，反正現在這樣，先結個婚挺好。”
“哦。”之後，她不再說話了。
……
夜深的時候，張婉兒躺在副駕上已經睡著了，我把音樂調低，也把所有的窗戶關上。
行至一段只有我們一輛車的路段的時候，我有些無聊，平時開車的時候都沒有開定速巡航的習慣。在我的觀念之中，還是不太放心。不過，在這種路段，也想讓自己休息一下，把定速巡航打開，並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听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響起，原來是張婉兒在說夢話。奇怪，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說過夢話，可能是開車太累了？
心里想著，反正也是無聊，就听听她在說什麼。不過，夢話，自然都是那種模糊，斷斷續續的，很難上下聯系到一起。
只听見張婉兒說了“別去，你別走。”
接著便是均勻的呼吸聲，我也就想結束了這樣無聊的事情。可是，下一秒鐘，張婉兒竟然驚叫出聲“別！”就坐了起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怎麼了？做噩夢了？全速前進的話，還有三個小時到沈陽。”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瞥見她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她指著前面說“前面服務區停一下，別走了。”
“為什麼？”
“我，我想上廁所，別走了，歇一下吧。”
“行。”
直到拐進了服務區中，張婉兒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剛才夢見你開車，直接撞上了一輛大貨車。汽車當場就著火了，你還昏迷著。場面很慘，你直接被燒成焦炭了，所以，我就害怕了。”
我看著她驚恐的表情安慰道“都是夢沒事了，你不是去上廁所嗎？”
“你陪我吧。”
看向周圍安靜，漆黑的環境，我也下了車，點上了一支煙。護送張婉兒去了衛生間，也趁這個時候，好好的洗了一把臉。
坐回車中，我打算發動車子，張婉兒攔住了我。“天亮了再走吧，我實在有點擔心。”
“你看你那點膽量，還和我吹牛說自己開車到處轉。”
我原以為她會瞪我，結果，她真的在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我心軟了下去，對她說“行，我們五點鐘天亮出發。”
放倒座椅，我暫時休息了一下。張婉兒卻睡不著了，和我聊著天。聊的也都是東一句，西一句。有些時候還聊了聊，她養的花花草草，還有公司上面亂七八糟的事情，和奇葩職員與下屬。
我對她說“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面對著我。“嗯，有點。”
“沒事，我現在怨氣沖天，哪個不開眼的鬼想要找上我。”
張婉兒踫了我一下“別瞎說。”又看向周圍，喃喃自語道“莫怪莫怪！”她那副可憐的樣子，惹得我想笑，但還是憋住了。
沉默了一兩分鐘之後，我的右邊傳來她的聲音。“你，下周真的回北京相親嗎？”
“不想。”
“我剛才就是，夢見你要回北京相親，要開我車走，所以，才。”
我這才了解到她的別走，是對我說。我咳嗽了一聲兒之後，對她說“你看你，一定是接到電話之後，大腦把這些信息胡亂編造起來了。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啊？”
“哦，對不起嘛。唉，反正嚇死我了。你先睡吧，我現在睡不著了，也不敢開車。”
“行，我眯一會兒。到時間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