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上，郭翼感覺到身邊的女孩緊張得幾乎僵硬，于是順嘴找話題道︰“元元，這幾天中午玩的開心嗎？”
馮元元嚇了一跳，怎麼她正想著這個事兒，郭翼就提起這個事兒了︰“嗯，挺有趣的。”
郭翼問︰“哪里有趣？”
馮元元想了想道︰“看著別人猜謎還挺有趣的。”
郭翼眯著眼楮笑︰“是看別人猜不出來有趣吧？”
馮元元也笑了，有些靦腆的低下頭︰“嗯。”
郭翼道︰“其實所有的事情都和猜謎是一樣的。”
馮元元不解。
郭翼繼續說︰“看著別人猜謎覺得有趣，和滿頭大汗的猜謎，中間只差一句話。”
馮元元搶答︰“是你告訴我的那一句。”
“對咯。”郭翼道，“而這句話一定掌握在少數人手里。在中午，那個人是你我，等一下，那個人是陸七少。”
馮元元張了張嘴，又合上，若有所思。
郭翼道︰“這句話並不是每一次都會像天上掉餡餅一樣掉在我們面前的。你說這時候該怎麼做呢？”
馮元元想起這些日子對著自己諂媚的臉，道︰“所以即使再丑陋，也要拼命得到這句話？”
郭翼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全對。只要拼命得到這句話就是。不要丑陋。”
馮元元看著她，似乎沒有理解。郭翼道︰“那你再去思考一個問題，既然這句話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為什麼上次我選了你，這一次出來，我還選擇了你？”
馮元元搖搖頭。
郭翼道︰“上次選擇你確實是因為無從挑選，而你比較老實，故而覺得你不會把答案亂說出去。而這次選擇你，是因為我看見了關于你的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每次中午，他們出了多刁難人的題目，你都能和我配合化解，從沒有手忙腳亂，這件事辦的很好。”
“第二件事是你發誓說不會把答案說出去，真的沒有說出去過。即使那些人多麼阿諛奉承，你都把我們之間的約定放在第一位。”
黃包車這時候停在了陸府大門口，馮元元還在思考，郭翼已經下車了，站在房檐下笑道︰“正是這兩件事，讓我再一次選擇你。”
馮元元並沒有理解，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已經跟著郭翼走進了陸府的大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有了自己可以去爭一爭這句話的勇氣。
陸星淮坐在陸府的會客廳里，這里郭翼來過幾次，但都未曾久坐。濃郁的檀香氣息、紅木的桌椅以及牆上架子上的古董字畫，都與如今一切向西的青嶺格格不入。沒有了玻璃窗和西式建築的風格，屋里顯得陰涼甚至于陰郁，苔蘚與樹蔭相襯，一切都安靜的可怕，時間仿佛都走的慢些了。
陸星淮坐在主位上，郭翼坐在右側，馮元元坐在郭翼身側，三人面前都上了一碗茶。郭翼摸了摸杯壁，溫度剛好，再啜了一口，花香帶著微甜，感覺放了冰糖。
郭翼笑道︰“我們都是大人了，不必準備這樣的茶。”
陸星淮也笑︰“這個茶好喝，很甜，故而給李小姐嘗嘗。跟是不是大人沒有關系。”
馮元元看著他倆，這個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歪了歪嘴角也打算這樣笑。
陸星淮眼楮尖一眼就看見了，他立刻不笑了。戴著眼鏡的笑面虎忽然不笑了，眼楮里的冷光嚇得馮元元一個哆嗦。
陸星淮沒有在意，只是啜了一口茶︰“李小姐今日來，看來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元元是自己人，我也就直說了。”郭翼正忙著品嘗茶里的絲絲甜意，這時被問話才回過神來，“水路可以走，能走通自然有得賺。只是繞不開綠水會。”
陸星淮問︰“要解決綠水會簡單，我還是原來那些話，不知他們從哪里搞來彈藥槍支？”
郭翼道︰“依照我的猜測，供給鄭總理的船會沿綠江而上，在 州停靠一晚，應當是這里。”
陸星淮笑著看她︰“你的猜測？”
郭翼比對了多年的線路，加上以前供給陳元帥失事的船只也經過此處，重重推理，才有了如今的答案。但是郭翼不打算告訴陸星淮，只說︰“信與不信在你。”
陸星淮︰“具體數量呢？”
郭翼搖頭︰“青嶺這邊查不到了，我也不好過問其他分部的文件。”
陸星淮思忖了一下，問︰“你目前的想法？”
郭翼也思忖了一下，最後決定說實話︰“我去問了阿柳那邊，她應該能有一些眉目。”
陸星淮不贊同︰“她一個沒過門的媳婦，能有什麼眉目？”
郭翼以為陸星淮是不放心︰“她這幾日教了我許多，生意上的事情，她比我懂得多。”
可陸星淮緊追不舍︰“就算如此，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再懂得多，能告訴你遠在天邊的水匪幫的信息嗎？”
郭翼︰這人最近怎麼總是吃錯藥？
郭翼皺著眉看著他，他笑眯眯的回看過來。陸星淮眼底除了平常的笑意，似乎還帶著一絲希冀，只是郭翼並不知道這份希冀導向何方，也便無從回應期待。
郭翼自認最好的品質就是不明白就問，她大膽問道︰“陸先生的意思是？”
陸星淮就這樣看了郭翼一段時間，然後低下睫毛道︰“此事可以我去辦，畢竟雙方合作，我也拿出一些誠意來就是。”
郭翼見他願意解決，松了一口氣︰“那就麻煩陸先生了。”
陸星淮不回答只是看著她，郭翼松的那口氣又收了回去。她現在覺得不管誰成了甲方都難哄得很，就連一向和煦的陸星淮成了甲方，也成了謎語人。怎麼？還要猜他的心思？也許江若柳說的是對的，應該把這種活兒派給任知，郭翼不受罪，任知拍得高興，陸星淮也能被哄得高興，三全其美。
正在郭翼想入非非的時候，陸星淮開口了︰“嗯。有消息聯系你。”
合同也簽了，事情也處理完了，幾人閑聊幾句也就準備散了。馮元元先行一步去找黃包車，陸星淮和郭翼靠在門口的柱子上聊，就像陸素娥生日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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